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挖烟厢

先去的是位于街上的新居，进门就是拴马的小房子，小房子没有墙，只有围栏，这是给来拜访的客人拴马的地方，左转直走是院子，距离马棚二十来米的地方，是受降碑。当年【日】本投降之后，是何应钦作为中国代表接受投降，这也洗刷了当年他签订《何梅协定》的耻辱。

“咦！受降碑啊！”李远方说道，“当初他跟梅津美治郎签订协定的时候，受了多少骂啊！要不是受降的时候还是他去，可就一点都翻不了身了。”

“签订协定应该也不是他的错。”李涯说道，“当年地位最高的是老蒋，接下来是跟老蒋扳手腕的汪精卫，而老蒋手下，地位最高的就是他，老蒋能不防备他？指使不动汪精卫，当然要让他去背这个黑锅了，这样老蒋才能安心不是？”

“也是。西安事变的时候老何主张打，可能就是想当老大，顺便报当年的仇。”李远景笑道，“这么说来，要是当年他成功了，我们兴义还能出一个总、统呢。”

“想得美，老汪那时还不是汉奸呢，他的地位怎么可能比得上老汪？”李涯笑道。

“不过他也不错了，老了去美国养老，去年才刚死。”舒云说道。

“他去年才死啊？”大家一个个非常吃惊，这边早没他们家人了，时间一长，感觉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心里自然而然地认为他已经死了，哪知道，人家去年还活着。

何应钦故居重新整修过，里面的家具陈设重新找回来摆上，里面有一些照片和介绍。

“你别说，他的毛笔字写得不错呢。”大哥说道。

“人家读了这么多年书，那时候没有钢笔铅笔，不用毛笔用什么？写了这么多年，肯定能写周正。”大嫂说道。

房子是三合院，正房和两遍的厢房连着的，边转边看，快一个小时才结束。

出门李远景问道：“是吃了饭再去马岭河还是去马岭河再吃饭？”

“去什么马岭河啊。”李涯笑道，“这里是新房子，上面风波湾还有老房子。”

“还有老房子？”

在边上的饭店先定好饭，然后开车去风波湾。进去就有几家人，李远方指着几株一米多高的仙人掌说道：“看，好大的几棵仙人掌，这么大肯定结仙人桃了。”

“这么大肯定结了。”二哥说道。

“要不挖两棵回去栽？”李远方说道，“我还没吃过仙人桃呢，不晓得好不好吃。”

“我也没吃过。”大哥说道，“不过我们那里比这边冷得多，仙人掌不一定栽得活。”

“活是会活，就是长得不好。”李涯说道，“这边海拔低，隔壁镇就是湖，冬天温度高，我们那里每年冬天都下大雪，会把仙人掌当年长出来的嫩枝冻坏。”

进了真正的故居，忽然李远河叫起来：“呀。这是何绍虞，我一直以为是何少爷呢。”这里方言爷和虞都念咦，所以分不清是绍虞还是少爷。老何家当年可是大户，叫少爷也感觉没错。

“其他人都跑出去了，就他还留在家，还和【游】，【击】，【队】打仗，他不死谁死？”大哥说道。当年何绍虞和游击队打仗是在李涯他们镇里，也不知道他们家是怎么想的，好像是没有炮。何绍虞被打死之后，脑壳被砍下来挂在乡公所大门上。

他媳妇得知他被打死之后，又带人来打，这是这镇里最激烈的一仗，还好虽然对方有机枪，还是没炮，游击队还是坚持了下来。

然而可惜的是，其中一个枪法精准，屡立战功的游击队员被当年他打死的土匪后人诬陷，【批】，【斗】，致死。很多知道这事的人都说，要是他当年别离开部队，那不但不会就这么死了，还能当【官】呢。可是那时候他们游击队好些人都是建国之后就回家当农民了，就是没仗打了，回家过小日子的思想。

看完出来，吃过饭出发，去马岭河。马岭河被称为地球上的疤痕，沿河几十里，悬崖峭壁，风景如画，一河风光。

谷底没经过修整，不好走，在下面走了一段，上来沿着峡谷走，边走边看。下午太阳下坡了，才上车回家。

“今年你们什么时候走？”明诚大伯过来问李涯，“药厂过去开厂子的人跟你们一起过去。”

“哪天走都可以。”李涯说道，“你们想早点走就早点走，想晚点走就晚点走，不差这几天。”

“药厂这边准备得差不多了，到时候看看钱差多少，你先垫着。”明诚大伯说道。虽然药厂准备了几百万，但是不一定够，所以先跟李涯说好。这是生产队的药厂，钱不够不找他借找谁借？

