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笑而不语,一脚踏出,人便来到那莲台之上。
与此同时,那团由九道手臂粗细的浩瀚佛光忽地散开,好似天火流星,繁华胜景。隐约间,似乎有一尊佛陀虚影出现,端坐虚空。老和尚端坐莲台,双手合十,闭目念经,顿时间那佛陀虚影便缓缓下降,与那老和尚合而为一。
但见那老和尚忽地有了变化,虽还是大肚滚圆,但周身上下恍若黄金铸就,金光闪闪,异香阵阵,庄严宏伟,正是那南无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一手虚托,一手做拈花状放在膝盖,脑后浮现一圈佛光,佛光浩瀚,有数亩大小,演化琉璃净土世界。
阿弥陀佛虽端坐莲台,但却仿佛居于无上琉璃佛国中央,有无量威严,无量智慧,无量慈悲。佛光之中更是有无量光华照射而出,洒向四方。佛光所在,泥土青砖皆化作琉璃、玛瑙、金银、玻璃、赤珠,端的是把那阿弥陀佛衬托的庄严宏伟,慈悲自在。
灵鹫妖王负手而立,见那老和尚演化佛陀真身,脸上惊讶神色却是变化成无边傲气,淡淡道:“即便老贼秃你证了佛陀果位,成就琉璃净土佛祖,但在我灵鹫面前也如镜花水月,动摇不得我半点求道坚心。区区佛门手段,在我道门真法面前,皆是旁门左道。即便是装饰在再华丽,再庄严,再宏伟,也难登大雅之堂。”
说罢,灵鹫整个人周身气势暴涨,头顶亦是喷出一团青光,青光如笆斗大小。一脚踏出,那团青光便猛然撑开,在其化作一亩方圆,却不如阿弥陀佛头顶琉璃净土世界大。
但见那青光中居然有无数妖兵排列整齐,整装待发,气势凝成一股,在半空演化出一条巨蛇与一只巨龟,其中龟蛇缠绕,演义道门无上玄妙。
阿弥陀佛道:“孽畜,即便你得了道门真法,又能如何?不得长生,畜生终究也还是畜生,安敢在此妄语?”
佛音洪亮,每一字皆恍若九天神雷,砸在灵鹫妖王神魂之中。
“道门玄妙岂是你这老贼秃所能尽知?”灵鹫妖王往前一步踏出,那数千妖兵身上纷纷涌出一股真气,真气飞入龟蛇身躯,使得那头顶青光之中龟蛇愈发灵动,一个盘旋,那青光忽地从一亩方圆变作三亩大小。
青光浩瀚,好似一方世界,居然把那阿弥陀佛演义的琉璃净土世界逼退了三分之一,当真是不可思议。
“道门镇法果然玄妙!”阿弥陀佛缓缓道:“只是你不得长生,念头终究还不纯净,容易受到蒙蔽。灵鹫,你错了,你今日前来可知那三千载苦修将成竹篮打水,水中明月?我佛慈悲,老僧本不欲妄动杀念,但你却要害我佛门弟子,老僧的衣钵传人,今日怎么说也要将你留下,以施惩戒!”
说罢,阿弥陀佛再也不言不语,只把佛光撑起,琉璃净土缓缓生长,其中莲花若梦幻泡影,一朵生,一朵灭。
每生一朵,便有一道梵音唱响;每灭一朵,便有一道佛光炸开!
生生灭灭,流转轮回,演化佛门琉璃净土世界!
下一刻,不管那灵鹫如何运转玄妙,催动真气,一龟一蛇即便是缠成一团,皆不能阻挡那琉璃净土一丝。青光龟蛇世界眼见缩小,从三亩大小变作二亩大小,又变作一亩大小,最终,当琉璃净土把灵鹫妖王都笼罩在内,那头顶青光也变的只有笆斗大小。
“老贼秃,我灵鹫就是死,也不会做那秃驴佛兵!”灵鹫妖王知道自家远远不是阿弥陀佛对手,但兀自站立不动,神情狠戾。只是,那一身银甲不知何时已经破烂不堪:“想我灵鹫修行三千年,逍遥三千年,快活三千年,今日即便死去,那也够了!”
只见那灵鹫妖王周身诸穴忽地炸开,整个人化作一团血光投进头顶青光之中。青光震动,八千妖兵亦是在同一时间炸成血水,把那青光染成血光。
那龟蛇齐声哀鸣,口咬足,足交口,亦是猛然炸开。
阿弥陀佛默然不语,只是眼睁睁看着那团笆斗大小的血光,双手合十!
“无量仙尊!”一声轻喝在场中响起,那团血光前突然落下一道金光,待金光散去,便出现了一个身披金袍,手持羽扇的中年男子来。这男子不是旁人,正是那灵飞。
灵飞一出现,也不施展手段,四周佛光却也不能加身。
阿弥陀佛端坐莲台,合掌笑道:“灵飞真仙不在浮玉山养道炼真,怎有空来此?”
