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超抱着白雨烟的尸体走进了屋里,将她放到了床上,众女抽泣着站在屋外,只有秦彤一人走了进去,她虽也伤心难过,可是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必须得有一个人清醒地站在秦超身边,众女中,除了白雨烟是大姐外,她就是最大的,她必须得站出来,不能再沉浸在悲伤中了。
秦彤一直跟在秦超的身后,看到秦超坐在白雨烟身边,像她生前那般抚摸着她的脸时,秦彤不由得转过头,哭了起来,想要说的那些话,竟然全都说不出口了,秦超忽然回头,拉着秦彤说,“这屋里是不是太冷了,你看雨烟的脸色,怎么这么青,秦彤,你快去生点火来,雨烟最怕冷了,她也真是的,全身冰凉,也不醒来,可能是最近真的太累了吧。”
秦彤听着,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众女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也跟着哭了起来。
“秦超。”秦彤忽然反手抓住了秦超的手,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看着秦超的眼睛,可是秦超不知道为何,却一再躲闪着,不去与她对视,秦彤思绪片刻,心里明白了,秦超其实什么都明白,他只是不愿意去承认,“秦超,你看着我,雨烟已经死了,你心里比谁都明白,你这个样子,难道就对得起她吗?”
秦超忽然抬头瞪着秦彤,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他本无意去伤害秦彤,可是因为自己的力气太大,还是让秦彤退向了数步,撞到了桌子上,秦超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着白雨烟,只是他眼神中的愧疚和担心,都被秦彤看在了眼里,秦彤看着都心疼。
秦彤忽然跪在秦超身边,去拉秦超的手,可被秦超躲开了,秦彤哭着,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说:“秦超,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心痛,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雨烟姐平时是怎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她的突然离开,我们更心痛,可是如果她现在就在这里,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你觉得她能心安吗?你一定要让她不放心地走吗?难道她死你都不愿意让她安心?”
秦彤的话,处处站在白雨烟的角度去说,去恳求秦超清醒过来,秦超虽然内心十分抗拒,甚至有些厌恶秦彤的这些话,可是他也明白,秦彤的话是对的,内心的自责,还有对雨烟的愧疚,让他没有办法真正做到放下。
珍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她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秦彤和秦超,看到秦超的迟疑时,珍珍忙上前一步,道:“秦彤说的对,如果雨烟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个样子,她心里一定比你还难过,人常说,死是一种解脱,你总不能让她死都死得不安生吧,秦超,孤岛的天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把雨烟放在这里,不出几天,她的尸体就会腐烂的,她一向注重自己的外表,肯定不希望看到那样的,不如想个办法,如何安置一下雨烟呢。”珍珍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秦超的神情,看到秦超并没有厌烦之感,珍珍微微松了一口气,说完后,她停顿了片刻,看到秦超并没有异议,她继续说道:“虽说我是旁观者,但是与雨烟的关系也好,我希望,你现在能做出一个决定,就算明天真的要离开这里,今天也得把雨烟安置好了,不是吗?”
秦彤回头看了一眼珍珍,忙附和着,“是啊,秦超,珍珍说的对,现在我们应该想想,怎么放置雨烟姐,如果把她放在这里,不出几个时辰,雨烟姐体内的冰就会融化,她的身体不出一天的时间,就会……”想到腐烂,秦彤实在不忍说出口,她看着秦超,轻喊了一声,“秦超。”
秦超回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白雨烟,她体内的冰确实在一点一点地融化着,现在床单上已经湿了一片,若是放置的时间再长一些,她体内的水分会都流出尽,到时候,秦超自己都不敢往下想了,他默默地点了一下头,拍了一下秦彤的手,站了起来,对外面喊道:“傅聪,进来一下。”
众女不解何意,秦彤亦不知道秦超想要干嘛,她也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了珍珍身边,秦超已经走了出去,珍珍奇怪地问:“这,他要干嘛?不是说要商量一下雨烟的事儿吗?他叫傅聪干什么?”
秦彤摇了摇头,她也猜不透,她本想提醒秦超,雨烟曾经说过,如果她死
在前面,希望她们不要将她埋入地底,因为她怕黑,看到秦超站起来的时候,她本想说的,可是秦超不等她开口,走出了外间,此时傅聪也走了进来,抹了一把泪,问:“大哥,什么事?”
