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飞越背着鬼媳妇,连连后退,画笔沾饱了墨汁,朝前方狠狠一甩!
“给我死!”
一片灰蒙蒙的丹青,如海啸般卷向六人,其中包裹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物件,有袜子,裤衩,臭鸡蛋,戴透明套的长条茄子,还有钢钉,铁丝,板砖,毛线团之类的零碎。
阴森老妪上前一步,狞笑道:“传说中的画魂术,也不过如此啊!你的术,早就被老身看破了!”
迎着丹青海啸,老妪五指如莲花般轻弹,一道淡淡的音波散发出去,将海啸瓦解的支离破碎。
大步上前,老妪鸡爪子般的枯手,朝朱飞越头顶狠狠拍去。
“小心啊!”小埋汰惊呼道。
危机关头,朱飞越也不知画了个啥,就看他头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蜂巢,老妪毫不犹豫,将那蜂巢拍的粉碎,却不料激怒了里面的胡蜂,它们黑压压飞出来,密密麻麻的一大团,围着老妪一顿猛叮!
老妪被胡峰群叮的满脸大包,捂着脸惨叫连连,朱飞越趁机后退,尝到甜头的他,捧着画轴专画各种毒虫,场面上顿时起了虫灾,什么毒蜈蚣,毒蝎子,各种毛毛虫挤成一团,乱飞乱咬,一时间,逼的六人不敢上前。
我在一旁观看了会,很快就瞧出,六人里,老妪实力最强。
这老太婆大概有八重天的级别,实力比猪面稍弱,剩余五人,基本都在四五重天的样子。
趁着朱飞越苦苦支撑的这段时间,我调匀了体内紊乱的气场,在它们的流转下,双臂渐渐恢复知觉。
晃了晃脖子,咔嚓响,我大步流星地冲上前,目标直指老妪后心!
卷着熊熊烈火的铁拳,猛砸老妪后背,拳到半空,她反应过来不对,猛地转身,双手快速比划了个手势:
“铁甲阵!”
在老妪面前,凭空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铁盾牌,可这又有什么用?
我的拳头,连九重天的猪面都抵抗不住,更何况她?
轰地一声巨响,铁盾被我硬生生砸成两截,从正中崩开,拳头余力不减,击中老妪面门。
她像张纸片子似的,倒飞出十几米远,重重栽倒在地,直接毙命。
朱飞越瞧见我帮忙,重重松了口气,擦着脸上的血迹:“李志文,你再晚来一步,就等着给你哥嫂收尸吧。”
剩余五人,眼瞅着老妪被我一拳轰杀,尸身上满是焦烟,顿时乱做一团,惊恐地后退。
他们恐怕还不知道,此时的我,早已油尽灯枯,杀老妪那一拳,耗尽了我最后的力气。
我和朱飞越并排,和五人僵持,互相都很忌惮对方,谁也不敢先动手。
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们身边。
阴险峰!
这篮子终于肯出手了!
“至此,胜负已无悬念,依我看,也就没有斗下去的必要了。”
阴险峰身背画轴,青丝随风摆动,神色漠然地抬头看天。
五人立刻顺着阴险峰给的台阶下,纷纷点头附和道:“前辈说的对,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又没有深仇大恨,干嘛拼的你死我活呢?”
“这道观,不去也罢。”
其中一个中年人,装模作样地感叹几句,转身就走,其他人跟在他后面,瞧那架势,是打算顺着悬梯爬回地面。
“我让你们走了吗?”阴险峰嘴角浮现出深邃的笑意,给他这一说,那五个人顿时僵在原地,腿肚子直打转。
眸子看向朱飞越,阴险峰叹气道:“小朱啊,你的画魂术,还差的远啊,但凡学到点皮毛,你又怎会败给这些蛆虫?”
“看看人家李志文,再看看你!一番血战下来,李志文从一重天,晋升到五重天,而你呢?还在原地踏步,你这小混蛋,好东西不画,尽画些乱七八糟的玩意,真是把我的脸面丢尽了。”
朱飞越给他师父训斥的一脸不服气:“李志文是阴间的怪物,我能和他比吗?师父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给六条蛆围攻,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优秀了好吧?”
阴险峰眸子里闪过一道寒意,沉声道:“无知!你根本就理解错了画魂术的奥义!”
朱飞越红着脸嚷嚷道:“啥奥义?我一不能把它们画死,二不能让他们缺胳膊少腿,那你倒说说,我还能咋画?”
阴险峰失望地摇了摇头:“绘画,只是艺术的表现形式,岂可拘泥于画纸间的方寸?记住,时刻观察敌人,用灵魂去感悟画作,每一次下笔,都映射出他的血肉,脉络!”
“画魂术讲究先发制人,在敌人出手前,就让他的灵魂被你的画笔所埋葬!而被动防守,见招拆招的话,反而落了下乘!”
“小朱啊,你眼界太过狭窄,那么为师今天,就为你展示一番,画魂术的真正奥义!”
