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也笑道:“陆先生的设计水平不亚于我们的专业设计师。您这么用心,相信您的未婚妻也会很满意。祝你们幸福。”
陆青桐黑眸闪亮,戒指到手,下一步该找个机会好好求婚了。
走出珠宝店,他马上给雨桐打电话,“姐,CHENL的婚纱帮我搞定了没?我特意请大师挑了个吉日,下月十五,再过二十天就是了。”
雨桐笑道:“你每天跟若兰在一起,性子倒跟她一样急了。放心,CHENL那边早已经答应了,设计师正按照你提供的尺码亲手修改呢!你姐夫手下刚好有团队在法国考察,过两天他们会把婚纱直接给带回来。”
吃了定心丸,陆青桐心里多了一份踏实。
“不过姐,姚大哥似乎有意为难,我这些天几乎没机会见到他。”
“这点姐姐已经帮你想了个法子,你跟若兰好好商量才是,到时候万事俱备,东风总会来的。”
“谢谢姐。”
**
为筹备婚礼,时间变得紧张,而这天早上,陆青桐在信箱里又一次收到了信。
第三封,笔迹不再出自如意社的若兰。
细看每个字,发现书写的笔画用力不均,写字的人似乎握笔不稳。
他眼前浮现出谢昕抖着手腕吃力写信的画面。
信的内容与前两封不同,字里行间满是诚意——
陆君:
上次与陆君相见,惭愧在心,欠一声“对不起”,请勿见怪。
之前追忆与君数次相逢的经历,并非虚构幻想,而是移情寄托。陆君与我昔日恋人有太多相似之处,样貌依稀相像,均是聪敏过人,温柔多情。
无奈天有不测风云,恋人意外身故,而我也身患绝症不久于人世。
听闻陆君即将大婚,恭贺祝福。
本不想再打扰陆君的安宁平静,但我今日有一不情之请,想邀陆君同回凌大母校,故地重游,不知可否成全?
附本人联系电话……
陆青桐思考再三,决定将此事告诉若兰。
两人坐在花园长椅上,若兰读完信,心情很矛盾:“原来谢昕把你当作她旧情人的影子了。青桐,你老说我是个小醋坛,我确实不想让你陪她回凌大。可是……她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这点要求也不算过分,我不该太小气,对不对?”
陆青桐微笑地看着她:“我喜欢你的小气,也喜欢你的善良。”
若兰苦恼地叹气:“那到底要怎样呢?还是由你做决定吧!”
陆青桐伸出食指轻轻按揉她的眉心,“别皱眉叹气,这不是什么大事,我日行一善,陪她走这趟好了!”
若兰神色有些复杂,拉起他的手:“要不,我陪你一起?反正谢昕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她自己也心有所属。我们一起陪她返回母校,应该可以吧!”
陆青桐愿意告诉若兰此事,只因答应过两人要坦诚,但让她跟随同行又是另一回事。
谢昕总让他感觉不简单,推算其可能在凌大的就读时间,他昨日专程跑了一趟学校,查阅了前后五年的学生资料,结果让人讶异——凌大根本没有“谢昕”的名单。
倘若谢昕根本没在凌大上过学,何来的回母校故地重游?难道“谢昕”是假名?
可有什么必要故弄玄虚来骗他?
此外,他还托警局的朋友调查了各大医院。谢昕既被诊断为绝症,必有记录。
朋友很快反馈消息,在科大肿瘤医院有位名叫“谢昕”的脑癌患者,年纪身份较为吻合,半年前确诊。
由于病情发现早,患者人也年轻,只要接受手术,成功机率很大。不过可能碍于费用问题,该患者一直选用药物治疗……
不管怎样,谢昕身上藏着不少古怪。
在疑点没解开之前,陆青桐不得不谨慎防备,以免若兰卷入其中。
若兰见他沉默,追问道:“不说话?你不想我一起啊?”
陆青桐却转而问起另一件事,“若兰,谢昕在如意社的委托已经完全了结了吧?”
“从那晚你们见面之后,我就找了个理由主动跟她结束契约,不但没收取任何酬劳,还补偿了一笔给她。”若兰不解地望着他,“怎么了,你脸色有点奇怪哦!”
“委托结束了就好,不要让她知道你就是如意社店主,免得节外生枝。”
“知道啦!你还没回答呢,是不是不愿意我跟你们一起去凌大?”
