♂nbsp;她那明媚如风的透彻眼睛上仿佛已经沾染上了污秽一样,蒙上了一层水珠,从今往后,茶茶就要在这样明争暗斗的家庭中成长了。
而出生在与茶茶截然不同的家庭中的卢天策,此时他的母亲担心的倒不是怎么和别的女人斗智斗勇,她担心的是孩子吃不饱的问题。按理说,她才刚刚生下天策没有多久,奶水应该是充足的,但是由于她长期营养不良,所以根本无法催奶,小天策没有东西吃,自然饿的哇哇直哭,孩子一哭卢母就更加不知所措了,因为她也饿着呢。这时天策的大姐姐把自己碗里本来就不多的饭,拿给母亲,说,“娘,我吃饱了,把饭给弟弟吧,弟弟都饿了一天了。”但是只要认真看一下她的脸就可以知道这孩子其实根本就没吃饱,只见她舔着自己的嘴唇不舍地看着碗里的饭,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弟弟要是不能吃饱,那张漂亮的小脸就连血色都没有了,她就很心疼,所以虽然自己很饿,但是还是把饭让给了弟弟。卢母也知道孩子懂事,结果她手中的饭碗,把饭塞进自己嘴里,慢慢咬碎了之后,一点一点喂给天策。天策一闻到饭的香味就急忙凑了过去,像是饿了好几天那样从母亲嘴里抢过食物用来填饱自己的肚子,卢母看见天策这样,觉得很心痛,甚至有点后悔把这个孩子带到这个世界来受苦,想着自己这样的家庭,虽然很有福气能生出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但是老天爷为什么不让他们的家庭状况好一些呢,这样不是既然孩子受苦,也不让大人不好过。但是既然自己和丈夫都已经决定要抚养孩子长大,那自己不管再苦再累也要养活他,卢母摸了摸自己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心里很是难受,于是她更加紧紧抱住了怀里的天策。这是卢母这个没有主见的女人第一次自己做出了决定,不为了什么,只为了能让自己的小儿子活下来,女人固然是软弱的,但是母亲却是坚强的,卢母的这一举动正式这句话的一个完美印证。索性天策还是个孩子,饭量也不大,姐姐忍饥挨饿给他留下的一点饭已经足够喂饱他了,天策在吃饱了之后,就停住了哭声,甜甜地睡着了。“娘,你看,弟弟不哭了,还睡着了,”天策的姐姐看见天策不哭了,很开心,像是报喜一样急忙跟卢母说。卢母看着自己怀里睡去的孩子,又看了看自己跟前的大女儿,很心疼他们,她腾出一只手来抚摸着女儿的发顶,心里想着自己作为一个母亲能有这几个懂事的好孩子,是幸福的,她只求孩子们都能平平安安地长大,以后能比自己的父母有出息,起码别像现在这样整天忍饥挨饿的,她就知足了。
就这样,茶茶和天策就在两个无论是从家境还是社会地位来说都截然不同的两个家庭里慢慢长大了,他们之间看似并无交集,但是命运的安排总是让人感到措手不及。
茶茶就这样在一个富贵的家庭中,以家里的嫡长女的身份慢慢长大。但是令人感到痛心的是,这个以往冰雪聪明,鬼点子又多的冥府冥王茶茶的转世看上去却并没有她的前世这么机灵,事实上,她的智商真的是令全家人特别是她的父母感到堪忧,因为她虽然已经七岁了,但是据大夫说她的智商只停留在了三岁的时候,以后能不能恢复正常还要看机缘造化了。大夫人听了之后,整个人都绝望了,身为王府的当家主母,她向来是以体贴丈夫,体恤下人的良好圣母形象示人的,但是在听到了这个对于茶茶极为不利的消息时,她什么好形象都没有了。大夫人头一次打骂了自己的下人,把他们全都赶出房门去,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还不时的会传来瓷器、桌椅被摔在地上摔碎的声音,恰逢当时王员外外出谈生意,也没有人敢上来劝大夫人,就连平时里跟大夫人“交情最好”的二夫人也不敢靠近,只是在房门外说了一句,“姐姐注意身体啊,别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坏了,大小姐还小呢。”