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少是没羞没臊的盯上迟钰了。
迟钰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哪一点吸引他了。
也许真的像何苗说的那样,“良家妇女”这一个优良的点就足可以让路少“为之倾倒”。
路少雷打不动,跟了她小半个月了。
他那辆骚粉的敞篷跑车,配上牛油果绿的西服套装,在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如此明目张胆的远远的跟着,也是没谁了。
除了那一次的情绪激动冲上来的阻拦,也就再没有情绪激动的行为了。
迟钰很纠结,到底跟不跟路少说清楚。
下午七点半迟钰下班了,今天苗姐不在,苗姐请假休息了。
她刚出店的后门就发现,有人跟着自己。
她没回头,估计是路少,按着何苗的意思,理都不理绝对不回头,当空气。
昏黄的路灯带晦暗不明,这又是一个拆迁中的城中村。
路两边的狗,疯狂的吠叫,嗓子都哑了似的,听的迟钰毛骨悚然的。
这才晚上七点,这个地方就这么吓人了。
黑暗里能隐藏的东西太多,迟钰不敢看两边,低着头,脚步飞快的赶路,就想着赶紧走出去,也好安心。
“迟钰!”
一声惊呼,一双强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把她紧紧禁锢在怀里。
迟钰本来就是惊弓之鸟。
如此之大的变故让她更加惊恐。
拼命挣扎之间,胡乱抓了一气。
“哎呦,哎呀”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对方也没能落到什么便宜。
“停手啊,自己人,自己人啊。”
“路少?”
迟钰不淡定了,慢慢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你有病啊,天天跟踪,现在还上手了?”
“你听我说啊,小钰钰,我那是。。”
路少捂着被迟钰挠花的脸,百口莫辩。
''你快滚吧,离我远点!”
如是迟钰这么好的脾气,也被路少搞的火气直冒。
路少本来只顾着一路小跑,追上迟钰。
迟钰停住脚步,猝不及防的转身,给他来了个“河东狮吼”,把他给唬住了。
谁能想到迟钰这样的乖宝宝,凶起来也不得了。
路少追迟钰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她温柔条顺的好脾气,哪知道现实还是跟理想有差距的。
这一声吼过后,路少果然不敢跟来了。
迟钰也落的一身轻松,脚步不自觉轻快了起来。
她从包里掏出自己的耳机,欣欣然为自己戴上。
点开自己喜爱听的歌曲列表。
耳朵里立时充盈了美妙舒缓的音乐流淌进心里。
心情也跟着莫名其妙的大好,嘴里甚至还跟着轻声哼起了曲调。
危险往往就在人们不经意的放松警惕之下,突然降临的。
进了小区,走到一个拐角,从天而降的一整块硕大的玻璃急速下落,等迟钰发现的时候,已经近在咫尺。
这一刻时间都静止了,迟钰身体的应激反应让她被定在原地,根本动弹不得。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那双她视为对自己骚扰的,强有力的手臂,一把抓住她的肩头,巨大的力量把她整个人推到一边。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她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那巨大的玻璃已经落了地。
碎片像水花一样飞溅的四处都是,她则被人死死的护在身下,动弹不得。
噼里啪啦的巨响很快结束了。
传达室门卫,闻讯赶来。
就见二人倒在地上搂抱的亲密,边上是一堆碎的不能再碎的玻璃渣子。
“你,你们没事吧?”
门卫蹲也不敢蹲的太近,在花坛那远远的喊话。
迟钰见有人,慌忙推开路少,准备起身。
路少被迟钰推开之后,顺势在地上转了半圈,吃痛的呻吟了一声。
迟钰站起来之后,本来是要查看自己手肘的伤势如何。
听到地上路少的声音,忙蹲下来。
“你要不要紧啊?”