陆青桐眸光闪动,点头敷衍道:“好。不过明天没空,我要去姐夫公司帮忙做点事。后天我跟谢小姐约好时间,再去姚家接你。”
“就这么说定了。”若兰心满意足地靠着他。
 陆青桐薄唇微抿,在心中默默说了声“对不起”。
明天,他要单独会会谢昕,看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只有确定那个女人的真正意图才安心。
至于若兰,喜帖正在在制作中,后天他会专程带她去拜见恩师,邀请恩师参加婚礼见证两人的幸福。
**
已是六月下旬,午后阳光炽热。
一辆宝蓝色轿车奔驰在马路上。
陆青桐车子开得平稳,不时从后视镜里看向后座的谢昕,她似乎比前几日见面时更瘦了,脸色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如此病容,我见犹怜。
凌大本部在市郊区,临近梧叶山。
路口等待红绿灯时,陆青桐回头道:“谢小姐,你身体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说,我可以改天再陪你回凌大。”
谢昕摇头:“不。今天一定要去,我已经跟周教授约好了,不能失约。”
“周教授?新闻系的周树成教授,还是英语系的周云莱教授?”
“周树成教授,个子不高,却是位幽默有涵养的学者,当时我们都很喜欢他。”
陆青桐迅速在脑海里搜索一番,她对答如流,形容的周教授确实如此。若非他事先对谢昕做过调查,这会真要怀疑自己想得太多。
“谢小姐,我想说声对不起,上次对你态度有些冷淡……”
“因为我的病才特意说‘对不起’吗?还是觉得亏欠了我的感情?”她声音低柔,口吻却隐含着一股尖锐,“我告诉你这个,可不是想要得到同情!”
“我没有那个意思。”身后传来喇叭的催促声,陆青桐只好先继续开车。
他想多探些口风,无奈谢昕皱着眉,将脸转向窗外似乎不打算再说话。
车子驶过一个又一个路口,穿过立交桥,不远的拐弯处有家小便利店。谢昕声音突然响起:“陆君……我突然头好痛,要马上吃药……可以帮我去买支水吗?”
“这里有。”陆青桐顺手拿起前座的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谢昕按住额头,似在强忍疼痛:“医生交代只能喝温水,所以麻烦你让服务员帮忙加热……”
“好,你等一下。”陆青桐看她额头覆着一层薄汗,不像做戏,立刻靠边停车,朝对面的便利店跑去。
凉水加热需要时间,几分钟后待他跑回来,谢昕已经下了车,正蹲在路边,怀里抱着随身大包。包口敞开,隐约可见里面各种药瓶。
“谢小姐,温开水来了。”
“我……陆君,还要再麻烦你……我的止痛特效药忘带了,现在好难受……”她着急地在包里翻来翻去,不停地吸气,“真的忘记带了……”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陆青桐伸手扶她,正好,他可以弄清楚她究竟生的什么病。
“不要!”谢昕一手用力拽住他,一手颤抖地从包里摸出钥匙,“帮我去家里拿……药就放在进门的柜子抽屉里。”
“我看你还是先上车,我直接送你回家休息!”
“不!拜托你了……我会在这家便利店等你……”
她咬牙将钥匙塞进他手里,说出地址,声音饱含让人难以拒绝的恳求。
陆青桐只得暂且将疑惑抛开,扶她进了便利店,对服务员叮嘱道:“麻烦你帮忙照看这位小姐,我很快回来接她。谢谢。”
“谢谢陆君……”
陆青桐盯着谢昕,安慰了几句,快步返回车内。
把家里钥匙给他?难道她在家里安排了什么?
但愿只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便利店的长凳上,谢昕慢慢坐直了身,目送远去的车影,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她假装病发,其实一只手暗暗掐住自己的大腿,硬生生逼出一头冷汗。
陆青桐上当了,她让自己吃点苦头又算什么?
返程途中,刚驶上立交桥不久,陆青桐心口骤然咯噔一下。
不对劲!刹车似乎出现了问题!
这座立交桥在全市以坡度陡长闻名,属于事故多发路段,司机们通过此路段总会小心缓行。
此刻,他根本无暇多想,火速放开油门踏板,踩离合的同时飞快拉住手刹,试图降档。
然而,状况不容乐观,桥身呈螺旋型向下,坡度加持续性拐弯,车子根本难以减速,一路颠簸着往前冲。
陆青桐浑身每块肌肉都紧绷起来,太阳穴突突地急促跳动着。
他不能让自己有事!绝对不能!
“嘟——”刺耳的喇叭声划过长空,提醒前后车辆紧急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