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放肥除草

翠微湖放鱼苗在生产队引起轰动，毕竟这么大个湖，能养多少鱼呀。

端午过了两天，生产队又开始上工，先把发酵好的粪肥送到山上，然后才放肥除草。

大伯动员讲话的时候说道：“今年修了路，大家可比点苞谷的时候轻松多了，都好好干活，啊。”

因为有上坡路，所以得四个人推一辆板车，两天时间，粪全部送到了地里。然后一边放肥一边除草，把肥埋在玉米根部，用泥土堆成一个小堆，这样玉米就不容易被风吹倒。

现在玉米齐腰深，长得很粗壮，不过工序多了，速度比第一次除草时慢得多。大家的饭量明显变得大了，李涯也一样，以前吃四碗，最近降到三碗的他发现再这么下去，五碗不是梦想。

年轻的一群总是最先开饭最后放碗，一个个把大伯这个生产队长吃得心疼。李远景看着大伯肉痛的样子，建议大伯道：“大伯，要不这几天生产队杀个猪，多放点油，多放点肉，有炒肥肉更好，要是肉切厚点就最好了，保证吃不了一半粮食。”

大伯瞪着眼睛道：“一头猪两天就吃完了，用一头猪的钱买粮食，再吃两天也吃不完。”李涯这下秒懂，为什么大家都知道肚里没有油水，粮食消耗大，可是却不改变，根子还是在这里。李涯不禁觉得，自己也是何不食肉糜的一类人呐。

累了一天，李涯回家拿着手电筒和干净衣服，就往翠微湖走去，同样去湖里洗澡的人络绎不绝。李涯来到地方，放好手电筒和干净的衣服，穿着脏衣服就下水先晃荡几圈，然后脱下衣服洗洗，晾在一边，再好好泡一会儿。

一群人在浅水里聊天，是累了一天后最好的解除疲乏的办法。当然，年轻人现在有时候也在交流着各自学习的疑惑。李涯和三爷家的两个孙子也同样交流，不过更别的热火朝天不同，他们三个就显得安静不少。李涯泡了一会，起身道：“马上吃饭了，要走的一起啊，一会没有光啊。”

李涯上岸摸索着穿上干衣服，打开手电筒去拿湿衣服，水里一片叫声，“哪来的手电筒？”村里只有大伯有时候需要夜晚到大队开会，才咬牙买了一把，平常也舍不得用，所以大家见到电筒的光才会这么吃惊。

李涯笑道：“不是晚上不方便吗？所以那天去县里就买了两把，晚上去哪里或者上厕所也方便。”既然有电筒，那大家就一起上岸，主要还是想试试手电筒的感觉，毕竟手电筒是村里唯一的电器。

李涯看着大家轮流着打手电筒，笑道：“都试试开关吧，要不哪天去买手电筒不知道怎么开关闹笑话。”

慢慢找到开关，一个个兴奋的接过试试，李涯看着心里直笑：“以后大家生活好了，再回想起这时候打手电筒的心情，不知道会不会叹息自己没见识？”

“以后有钱了也一定要买一个，家里也算有电器了。”辈分大年纪却只比李涯大两岁的本家小叔决定道。

李涯笑道：“小叔，这手电筒便宜得很，以后等你买了电冰箱电视机，你就觉得这不是电器了。”

大家一听，都吵吵：“电冰箱电视机？谁买得起？”

李涯道：“你算算，一年卖个四五个猪就是四五百块钱，电视机差点的也就四五百块钱，好的一两千，那也要不了几年。”

大伙听了道：“四五百，太贵了。”

李远景建议道：“那几家买一个不就行了嘛。不过我觉得还是不买的好，那家伙看着不过瘾，太小了！要我说不如买放映机，大白布支起，老远都看得到，要是看打仗的电影，更过瘾！”李涯也觉得李远景的想法不错，电视可能就是能够看看新闻，然而，新闻对社员来说，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如果需要社员知道的消息、政策，那公社大队会通知大家的。不过放映机更贵，而且这么做太张扬了吧。

李涯这一辈的大哥笑道：“有钱就先紧着娶媳妇吧，一个个眼看都到娶媳妇的年纪了。”李涯这一辈已经有几个结婚的了，这个结婚最早的大哥孩子已经有两个了，最大的六岁，马上可以去读书了。

李涯笑道：“还是先好好学点东西，结婚以后能够干点其他的活挣点钱，要不可养不活自个家。生产队就那么点家当，姐妹们可是瞅着要学会想学的东西才会出嫁的，这么人一多，口粮就少了。反正我们这里相对来说粮食够吃，说不定城里还有姑娘愿意嫁到我们这山沟里来呢，要我说还是先挑挑再说，别到时候娶了后悔也晚了。”

李远景道：“我怎么觉着炒茶、酿酒这些也挣不了钱哪。”

李涯笑着道：“那就好好学学初中高中的知识，积极参加生产劳动今年就推荐你去上大学。”

“推荐上大学呀？我们生产队最多也只有一个吧？前面还有好几个年纪大的等着呢，怎么也轮不到我。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说不定那时候我儿子都上学了。”李远景叹道。李涯他们生产队还没有推荐上大学的人呢，想想公社推荐，你生产队距离公社最远，窝在山里公社的人几乎不下来，谁知道你的名字呐。不过李远景又道：“况且大队推荐上大学的那两个人我也见过，也就那么回事，恐怕在大学里面什么也没有学到。一个倒是老老实实在厂里当技术员，一个好像在厂里跟着搞批斗，回来还牛得不行。”

李涯笑道：“那等今年看看，让大伯到大队公社去争取一下，如果我们生产队还没有推荐名额，那明年还真的要好好想想办法了，最起码得经常去烦革委会那些人去。”

远远的李爸叫李涯吃饭了，李涯应了一声，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就是种地，我们这山旮旯也不差，大不了少生几个孩子。老爹喊吃饭呢，回家回家。”

李涯把湿衣服晾在外面，进屋吃饭。李妈说着小猪变化真大；蚯蚓多了喂不了，得晒干存起来；自留地里的菜长得好。李涯道：“妈，要不你去找点棉花票，做床被子，你们那被子这么多年了，冬天不保暖。还有布票，也去扯些布做衣服。”李爸也同意。

李妈想了想，道：“好，多换点布票，给你和你爸一个做身衣服。”

李爸道：“要不我们先不做，给两边老人做一身？”

李妈大方道：“都做。”

第二天继续上工，李涯已经磨砺出来了，已经成为经得起锄头把考验的熟练的老农民了。大家努力干活，时不时的来上一首激情昂扬的革命歌曲或者一段山歌，可算是大太阳下唯一的乐趣了。

一连干了九天，李涯觉得受不了了，建议大伯道：“大伯，我看大家都累了，剩下这点也不多了，要不早晚干，中午休息？反正我是干不动了，把我的任务分在那里，我晚上打着手电筒来干都行，现在想好好休息休息，最烦大太阳了。”

大伯看看情况，确实像李涯说的，把人招集起来说了李涯的办法，又补充道：“只干早晚，生产队不提供饭菜。”大伙都到了精疲力尽的时候，既然可以只干早晚，那不提供饭菜也行啊。

李涯夸张地一歪，笑道：“差点就累死了！哎，听说好像哪里有旱谷，以后找种子来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