路少见迟钰这么紧张自己,心里很是受用。
他跟着迟钰这么些天。
人家不仅都不拿正眼看他一下。
要么把他当空气,要么就是如今天大爆发,学的跟何苗一样暴躁。
现在他才终于体会到了迟钰的温柔。
路少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子,已经开始心神荡漾了。
“我没事,就是浑身上下有点疼。”
路少虚弱的样子,看着像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迟钰蹲在地上看着路少这个样子,没了主意。
“我,我扶你起来吧。”
情急之下,迟钰也顾不得何苗说的离路少远点的警告了,心里充斥着对人家路少的愧疚。
“行吧。”
路少艰难且傲娇的点点头,伸出一只手给迟钰。
其实内心里狂喜的都找不到北了。
“我来吧。”
路少的手刚伸出来,就被原本一直在远远观望的门卫给握住了。
迟钰感激的一声“谢谢。”
就赶紧主动给人家让位。
路少登时化身怨气满身的怨鬼。
多管闲事的门卫刚握到他的手,一把拽起路少。
路少在自己站定之后,“虚弱”的往迟钰身上倒。
眼看着就要“如偿所愿”,还是那个讨厌的门卫,及时扶住了“黛玉上身”的路少。
好不容易,拿命硬生生换来的亲昵接触的机会,被这个完全没眼力劲的路人破坏的干干净净。
路少不甘心。
“去医院啊,我看你伤口流血了。”
迟钰皱着眉,看着路少小腿处在还在汩汩的冒着血。
路少闻言,低头看去,差点真晕过去。
小腿处流血不止也就算了,一大块玻璃碎片,就这么活生生叉在那,有点触目惊心。
这把亏大发了。
路少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迟钰这小妮子追到手,不然这牺牲的代价太大了。
生意人不做赔本的买卖。
“打车去吧。”
一路被扶到自己那辆骚粉的爱“军”附近,迟钰忍不住建议到。
“没事,伤的不是右腿。”
路少这么坚持倒也不是逞英雄。
他就怕自己这么招摇的车子,离开自己的视线多一会,就被不法分子给划个“稀巴烂”。
爱车如命不是说说的。
相对于那些姐姐妹妹的,这台陪伴了他整整三年的爱“军”,才是自己的心头宝。
拉开车门上车,迟钰也坐了上去。
“你坐上来干嘛?”
路少有点意外。
“陪你一起啊,你这个样子怎么一个人上医院啊。”
迟钰的观念里,此事因自己而起。
自己就有责任把路少照顾好。
路少有点感动。
他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他。
他在初二得知父母早就离婚五年,各自有了家庭,两个人都没选择要他。
他伤心,愤怒,怪这个世界不公平。
他质问父母,得到的回复只是草草的敷衍和哗啦啦的麻将声。
他小小年纪就买醉。
用父母给的大笔的钱,流连于灯红酒绿的纸醉金迷之所。
他没有那么的傻。
那些在他身边转悠的,图谋不轨的女人,有什么企图他都心里一清二楚。
他享受的不是大家为了钱,而拥簇着他的无上荣耀。
而是所有人都陪着他,不至于他一个人在空荡荡房子里,倍受孤独的煎熬。
他讨厌夜晚又喜欢夜晚。
夜幕降临,很快就会灯火阑珊,灯火阑珊,就意味着曲终人散。
他讨厌曲终人散,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样伤感而又无味的话。
内心里他并不憎恨自己的父母离婚这件事。
他就是伤心,他们从头到尾都把自己当一个局外人。
就像他刚知道的那段时间疯狂的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他亲爱的爸爸妈妈并没有任何动作。
他被舅舅领回家,被爷爷打断腿的那个晚上。
从头到尾只有他们三个人。
任舅舅打了一晚上的电话,终究还是联系不上。
爷爷举起拐杖,重重落下的每一次,路少都觉得是在剜他的心。
隔天晚上他躺在病床上。
空洞的目光,看了一晚上,医院的天花板。
出院之后,他的伤都治好了。腿脚可以活动自如了。
只是断的地方,到了阴天雨天,还是会隐隐作痛。
每到这个时候,他更要疯狂的找自己那帮“狐朋狗友”喝酒,大把花钱,嗨到天亮。
他不能停,停下就痛。
停下就想到父母在那个痛到没有知觉的夜晚,双双缺席。
一半清醒一半醉。
他知道这些人出于什么目的,他只会花钱买关心。
除了何苗不是。
他这么多年还记得当年何苗这么小的个子,挡在他身前,喝退了“勒索”他钱财的同学。
过后,她什么都不要,她说只是举手之劳。