但是这句话在盛怒之下的大夫人听起来就是二夫人对她和女儿最大的嘲讽,大夫人心想,这个二夫人本来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现在听说了自己的女儿智力受到障碍,恐怕心里高兴得要跳起来大喊大笑了吧,现在居然还要在我这里来说风凉话,我还活在世界上一天,我就是王府的大夫人,别说是你二夫人说几句风凉话了,就是三夫人对着老爷要死要活地要扶正也是不可能被答应的,就你一个酒楼里卖酒,趁着老爷喝的不省人事来勾引老爷的不要脸的小娼妇别想来动摇我和茶茶在府里的地位。大夫人越想越气,隔着门的宣纸看见二夫人的影子还在自己门外晃动,她在对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说话,大夫人顿时就知道了二夫人现在是在给茶茶的奶娘训话,虽然大夫人听的不太真切,但是从奶娘一直低着头的样子,可以知道二夫人是在训斥自己的下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一手抚养茶茶到现在的奶娘,大夫人一向护短,更何况她现在还是在气头上,过了一会儿,大夫人还看见二夫人伸手要抱茶茶,茶茶虽然心智不全,但是还是很不乐意除了奶娘和自己娘亲之外的人过分亲近自己的,自然是拼命挣扎。奶娘是个忠心耿耿的仆人,她很记得大夫人曾经跟她说要小心提防着二夫人这个笑面虎,就不让二夫人碰茶茶,但是二夫人却要因此寻事,让下人上去打奶娘,自己还要伸手把茶茶夺过来,茶茶吓得直哭,却被二夫人的下人一下子捂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大夫人看到了很是着急,于是大夫人随手抓起在桌子上的一个茶杯就狠狠地向二夫人的方向砸去。大夫人虽然说是平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居家夫人,但是看到女儿处在危险中,自己体内的潜能一下子就被激发出来了,她丢的这个茶杯分毫不差地郑重二夫人,当时二夫人背对着大夫人,所以茶杯重重地打到了她的后脑勺。二夫人很快就晕了下去,她带来的几个下人看见自己主子晕了过去,眼瞅着就要摔倒在地上了,也顾不上奶娘和茶茶了,赶紧过去扶着二夫人回去了。奶娘看见二夫人一行人终于走了,没人再来刁难她和茶茶了,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去,但是刚才她和二夫人斗智斗勇也是耗去了不少力气,现在混身上下突然松懈了下来,自己感觉没了个依靠一样,倒坐在地上,就算是这样了,她还是不忘紧紧抱住茶茶。
“我的茶茶小姐呀,我们大夫人什么时候才好起来,出来保护你啊,今天来了一个二夫人,我们就对付得够吃力了,明天要是再来一个三夫人,我们可得怎么办啊,好小姐,快叫你娘亲出来吧,奶娘怕自己护不住你啊,”说完,奶娘又想起茶茶还这么小就出现了智力障碍,就算是家里的钱再多,以后对她自己的生活也是一种极大的影响,现在老爷不在家,大夫人又这样闭门不出,茶茶算是被家里的另外两头恶狼盯上了,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儿,茶茶就要被她们抱走了,奶娘自己想想,又看看被自己抱住的茶茶,她现在身上的衣服在刚才和二夫人的拉扯中被扯得乱糟糟的,头发也都乱了,早上梳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双丫发髻乱糟糟的,洁白如玉的脸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珠,让人看着都心疼。奶娘心想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他们王府的大小姐啊,老爷膝下唯一的一个孩子,现在怎么这么落魄了,想着想着奶娘自己就先哭了,茶茶虽然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但是毕竟涉世未深,心性单纯,待人也是极好的,所以在看见经常陪伴着自己的奶娘哭了之后,她自己也是很难受,她也跟着哭了起来。于是两个人就这么瘫坐在大夫人的房门外哭。茶茶哭了一会儿,还跑去大夫人的房门旁,一边拍一边哭着说,“娘亲,你开门呀,茶茶和奶娘被人欺负了,娘亲快快出来救我们。”