解开画轴,阴险峰持笔,在亚麻画布上随意比划了两道:“当敌人比你强大时,你可以这么画……”
我和朱飞越,小埋汰都好奇地凑上去瞅,只见阴险峰画中的人物,肢体扭曲,脸色痛苦至极,他前胸高高凸起一大块,仿佛身体里要钻出个东西似的。
再瞅对面五人,其中一个满脸刀疤,身穿黑衣的短小汉子,胸膛毫无征兆地往前一凸!一个类似怪胎的可怕怪物,冲破血肉和骨骼的包围,从汉子前胸钻了出来。
怪胎全身覆盖着绿色的脓汁,钻出身体的过程,血腥到无法描述,汉子当场被活活疼死。
躺在血泊中的怪胎,一动不动,似乎也已经死去。
剩余四人,顿时乱做一团,争先恐后地逃命。
“看明白了吗?由内而外,攻击他体内最柔软的弱点,而不是画那些没用的野兽,陷阱。”
阴险峰一脸轻松地讲课:“至于比你弱的敌人,就更好对付了。”
在他随意描绘下,画风突变,几番勾勒下来,阴险峰却只画出了四颗模糊的人头。
我瞧向远处,逃跑的四人,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咋回事,四人同时停住脚步,人头齐齐横飞出去,血溅当场。
眨眼间,五人一个不留,全部惨死在阴险峰的画魂术下!
最恐怖的是,他杀人跟玩一样,根本没废丝毫力气,甚至连气场都懒得用。
要知道,这些人和他一样,都是罗刹境的强者!
我惊悚地注视这个俊美的男人,以此人对画魂术的研究,我敢说罗刹境之内,他没有对手!
他要不是为了给朱飞越讲课,抬笔间,五人早就没了,哪还用这么麻烦?
一颗人头,像皮球似的滚到我面前。
坚持到现在,我力气早已耗尽,体内伤势全面爆发,眼前一黑,软踏踏地向后倒去。
再次睁开眼时,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小埋汰怀里,这小子一脸激动地喜道:“李哥,你可算醒来了,我都担心死了。”
不远处,阴险峰还在给朱飞越讲课,说的都是些我听不懂的东西,什么线条,比例构图,气场勾勒啥的。
朱飞越边认真听讲,边偷偷冲我挤眉弄眼。
周围尸骸遍地,血流成河。
躺在小埋汰怀里,我揉了揉眼睛,查看着丹田里的情况,阴脉的伤势基本已经复原,丹田里的火焰气场也补充的差不多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软,提不起力气。
“我昏迷了多久?”
“十个小时吧?”
我挣扎着要起身,小埋汰牢牢按着我:“别动,李哥你再休息会,急什么啊?”
他弯腰的瞬间,宽松的亚麻衬衣领口坠了出来,我无意间看到他衬衣里的身子。
小埋汰胸口处,紧紧缠着几层裹胸,原本的雪白,藏在粗布里,被勒的几乎看不见了。
怪不得!我就说,好好一小伙,咋含胸驼背呢?闹了半天,他根本就是个女儿身!
小埋汰……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她不想被我们看出自己的女儿身,所以才用裹胸死死缠住上围,再加上宽松衬衣的掩护,故意微微驼背,在层层掩饰下,我都没瞧出丝毫破绽!
之前我还纳闷呢,这小伙长得咋这么好看呢?还有点娘,搞了半天,人家本来就是是个小娘们啊!
我们都被小埋汰骗了!
显然,小埋汰精通化妆,故意剪了短发,声音也经过术的伪装,几乎听不出雌雄,要不是她无意间走光,被我瞧见裹胸,我还真就信了她的邪!
我把你当兄弟,可你……居然这样欺骗我?
小埋汰还不知道自己走光了,挺直身子,笑吟吟地看着我:“李哥,你张开嘴,我喂你喝水。”
我从她怀里窜起来,有些不确定,打算再试探一下。
我一把搂住小埋汰肩膀:“兄弟,谢谢你照顾我。”
我以开玩笑的姿态,在小埋汰心口抓了几下。
这下,我可以百分之二百肯定,之前的猜测绝对正确。
小埋汰疼的直皱眉,却又不敢表现出丝毫异常,身子往后缩了缩,很勉强地冲我笑了笑。
对啊,大家都是爷们,抓两下也没啥啊。
我也不敢太过分,确认身份后,我手掌立刻从小埋汰心口挪开。
这姑娘有点意思,明明道行通天,却女扮男装,扮猪吃虎地混进我队伍里,也不知她到底想干啥。
你是女神仙下凡,吃饱了撑得,拿我寻开心呢?
小埋汰摆出副老爷们的豪爽样子,递给我瓶水:“李哥喝水,要是没有李哥,兄弟我刚才可就惨了。”
我松开小埋汰的肩膀,点头迎合着她:“应该的。”
等我喝完水,小埋汰熟练地拿出根烟,叼在嘴里点着,递给我,粗着嗓子道:“抽烟!”
犹豫了下,我把香烟塞进嘴里,舌尖顿时尝到了一股酸甜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