从那以后,他总想着再多接触她,直到那次大的变故之后,他从此离她越来越远。
追迟钰只是面子问题。
何苗越是明令禁止他这样做,他就越要反着来。
他跟小学生一样,何苗越是气得直跳脚,他越觉得自己很成功。
这次的事情是突发的,他只自认倒霉。
他不奢望有人关心。
他身边的人,走走停停来了又散,终究还是只有他一个。
这也是他怕进医院的缘由。
除了舅舅没人可以陪他。
可是舅舅永远有事,他也开不了那个口。
迟钰说要陪着一起去的时候,路少的眼里突然有了晶莹剔透的东西在涌动。
迟钰被他的反应一下搞得不知所措。
“我,我给你先止一下血吧,别都搞得到处都是。”
迟钰结结巴巴的,话也说的乱七八糟。
“嗯。”
路少收回盯着迟钰的目光。
就见迟钰把自己包上的装饰丝巾麻利的解下来。
俯下身,仔细查看了一下,按了按路少伤口附近。
路少吃痛的“嘶”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
迟钰赶紧停手,连声说着对不起。
“没事儿,你弄吧,我没关系。”
在美人面前,路少还是很有必要逞能一下的。
迟钰得到信任,也不含糊,立马在路少“中弹”的伤口两公分处,缠了好几道。
“你看外面的鸟。”
迟钰突然抬起头,眼神示意路少看窗外。
路少看过去的一瞬间,迟钰双手发力,一下打了个很紧的结,痛的路少嗷嗷直叫。
“你怎么不说一声啊。”
“好了。”
路少痛的抬起脚不让迟钰再碰。
迟钰也都弄好了。
“废话,我要是通知你,你不得更痛。”
“也是。”
路少摸摸鼻子,发动车子,往最近的医院去。
到了地方,路少这才真的“如愿以偿”。
靠在迟钰软香糯玉,小巧圆润的肩头,一步步艰难的往里走。
幸福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
没过两分钟他就被护士放上“小推车”推到里间去了。
“迟钰!迟钰!”
路少无助的看着迟钰的方向,就这么无情的被推进隔断。
“你喊什么喊,做个小手术而已。一个大男人这么粘你女朋友。”
取“弹片”的是个年轻的男医生。
全副武装,带着医用口罩只露出眼睛,好鄙视路少。
“我来了我来了。”
医生的话,刚说完。
迟钰就风风火火的从隔断那边转过来,跑到路少身边。
“迟钰……”
路少委屈巴巴的看着迟钰。
那边男医生无情的在准备消毒的器具,镊子,缝合的针和线。
迟钰一看这架势,有点同情路少了。
“没事的,没事的,打麻药呢,一点都不痛的。”
“局麻还是会有点知觉的。”
男医生及时的知识普及,路少刚安定了不少的小心脏,立马又揪了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一会儿我陪着你。”
迟钰安慰着,像哄着孩子似的。
摸了摸路少从来不让外人碰的头发。
路少浑身过电一般愣在当场。
但是也没拍掉迟钰的手,还是让迟钰继续动作。
他僵硬着脖子,不敢动,整个人像被点穴了。
迟钰没注意到他的变化,一边摸着他的头,一边继续说着。
“做个小手术没什么的,你想想你扎进去都没疼的叫,拿出来也一样的,很快就过去了。”
迟钰耐心温暖的劝慰,路少渐渐放松了下来,脸上的肌肉也松弛了下来。
“好了吧。”
男医生走过来,拿着镊子,语气冰冷。
“好了好了。”
迟钰赶紧站起来给医生让位。
“你别走!”
路少这个时候突然又矫情起来,紧紧拉着迟钰的手不放。
“我不走,我不走。”
迟钰看路少这么害怕,还是决定留下来陪着。
“家属最好在外面等着。”
医生毫不留情的提醒。
“那我还是出去吧。”
迟钰开始动摇为难了。
“不行,你不要走!”
路少不依不饶的。
“她走了我就不做了!”
他最后耍赖般的宣布,挣扎着要下床。
“那你走吧,痛死了,化脓了也别管。”
“哎呀,你消停点吧,我不走了不走了行吧。”
迟钰急死了,大少爷是真的任性。
“你留下来可以,不要打扰我工作。”
“好的,好的,您放心。”
迟钰不住点头。
好不容易都消停了才进入正式流程。
路少全程靠在迟钰怀里,动也不动。
迟钰紧张的看着医生出把碎片取出来,再把伤口一一缝上。
整整五针。
“好了啊。”
全结束了,路少还是没松手。
“走吧走吧,去挂盐水消炎了。”
“那你也陪着我。”
路少抬起头,像只流浪的小狗。
迟钰最受不了这样的眼神。
马上母爱泛滥了。
“好,我都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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