大夫人在房内其实早就听到奶娘和茶茶的哭声了,她自己也是很揪心,但是她同时也觉得自己没脸出去见女儿,她太爱茶茶了,总觉得是自己造了什么孽才让女儿好端端地遭受这种罪。大夫人记得以前茶茶小的时候,她带着茶茶去当地有名的寺庙去祈福,当地人都说那里有一个得道高僧,可以帮忙解签解梦,十分灵验,但是他虽然是那座寺庙的住持,但是听说常年在外云游,并不是经常呆在寺庙里,就连很多他们寺庙里的僧人也说许久没有见过住持露面,所以能不能见到他是要看缘分的。但是机缘巧合之下,大夫人得知就在她带着茶茶去祈福的时候,那位高僧回到了寺庙中,大夫人当即决定带着茶茶去解开她当年生茶茶的时候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到了高僧的会客室,那个高僧原本是高坐在自己的蒲团之上的,但是一见到茶茶,马上从蒲团上下来相迎,还要让茶茶坐上自己的蒲团,不管大夫人怎么推脱,那位高僧就是坚持要让茶茶坐上去,自己坐在下面,于是大夫人拗不过他,只好让奶娘扶着茶茶坐上去,高僧还客气地对着茶茶作揖,这让大夫人好生摸不着头脑,但是也并没有在意,只是当是高僧对小孩子很好罢了,就让高僧帮着解梦。高僧在听了大夫人的梦后,看了一眼茶茶,说,“夫人,这个梦贫僧既能说自己可以解,也能说自己不能解,若是寻常人做这个梦,那么她腹中的胎儿,日后长大了非富即贵,若是生在帝皇之家,那么这个孩子日后就是帝王之象。但是令千金并不是个寻常人,贫僧云游四海,知道一些前世今生,转世轮回的事情,令千金前世的身份过于特殊,贫僧不敢过多透露,唯恐泄露了天机,遭来天谴,所以夫人还是请回吧,这个梦贫僧不能解,也不敢解。”
说着,那位高僧就要让身边的小童送客,但是这个梦境困扰了大夫人多年,她急于知道梦中的玄机,就不停地求高僧告诉她,哪怕只知会一点点也是好的,高僧也是面慈心善的人,见大夫人常年被梦境困扰,很不忍心,就说,“那么贫僧也只能告诉夫人一点点信息,说多了,贫僧恐怕自己都要遇上麻烦了,还请夫人见谅。”大夫人听说高僧愿意透露了,什么都顾不上了,赶紧说,“高僧快请说。”只见那个高僧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长胡须,说,“小姐的相貌是好的,但是命太好的人,总归是要受上一点磨难,这对于芸芸众生来说,才算是公平的,夫人只要记住,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要太过费尽心思地想要逃过命中的劫数,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等到时机一到,一切终会守得云开见月明。”高僧说完了这个,就闭上眼睛不肯再说什么了,大夫人看见高僧这样,就知道这次不管怎么样,高僧都不会再说什么了,自己也不好真的连累了人家遭受天谴,于是就让奶娘把茶茶从蒲团上抱下来,再向高僧鞠了一躬就走了。
这是大夫人知道的场景,但是在大夫人走了之后,小童有点好奇茶茶前世的身份,就问他师傅,“师傅,刚才那个女娃娃到底是什么来头呀,徒儿只知道她家是富甲一方的王府,她是王府的大小姐,但是师傅一向教导徒儿,世间上的芸芸众生都是平等的,但是徒儿不解为什么师傅要对这个大小姐这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