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人会没想到,陈永华给出的地名,竟会是……春城!一个让她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名字。因为里面包含了一个让她一想到就会心痛、流泪的地方。
她上一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乡,就在春城的其中一个小镇。她一直不愿再去触碰前世恩怨,也从不曾想过要回去,但事到如今,她非去不可……
抓起外套,她就打算直奔春城。
可、可是……当她凝聚灵力,要使用清风术时。竟发现体内像是堵了一快巨大的石头,根本凝聚不起半分灵力。强行运功推力,还会痛,痛得抓心挠肺的难以忍受。
随后沐奇才一五一十的给她交代了一遍,事情情况。原来是因为中了三途水的毒,在毒素散完之前,都她是个废人。
她也是醉了,什么时候废不好,非得在关键时候变残废。
无奈之下,只好拜托顾浩川,用专机将她送往昆明。如果去航空公司,光是候机就得等等半天,她等不起。顾浩川倒也不含糊,当即就吩咐了人去准备。
只是沐奇那小家伙,意见比较多,生怕她被孔天厥当小僵尸收了。啰里啰嗦的跟她扯了一大堆,扯得都上了飞机,才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收住了嘴。
她的耳根、也总算是得到了片刻的清净。可以好好考虑下,找到人之后应该怎么做。被孔天厥收掉,是小事,只要能请动他就行。
但她万万想不到……
陈永华收到的消息是假的,给她的地名,自然也是假的。陈永华对她没保留,是因为他见识到了她有对抗妖邪的本事,也知道她与彦冠修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对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连带信任。如同信任彦冠修一样,连带信任她。
另外,他也委实有些束手无策,只抱着多一个途径,多一种可能的心态在做。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估料到,安排出去的方程,竟会谎报消息……
……
方程不仅是谎报,而且担心上头会越过他,对孔四喜进行单独调查。报备时,还没有避开孔四喜。以免牛头不对马嘴的会穿帮。
搞得孔四喜,从出发开始,就一脸懵逼。直到几经辗转,抵达了稻城,都还没想明白。方程是在打着警方旗号,为吴崖办事。还是反过来的,只是在用吴崖来吓唬人。
不过……他会在没套到话的情况下,奔向稻城,应该是前者。
而且他兜兜转转了好几个城市,最终还很谨慎的提出。暂时入住一家宾馆,等确定行踪没被监控后,再去找人。这种说词,孔四喜自然不会拒绝,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傍晚时分。
两人随意挑了一家中式餐厅用餐,也不知道是谁在灌谁。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天马行空的打开了话匣子。
只是有关吴崖……
这个敏感度极高的名字,两人看似随性而谈的言词中。都有意无意的避讳着,没人主动去提。
一个不敢主动承认,生怕成了不打自招。一个不想与魔界牵涉太多,以免暴露之后,无法抽身。
其实孔四喜想套底,方程也不是完全没目的。毕竟孔四喜
长在驱魔家族,本性应该不坏。如果能劝他重归正途,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于是两人借着酒劲,净挑些漫无边际的话,互打哑谜。以至于聊了半天,都没聊出一个所以然。
孔四喜性子直,这种伤脑筋斗智商的活,他还真干不了。刚想点破一嘴,却被方程的电话铃声给打了岔。
是警署那头来的电话,内容倒也简短,没耽误多久时间。
看他大大方方的汇报完行踪,孔四喜有意无意的喝了口酒,问道:“其实吧……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弄懂。”
——忍不住了?
方程饶有兴致的看向他,“说来听听?”
孔四喜放下酒杯,一脸纳闷的道:“春城离这儿也不远,要真想避开警方的眼线,报其他地方不是更合适。你干嘛非得选春城啊?”
方程若目光暗了暗,有所思的看向餐馆窗外。忽地,他涩然一笑,回过头来说道:“因为熟悉呗,汇报得越详尽、越逼真。”
孔四喜压根儿就不信,想了想,挑眉打趣道:“熟悉?你不是香港人嘛,能对内地有多熟悉!该不会是哪里,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或是有特别的人吧。”
“只是在那住过罢了。”方程面上笑意不减,只是眼底的光泽多了几分忧思。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句,便摁着头皮,佯装醉意上脑,屏蔽了孔四喜之后的一切问题。
一顿饭下来,他算是看明白了。孔四喜中毒已深,是拉不回来的,说下去都是费口舌。刚他要问问题,本还以为是有心主动交代,却不想他绕来绕去,还是在套话。
为什么选春城?他也不知道,汇报的时候怎么想的,张嘴就来,没考虑那么多。
心许是二十多年前,他在春城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原因吧……
他在那住了少说也有十年,要不是因为面相不会衰老,容易引人生疑。否则到目前为止、他应该还在春城待着。
这些自然不能告诉孔四喜。不是怕他会发现,他方程不是人类,而是关乎一个秘密。
想到这些,他不禁回忆起了当初抱着一个婴儿,前往春城的画面。
那是一个冬天的雨夜,凉风萧萧,枯叶飘零,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他抱着一个刚落地的幼婴,在刀光剑影中,踩着一条杀出的血路,跋涉千里。最终在狐族亲卫的护送下,来到了春城。
可以说,那是一个惨不忍睹的血夜,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青丘狐族在当夜几乎倾巢出动……
————
望着车窗外闪过的夜景,沐瑶儿陷入了一种低迷、忧伤的情绪中。心、不停地抽颤着。泪、不时地滚落着。
没有再说过话,也没再理会过沐奇和顾浩川。径自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里面是她上一世的经历。
回首那年芳华,却只残留着一地悲伤。
从专机着陆,接到陈永华的第二通电话起。沐瑶儿便知道,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在外漂泊了一年有余,再渡踏上归途,如今已是前世今生之别。即便再不堪回首,也不能有半点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