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有自知之名,知是父亲宽爱,不过这“可能”是什么鬼该换成“一定”的好吗这自己虽努力写得工整,却也多是单从这稚嫩而有些肥大的笔法来说,她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将来书法家的迹象。
不过只是个被父亲褒赞的孩童,能够如此谦逊倒也是难得。
继续朝后翻去,便明显见着所记之人已是有些懈怠了。
“今日开始习读诗经,所谓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既是不懂,书中尽取。”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却当真是美妙葭月也希有朝一日寻见这样一般令自己如痴如醉的男子。”
小小年纪,却竟是情情爱爱的思想,却不过刚说得出淤泥而不染了没几日。
付葭月随意地多翻了几页,之后的字迹便是不如之前的稚嫩,身量拔高了几分,愈加高挑娟秀,比之封面的字迹都是强上几分。
想来其间时间流转便是几年了。
只见书中写着:
“今日父皇问我诗经习读完否我答是,父皇便授予我一本女诫。我不愿接受,却是一旁的母后添油加醋道,皇帝所言,所授,定无收回的道理,我便只得收了这一本满是错误又极其乏闷的书。不过终归是我自己所读,他们又不能时时看顾,我却是将诗经重新再研读一遍,也是比读女诫来的好得多。”
“今日小白被一只野猫给饶伤了,白白的脸上一道长长的血痕,可惜它当时一人出去玩了,并未有宫女陪伴。要是给我抓住罪魁祸首,定然是将它剥筋抽骨,不饶的”
却是连着翻了几页,都是这般的抱怨之话,想来此刻正是女子容易叛逆的时期。
继续随意翻阅着,只见里边的字迹愈加娟秀且活灵活现,明明极是工整却有其特有的放荡不羁的韵味。还当真如之前皇帝所说,有几分大书法家的感觉。却原是皇帝最有先见之明的。
后边都只不过是草草数笔记录着她每日所经历之事,别无新奇之处,付葭月便也跳看着很快。
但随即目光便是被写满满满黑色字迹的页面给吸引住。
“今晚我遇见了个男子,那时我如往常般躺在那棵海棠树上,他却忽然间从天而降,捂住了我的唇。说实话,虽然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却是并不害怕。我试着转头去看他,却是一下便被他的手按住。余光间见到他的袖口浸满了鲜血,淹没在黑色的衣袍之中,却愈加显得暗红而有些惊悚。
我惊讶地猛地一回头,便撞见了他的眼眸。那双眼眸很是明亮,带着桀骜不驯,却又透着温润如玉,有些矛盾,却又看得令人十分舒服。不仅因为如此,更是因为,他的眼眸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我说不了话,只能用手指在他的掌间比划着,你受伤了。他似乎一愣,却仍旧是不说一句话,也未曾放开我。这时树下传来无数侍卫嘈杂而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原本有些放松的他,此刻力道愈加大地捂住了我的唇。
可他的伤似乎很重,鲜血就犹如永远都流不尽般一直滴落,落入树底枯叶中的啪嗒血滴声,很快便是被一向灵敏的侍卫之首所发现。眼见着他便要朝树这边探寻走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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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说话却是只能发出笑声额呜呜声。我连忙又伸出手打算在他的手上划字,他的身子却似明显一僵,迟疑了片刻终是将原本有些缩回的手给伸出。
挟持我,我如是写到,可他继续沉默着。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也看不见我的。终于在侍卫首领再几步便要走来之时,他将匕首抵住了我的脖颈,挟我跳下了树。父皇最疼爱我了,他们自然是不敢动手的。可他们似乎也没有准备收手的打算,两方便这般僵持着。
我高呼着让他们救我,随即便将脖颈送出去了一番,很轻易被匕首划破。我哭闹着说痛,他们见状,终于是让开了路。
出了宫门,他便于路上劫了一辆马车。一直驶到郊外,他才将我放开。临走之时,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道了一声谢,便是头也不回地迅速消失于林荫之间。侍卫们没敢离得太远,当下已然是上前来护住我。
我随他们回去了,却很是担心,因为就在马车颠簸之时,我看见了他腹部不断涌出的暗红色鲜血,一直延伸到衣襟处,竟是浸染了一大片,原他受伤的地方是腹部。
却是不知他当下如何了,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还能见到他。”
这一篇足足写了五页有余,字迹有些轻快,失了平日里的沉稳,却是多了几分女子该有的活泼。
但看完,心中却是多出了几分隐隐的揣测,莫不是当真如同之前自己所想的那般。
如是想,付葭月便是迫不及待地继续翻阅。
“却不想老天当真听到了我的祈求。就在他出现的七日后,我再度在海棠树上见到了他。他还是当日的装束,却无了当日的血迹淋漓。那时他斜椅在树上,宛若在小憩。我静静地于树下仰望了他半晌,终是鼓足勇气,爬上了树。
他的眼睛真的很美,美到令人心颤。我伸手想要将他额间的那朵海棠花给拿下,手腕却是一瞬间被他给抓住。他冷冷地看着我,却不说一句话。我朝他抱歉地施以一笑,便是问道,你也喜欢海棠树他点了点头,又是不语。
期间又是一阵沉默,我有些尴尬,便又找了话题道,你的伤好了吗就在我说出的这一瞬间我便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愚蠢,受那么重的伤哪能七天便是好了的啊他却仍是不回话。我试探地抬眸去看他的神色,可就在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终是开口,回答的并不是我的问题,却倒反问,你不怕我我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他又沉默了。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同他讲我与这海棠树的故事。同他说自父皇将南疆供奉来的小树苗送我后,我是如何一天天悉心将它照料到如今这般茂盛的事。说的时候,我便只盯着前方,并不敢看他。不是因为害怕他眼神的冰冷,却是害怕遭遇到他冰冷下的探究。
他一直静静地听着,也不会像那些宫娥般时不时地插嘴问上几句,于是,很快,我便是讲完了。那时也正值黄昏时分,他便离去了。他的身量很是好看,好看到让人移不去眼睛。
在夕阳的余晖中,我便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发呆。他却似能感觉到我的目光般,原本行了几步的身子一顿。我赶忙垂下了眼眸,待再抬眸时已是见不到他的身影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似乎有些明白其中的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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