灵飞笑道:“佛祖从须弥金山降临凡俗,灵飞不敢不来!”
“不知真仙今日前来所谓何事?”阿弥陀佛又道:“难不成这头秃鹫孽障还和真仙有旧,倒是老僧冒昧了!”
灵飞道:“这小鹫儿虽不堪教化,却也是我成道前所收,添为代步坐骑。也是今日它该在佛祖手中受难,怪不得佛祖。只是,此番劫难已满,还望佛祖慈悲,就绕过这小鹫儿罢。”
“真仙有命,老僧不敢不从!”阿弥陀佛一道佛光裹去,便把那程万里黄大仙收到袈裟之中,对灵飞笑道:“既然此番因果了结,老僧也该去了。还望真仙去那须弥山坐坐,老僧定扫榻相迎,在与真仙说法论道,共话长生。”
“他日有遐,定要去打搅佛祖!”灵飞持礼。
阿弥陀佛微笑点头,又对莲台上的三德和尚道:“徒儿,你可愿与为师回去修行?”
三德和尚看着阿弥陀佛,缓缓低下头来,道:“愿意!”
“老僧告辞!”阿弥陀佛又对灵飞和尚告辞!
三德和尚忙道:“等等!”
说罢,便挥手对余沧海喊道:“三弟,佛爷去念经了,你也莫要想我,你我兄弟他日定会相见,到时候你我在大喝三日三夜罢!”
余沧海挥手告别,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秃驴,带佛爷走罢!”三德和尚忽地变得有气无力,直接躺在莲台上,闭目垂泪。
待阿弥陀佛坐着莲台离开之后,灵飞才转头望向身前那团笆斗大小的血光!
只见灵飞轻挥玉扇,伸手一指,那血光便沸腾翻滚,而后便从其中飞出一只秃鹫,秃鹫就地一滚,便又重新化作灵鹫妖王模样。血光缓缓变化,渐渐成了青光,那原本化为血水的八千妖兵皆又出现在青光之中,妖兵上空,又有龟蛇盘旋,缓缓没入灵鹫妖王头顶。
“拜见主人!”灵鹫妖王睁眼见了灵飞,立马双膝跪地,声音哽咽。
灵飞看着灵鹫妖王,淡淡道:“小鹫儿,你可知道错了?”
“小鹫知错!”灵鹫妖王又把头埋了下去:“主人,小鹫不该给您丢人,小鹫错了,主人尽管责罚小鹫罢。”
灵飞长叹一口气:“哎,你此番宁愿身死也不愿被人度去,是你道行手段不及旁人,错不在你。我问你可知错,却不是说你这个。”
灵鹫妖王不解,只得求道:“小鹫愚昧,求主人教化。”
“我当年传你法门,收你为坐骑,乃是你天资根骨具是极佳,是个修道的苗子,又颇为衷心的缘故。但却修行三千年都未证长生,你可知为何?”灵飞淡淡道:“乃是因为你不能放下,执念太深的缘故。当年你不肯随我回山修行,建了甚灵鹫山庄,自号灵鹫妖王,还陆续结拜九位兄弟姊妹,虽看似逍遥,但却是假自在,终有一日会烟消云散。此番你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走了一遭,难道还放不开,放不下么?若是你此刻放下,那便是你证道长生之时。”
灵鹫妖王一听,先是怔怔出神,冷汗直冒,过了数个呼吸时间才反应过来,面露感激之色,道:“主人教诲小鹫永生不忘,现在小鹫也明白了,不管甚霸权基业,在长生面前皆是笑话,只是小鹫心中还有一事,只有把此事办妥了,我才能放下所有,证道长生,再有资格为主人代步。”
灵飞皱眉,骂道:“证道长生在即,你还如此不堪教化,真是气煞我也。”
灵鹫妖王转身一指余沧海,而后才对灵飞言道:“主人切莫因小鹫生气,这贼人甚是可恶,害的我那四弟六弟皆被佛门度了去,此怨若是不解,小鹫万万放不下啊!”
灵飞得了老师指点,还未落下身形便注意到余沧海了,这一听灵鹫所言,顿时明白老师口中所言的劫难是甚么。阿弥陀佛把其逼迫的自杀并非劫难,不能让其证道,而是那小道人才是其心中的执念。现在,灵飞终于明白,这事儿为何要让他来。
因为,这是他灵飞的坐骑。
“某家余沧海,若是灵鹫妖王要我性命,这便来取罢!”余沧海也听见二人说话,这一闻言,顿时上前一步,淡淡说道:“若是余某的死能换来妖王证道,倒也算得上是不虚此生了。只是,不知妖王能不能要了余某性命?”
灵鹫妖王骂道:“小贼休要猖狂,杀你比碾死一只蝼蚁还要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