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笑了下,他继续往前走,我跟上去追问:“你什么意思?”
朱飞越头都不回道:“你以为我想?特么的,这阴婚配的多磕碜啊?我刚才都差点被膈应死,长啥样先不说,她可是个死人啊!让我跟尸体结婚,我心里能痛快么?”
“那你答应梅连舟干啥?”
朱飞越叹了口气:“我没的选,刚才拜堂前,我脑子里突然传来道声音,女尸跟我说话了!她说,她看上我了,如果我不答应,她肯定不会放过我,她要先害死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最后再来对付我。”
我听的后脊梁直发凉:“然后呢?”
朱飞越歪歪斜斜走在前面:“她还威胁我说,她手段很厉害,她老舅是大名鼎鼎的梅连舟,谁也奈何不了她,就算她放过我……刚才那叫名叫张瘦的男尸你记得吧?”
我连忙点头,朱飞越顶替了男尸的位置,尸体被村民抬走,不知丢哪了。
朱飞越继续道:“她说,张瘦的新娘子被我抢走了,张瘦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我,我哪天说不定就给他害死了,除非……我答应跟她结婚,她就帮我赶走张瘦。”
怪不得,朱飞越前一秒还闹的死去活来,突然跟中邪似的,莫名其妙就答应了。
原来,他被那女尸给吓到了。
朱飞越说,他和那女尸的对话,只有她俩能听到,连梅师傅都蒙在鼓里,当时朱飞越提心吊胆地问她:“老妹啊,我就一厨子,要钱没钱,要啥没啥的,你各方面条件这么好,选谁不行啊?这是我朋友李志文,黄花大小伙子,帅的跟赵本山似的,你找他结婚呀你!”
我听的气不打一处来,生死关头,狗比还不忘坑我一把。
谁知那女尸压根不听,阴恻恻道:“我就相上你了,我这18年清清白白,一直守身如玉,活着的时候,我见到村里小伙就脸红,现在我想明白了,人这一辈子,就要敢爱敢恨……咱俩如果好了,我不敢保你大富大贵,但至少谁想欺负你,先看我答不答应。”
按女尸的说法,她是被一条大白蛇咬死的,死前带着极大的怨气和不甘,所以她阴气很重,说句不好听的,像她这种程度的厉鬼,一般人根本对付不了,就连梅连舟都不敢太得罪她。
听朱飞越说完,我寻思了会:“这是好事啊,你该高兴才对,你不一直想成为玄学高人吗?有个鬼媳妇,再加上梅连舟教你本事,以后你不得横着走啊?”
朱飞越狠狠瞪着我:“高兴?背后跟着个女鬼,吓都吓死了,还高兴呢。”
我心怵地瞧向身后:“你不会想说,你媳妇正跟着咱们吧?”
朱飞越阴侧侧看着我:“你以为呢?”
我后脖子一秃噜,急忙转身瞧去,后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可我却闻到一股淡淡的胭脂味……
“别瞅了,只有我能看到她。”
当时给我弄的挺害怕,甩膀子往前跑了几步,朱飞越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跑?你跑的掉么?李志文我警告你,现在的我,可不是你能得罪的,你在我面馆白票好几个月,差点给你吃倒闭了,再加上这几天我跑东跑西,帮你那么多忙,来一趟绝户山,我啥好处没捞着不说,还被逼着跟女鬼结婚。你说吧,你欠我的巨款,是不是该结一下了?”
“好,回去就结。”我只好放慢脚步,心里把朱飞越骂了一百遍。
朱飞越得意了没一会,脸色又阴郁了下来。
“朱哥,嫂子长得好看不?”我很小心地问,刚才拜堂时,女尸脸上始终蒙着红纱,看不清鼻眼。
“啊?好看,特别好看,美的简直无可挑剔,我那啥……我娶她真是享福啊。”
朱飞越嘴里在夸,脸色却变得更难看了,我怀疑,这不是他的本意,而是被逼这么说的。
“跟苏瑶比呢?”
“比苏瑶好看一百倍。”
说这话时,朱飞越嘴都歪了,脸色一片煞白,我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女尸长的一定很吓人,搞不好半张脸都腐烂了。
或者更可怕,干脆连五官都没有。
说话的功夫,我们回到村边小屋,一进门,只见丧太平盘腿坐在炕上,面前摆了张诡异的小纸人。
他正用烛火烧纸人,我们刚进屋,丧太平立刻把纸人收起来,语气不详道:“你俩去吃席了?”
我知道瞒不住他,干脆承认:“本来想给你打包几个菜,出了点事,没顾得上。”
丧太平点了点头:“见到梅连舟了吧?”
我嗯了声:“他侄女今晚成亲。”
在烛火的倒影下,丧太平脸色阴晴不定,我想起他吃骨灰那一幕,后退了几步。
“梅连舟一定说了我不少坏话。”瞧出我内心的恐惧,丧太平摇了摇头:“我这人本来就不善言谈,他说什么,就让他说好了,你们信不信,那是你们的事。”
我壮着胆子回了句:“大叔,你说梅连舟会画皮,其实他根本不会,你还说村民都是死人,结果我们过去一瞧,一切都好好的,哪有啥死人?和你接触这几天,我就感觉你这人嘴里没句实话,特不靠谱。”
丧太平沉默了会,道:“李志文,希望有天你能知道,这个世界,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眼中所见,可能也并不是真实的。我不想解释什么,总有一天,时间会证明给你看。”
朱飞越站在旁边,一直不吭声,丧太平往他身后瞄了眼,瞳孔顿时剧烈收缩!
“小孩,你身后跟了个脏东西,早晚有一天,你要死在她手里。”
朱飞越阴恻恻地看着他:“大叔,我劝你快赔礼道歉。我媳妇不高兴,要给你点颜色瞧瞧呢!”
丧太平脸唰地白了,指着朱飞越失声道:“媳妇?哪来的媳妇?难道你……和那东西配了阴婚?梅连舟啊梅连舟,你好阴险,算计的好深……小孩,你难道还不知道?那东西是一只……”
“啊……”
丧太平话说到一半,突然捂着脖子,惨叫起来,他脖子像是被啥开了个血洞,黑血往外不停狂涌,根本捂不住!
这突如其来的阴森场面,看的我头皮狂跳,我立刻意识到,嫂子动怒了,对丧太平下了死手!
我正要脱掉外衣帮他止血,只见丧太平从炕上滚下来,他脸色骇然无比,捂着喉咙疯跑了出去。
等我们追出去时,丧太平人已经消失了,院子雪地上,留下滩黑血。
我深吸了口寒气,望向朱飞越,他脸色比我还难看,无辜地耸了耸肩。
这是我们在绝户村住的最后一夜,我睡的提心吊胆,总感觉有个阴森的女相,躲在黑暗中注视着我。
丧太平估计不敢再回来了,我们就没等他,早上那会,我和朱飞越收拾妥当,开车回到了县城。
这几天我经历了太多恐怖事,身心疲惫,回家后我冲了个热水澡,躺床上就啥都不知道了,一觉睡到下午才起来。
东北的冬天,黑的特早,我刚打开灯点了根烟,朱飞越打来电话:
“来我店里,喝喜酒。”
朱飞越新婚,按我们这边的规矩,媳妇接到男方家里,也要宴请宾客,大吃大喝一番,闹闹洞房啥的。
我给苏瑶打了个电话,把她也叫上了,不管咋样,这次去绝户山也没白跑,好歹给她弄了只蜈蚣手镯回来。
双鱼玉牌加上蜈蚣手镯,应该能帮她多维持些日子。等梅连舟来了,自然有办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