“可以。到时候看差多少我补多少。”李涯说道，“其实要是去年过去考察的时候就开始弄，现在药厂都建起来了。”

“那时候去看了，他们一算要那么多钱，就打退堂鼓了。”明诚大伯说道，“现在手里有几百万，他们才敢去那边先建一个小厂。”

“建什么小厂啊，要建就建大一点。”舒云听了笑道，“建大一点，人家一看规模这么大，肯定相信药厂的资质，药厂生产的药品还要好卖一点。”

“建个大的？”明诚大伯看向李涯，问道，“这行不行？”

“当然行。厂子越大，人家越相信药厂的能力，药品销路就越好。”李涯说道。

“好，那我也大胆一回！”明诚大伯说道，“差多少钱你先垫着，就算那边失败了，不是还有这边的药厂嘛，慢慢赚钱还你。”

第二天李涯正蹲在院坝坎上刷牙，幺爷爷就扛着锄头拿着筛泥巴的筛子从门口过，李涯问道：“幺爷爷，去整啷子？”

“整烟厢地。歇几天要撒烟子了。”幺爷爷说道。

现在种烟先要撒种，烟苗两三寸的时候移栽到营养袋或者营养球里，等烟苗长到五寸左右再移栽到地里去。之后除草、打药、打脚叶、打顶、灭芽、烘烤。步骤很繁琐，但是却比种粮食这些赚钱多了。抽烟的人，为农村的发展做出了非常大的贡献。要不是种烟，一年下来农村一家人能有多少收入？君不见后来粮食多少年没涨价了？

李涯记得很清楚，当时网上一说粮食价格低，农民苦得很，就有人说什么专家说如果粮食价格上涨，吃亏的还是农民。怎么就都是农民吃亏？说什么粮食价格上涨了，那其他东西价格上涨更厉害。难道就不能像控制粮食价格一样控制其他东西的价格？还是说因为农民没见识，懦弱容易欺负，其他人不好欺负，所以什么锅都是农民背？还说什么重视农业，每年一，号，【文】，【件】都是农业问题，然而这么多年来有什么改变？嘴上重视而已。就跟封建时候重农轻商的说法一样，不是重视农业轻视商业，而是农业收重税商业收轻税？现在就是这样，农民必须得吃苦挑重担，至于赚不赚钱，那不是他们考虑的事情。而农民，只要活得比几十年前好一点，就整天傻呵呵的乐，觉得比吃不饱饭的时候好太多了，满足了。

“妈，你也要挖烟厢啊？”李涯刚刷完牙，就见老妈找出筛泥巴的筛子，问道。

“家家都整了，我家也不能落后。”李妈说道。按照李涯和舒月的想法，他们两老只种一点够自己吃就可以了，烤烟更不用种，又不是没钱用。可是二老觉得家家都种，自己也得种一点。

“我家就不栽烟了吧。”李涯说道，“栽烟苦得很。”

“不栽烟点包谷啊？”李妈说道，“点包谷不赚钱，点（种）点交供应粮就行了。”

来到整烟厢的地里，已经不少人来了，大人边说话边干活，小孩子绕着大人跑着玩，热闹得很。

烟厢宽一米多，先把里面的泥土挖四五寸深，挖出来的泥土用筛子筛过，粗的泥团倒在一边，这是不用的，细的留下，做营养土。

李涯和舒云站在筛子两边，端着筛子筛，李涯说道：“跟着我的节奏来，我拉你推，你拉我推，对，就这样。”

筛了一会，李涯觉得麻烦得很，说道：“以后不用这样了。找个厂子做点飘盘，就不用泥土了。还不用装营养袋捏营养球，直接就从飘盘里扯去栽。”

“什么飘盘啊？”二爷爷问道。

“就是那种泡沫做的，中间一个个格子，把泡沫颗粒和泥土粪这些混合了装在里面，再撒烟子就可以了。”李涯说道，“挖这么一个烟厢，拿厚塑料膜垫在下面装水，飘盘放进去就可以了。”

“水不会把烟子泡烂啊？”幺爷爷说道。

“飘盘是飘在水上的，烟子也不会泡烂。”李涯说道。

“那整来明年试试，好的话后年就照着来，能省不少事。”二爷爷说道。

一早上，就挖好一个烟厢，舒月就来叫吃饭了。

吃过饭，李妈说要点（种）包谷，李涯想去玩，说道：“明早上再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