“你带着人去山上砍一些树来,现在就去,雨烟等不到明天了。”秦超说着,眼神又黯淡下来,他咬着下唇许久,方才抬起头,看着傅聪,沙哑地说,“尽量找一些百年的松柏,实在寻不到,就找一些其它的事,还有不要太粗了,均匀一些,你们带好手电,如果出了什么事,派人先来告知我。”
“是,大哥。”傅聪犹豫了一下,马上应着,只是心里依旧疑惑,大哥这是要干嘛?雨烟等不到明天了?难道雨烟现在已经醒了不成?傅聪想到这里,路过门口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朝里面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雨烟,只是看到同样疑惑的秦彤和珍珍,从里面走了出来。
秦彤和珍珍看向对方,还要砍树?这是要闹什么?难道他还没有清醒过来吗?珍珍紧抿着双唇,不再开口说话,如果秦超真的还没有醒悟过来,她觉得就算自己说的再多,也是没用的,与其在这里浪费口舌,倒不如自己去干点什么,珍珍想着,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秦超,准备出门。
秦彤急着问:“这,这是要干嘛?好端端地,你砍什么事?秦大哥,现在不是为雨烟姐取暖的时候了,就算把房子点着了,雨烟姐也不会感觉到一点温暖的,你这个样子,只会让她更加心寒,你知道吗?现在是想办法保护雨烟姐的尸体,你醒醒好不好。”秦彤说着,不停地摇晃着秦超的肩膀。
秦超没有推开她,只是慢慢地抬起头,看着秦彤,又慢慢地点了一下头,合上了眼睛,“我知道,你放心吧,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秦超说完,深吸了一口气,“雨烟曾经说过,她最怕的就是黑暗,所以不想被埋入地下,最怕的是孤单,所以不想被独自留在某个地方,这也是我之前拒绝蝴蝶的原因,她说想要与我们永远在一起,生前,我没有办法陪她,现在,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实现她的愿望。”
珍珍的一条腿已经迈出了门槛,听到秦超的话时,她收回了脚,回头定定地看着秦超,原来并非她所想的那样,只是砍树又是为了什么?珍珍依旧猜不透,难道是要给雨烟搭一个屋子吗?珍珍想着,默默地靠着门站在那里。
秦彤奇怪地看着秦超,说:“雨烟姐曾经说过的话,我记得,只是你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留在我们身边呢?秦大哥,您倒是别在卖关子了,好歹快说啊,也好让我们放心,如果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也能帮傅聪他们一把,雨烟姐确实等不了那么久了,或许我们和他们一起去,会更快呢。”
秦超拉着秦彤坐在身边,看着众女,还有站在门外,没有马上离开的傅聪,道:“其实她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我也想了很久,有一个决定,是我一直不愿意去想,也接受不了的,可是有一天晚上,她却对我说,如果她死了,就把她烧了吧,留下的灰,洒到院子里,这样她就能天天看到我们了。”说完,秦超低下了头,当时他确实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可是现在想来,他的心除了痛,再没有别的感觉。
“这怎么行。”秦彤忽然激动地站了起来,看着秦超,“烧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将她完好地保存着呢?蝴蝶也说了,这里有一个冰洞的,我们可以先寄存在那边,等我们要离开这里的,可以做一个冰棺带着她走的,不,我不同意,秦大哥,我不同意你这么做。”
珍珍听闻,也有些震惊,可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这样的想法,也确实只有雨烟自己能想得出来,她沉思片刻,抬头看向秦彤,说:“或许这对雨烟来说,确实是最好的归宿了,即不会离开你们,也不用担心,担心自己被留在黑暗中孤独的睡着,秦彤,既然是雨烟自己的决定,我们就应该帮她实现的。”
珍珍说完,走了出去,看了一下院子,指着树旁边的空地说,“就在这里吧,这里空旷,地方也大,等,完事以后,也好打理,你们说呢。”珍珍说完,转冰龙看向众人,看到众人眼中的不舍,她又补充道:“不要让她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