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励飞身手突飞猛进，天生打架又带着一股不要命的劲，一般人看着都犯怵。
于是双方在屋子里进行了一场拉锯战。
那些大汉被拱出火气，也顾不上目标，这让连笑缩小了存在感，尽力找机会突围。
排气扇是不可能了。
剩下的，她视线扫过敞开的大门……
“操，想逃？”
吕老板回过神的时候，差点让人溜了，手里一个用力推开女人，几步窜上前揪住了她胳膊。
连笑眸光一冷，反手便朝男人脸上挥过去。
头顶昏黄的灯光照射下，吕老板只感觉到一片耀眼的寒光划过，接着右眼连接至颧骨的地方爆发出强烈的疼痛。
“啊！”
他惨叫着捂住脸，感觉到脸上血糊糊一片，这才注意到少女手中半块杯子碎片。
“臭女表子，堵住她！”吕老板瞬间暴跳如雷。
连笑甩开他的手正奋力朝着门外跑，结果这一嗓子喊完，猛地就见门口窜出来两道人影，其中一个身形壮硕的一巴掌推在她肩上，几乎在顷刻间把她整个人挥飞出去。
“唔。”她爬起来低低喘了口气，却在抬眼瞬间见到两人手里抓着的西瓜刀。
冷兵器的出现让她心脏狂跳起来，一下将视线转回元励飞那头，瞧见少年已经被围殴倒地，来不及多想，她一个纵身便扑到了对方身上。
与此同时，吕老板气急败坏的命令也随之而来，“先把那小子给我砍死！”
他不会杀连笑，但悄无声息做掉一个马仔，却毫无顾忌。
连笑几乎整个人都趴在少年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大半个身躯，怀里的人满头满脸都是血，铁锈的气味刺鼻，落在身上无差别的拳头让她咬紧牙关，脑中还在竭力想着：今晚饭局张明全知道她先走，那条路断电没有信号，出来的时候家里人根本不知道她几点回去，只当她还跟张明全在一起谈生意，没有手机，这段时间压根不会有人发现她失踪。
难道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老板，这妞护着呢。”人群里有人发出疑问。
男人没再客气，冷声道：“那就先把她办了。”
“好嘞。”粗鲁的大汉们回应声明显兴奋起来。
连笑只觉一只大掌落在肩头，猛地一抓一扯，耳畔便清晰传来布料的碎裂声，凉风立刻拂过肩膀。
尽管光线昏黄不甚清晰，但少女一身异于海边人的莹白肤色还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然后便是屋子里粗浅不一却明显加快的呼吸声，像汇聚了一群濒临发狂的野兽。
一只手很快伸过来，落在皮肤上令人作呕。
连笑狠狠闭了闭眼，紧闭的牙关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知道越是畏惧尖叫，越是会激起兽性。
现在，她只能护住元励飞，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这一天，很长，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走出去……
“哈哈，这妞都要被八光了还护着这小子，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嘻嘻，那不是更刺激，待会就在这小子面前玩。”
……男人们不堪入耳的言语像一阵阵刺耳的轰鸣涌动过来。
不知何时，连笑感觉怀里的人动了动，胳膊被抓住，一抬眼就对上了少年藏在血色的眼睛里。
“你……”连笑怔了怔，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清醒过来。
此时一只手狠狠薅住她的头发，逼得她脖子往外仰，露出痛苦的神情。
可还没等她挣扎，便见另一只手很快握住对方手腕，与此同时，元励飞起身再一次扑了上去。
仿佛刚才那一阵昏迷只是在续航充电一般，这一次元励飞出手更狠，在一记砍杀中换来了一把西瓜刀后，他像是陷入疯狂，周围大大小小很快喷溅出血迹，哀嚎声很快四起。
这种打法，别说钱庄的人，就是连笑看着都心惊。
“他妈的快叫人，带家伙，快来人！”吕老板后知后觉终于察觉情况不对，惊慌地喊人，企图后退，在西瓜刀劈过来的一瞬，他还伸手拉过刚才的女人挡刀。
“啊！”
可惜杀红了眼的元励飞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挥刀砍了下去。
女人尖叫着躺在地上。
吕老板瘦小的身影还算灵活，却在即将踏出门口之际被一只手捂住口鼻，紧接着一把尖刀自后背刺穿他的肚子，噗嗤一声细碎声响中，紧接着红刀子拔出去，第二下快狠准地刺进。
“呜呜……”
吕老板面朝着外边大厅，看见雾蒙蒙的大厅里刚冲出来的一帮兄弟全怔在原地，他在剧痛中止不住在心里狂骂：一群废物还不快过来救我。
但事实上，这静止的画面并非他的错觉。
因为瞧见他身后少年那张似人似鬼，又冷得没有半点情绪的脸，确实没人敢动。
噗嗤，一刀。
噗嗤，两刀。
噗嗤……
空气里很快弥漫出浓重的血腥味，粘稠的血水哗啦啦洒在门口。
连笑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从怔忪间回过神，失声喊了句，“小飞。”
元励飞似乎在这一声中恢复了神志，手中动作一顿，身前瘦小的男人便软软躺在地板上。
四周忽而一片死寂。
任谁看一眼都知道，吕老板死透了。
也没人会想到，少年这么狠，一出手就要了人命。
“杀，杀人了……”
屋子里不知谁喊了一句，声音里带着颤抖。
虽说如今蛇口秩序初现混乱，但人命案却不多见，即便是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贩夫走卒，这些马仔也要拿上一笔钱去外地避风头。
而现在死的，是一个偌大钱庄的老板。
消息一旦传出去，肯定不能善了。
元励飞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盯着那把西瓜刀，不自觉往旁边退。
他走到少女身旁蹲下，扯过尚且算得上干净的西装外套给她披上，抬眼这才冲她笑了一下。
连笑一下就红了眼眶，在他抽回手的时候，一把握他的手腕，也回了一个勉强的笑，“没关系，我来想办法。”
握上去的时候，她才发现少年的手很凉，指尖也在微微颤动。
她读懂了元励飞眼底的绝望。
他知道自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