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把宝剑齐悬天幕,无一不是神兵利器,莫不是上品灵器,其中更是有着半数半步法宝级别的宝剑,刹那间,三千把宝剑齐鸣而起,一股恐怖浩瀚的剑气悍然笼罩整个天地,剑气纵横上万里,覆盖了整个蛮荒山脉整片山脉,让围观者皆是感到心神颤动,在场所有剑客背后寒剑皆是发出道道铮鸣之声,似是敬畏,似是战意。
这浩瀚一幕注定将深刻在场众人的心中,而这股气息也正是印证了江湖上流传的那句古话。
万般皆下品,唯有铸剑山!
众剑客莫不是感受到心悬震撼,众江湖人士莫不是心血澎湃。
因为他们尽数知道一点,今日那魔教余孽帝释天注定要陨落在这蛮荒山脉了。
一剑光寒十九洲,三千剑斩恶魔头!
萧剑歌眼神凛冽,御空而立,一袭貂绒大衣随风飘扬,只见他一挥袖,三千宝剑尽数臣服,莫不是发出一声激扬的剑鸣。
拂袖三千剑,一扫不平事,一斩世间恶!
身在蛮荒山脉的数百名剑客皆是仰头而望,他们知道今日过后,那道貂绒身影注定要闻名江湖,与先前那道白衣剑客一般,独领中原剑客风骚。
朱闻眼神颤动,“这家伙,看来日后定然要头疼一番了。”朱闻深深的叹了口气。
“斩”萧剑歌轻声一喝,眼中杀机毕露,周身真气尽数涌动湃然而出,灌入那齐悬天幕的三千把宝剑之中,顿时剑锋颤动,让众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足足三千把宝剑如流星坠地,如陨石天降,尽数化为一道道流光砸落蛮荒山脉深处。
“吼”“吼”“吼”道道兽吼声响彻而起,不少修为低微的妖兽被波及,难以抵挡,在这漫天剑意下难逃一死,被把把神兵斩杀。
“对不住了。”萧剑歌看着眼前一幕不由得低声喃喃道,这些无端因自己惨死的妖兽注定将成为自己背负的罪孽之一。
“跟汝拼了。”莽荒山脉深处的帝释天元婴抬头望向那宛如道道流星坠地的剑影,漫天剑气交织,剑未至自己的元婴之体便已被其道道剑意所伤,可见其威势不凡。
遮天蔽日的剑影纷纷而落,宛如灭世一般,带来一股恐怖的死亡气息,在莽荒山脉外围的众人看来这是一幕观赏性极为震撼的一幕,然而对于帝释天来说如此一幕与死神降临一般无二。
“义父!”剑无名沉声对帝释天说道,背后寒剑微微颤动,眼中弥漫上一股战意,竟是有着出剑的念头。
帝释天抬头望着漫天剑影,听到剑无名的呼唤顿时转头看了眼剑无名,当下眼神一亮,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算计之色。
只见帝释天缓缓按住剑无名的肩头,凝重道“不必出手,此招之下吾这元婴之体必然无存,而且汝也抗不下如此借势而出的一招。”
帝释天眼中有着道道流光,他望着天际如此一幕不禁喃喃道“纵然是凝神境六重天修为也未必扛得住,好一个萧剑歌,为了让我这元婴葬生竟不惜牺牲莽荒山脉如此多的妖兽为吾陪葬。”
自己元婴之体逃窜,进了莽荒山脉深处可谓纵然是江九皇都未必敢深入追杀自己,萧剑歌如此一招可谓是阴险之极不惜惊动蛮荒山脉各大霸主也要将自己斩杀。
“那怎么办”剑无名眼神闪烁,忍不住道,眼见漫天剑影已然带着浩瀚气息而下,如此威势自己怕也是要陪着帝释天而亡了。
“无妨,吾就算没了元婴也有魂魄在”帝释天说道,随即沉声的说道“无名”
“在”剑无名应声道。
“汝为吾之义子,也是吾在罪恶坑最为信任之人,今日便让为父以元婴护汝,汝介时收拢吾之魂魄而逃,隐匿百年之后,吾帝释天将再临中原!”帝释天话语落下,血红色的身影赫然暴涨而起。
顿时一道宛如神明般的血红色虚影自莽荒山脉深处升腾而起,身高六丈如魔立世,双掌托天而起,欲要一抗这漫天剑影。
剑无名眼神颤动,看到元婴显化的帝释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冷漠的脸色终于露出了几分动容之色。
山脉外围,众人见到如此一幕莫不是感到心惊肉跳,这帝释天不愧是一代魔头,纵然失去肉身也有如此威势。
“轰”剑影如道道流星般纷纷而落,整片蜿蜒上万里的山脉顿时发出一阵阵震动。
夕阳斜照,只见那一座座山头,一片片山脉赫然在夕阳的余晖下染上了一层瑰丽的血色。
而那道宛如神明般的血红色虚影也是随之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下轰然被那三千把宝剑所化的流星轰碎,化为道道光芒散落天地。
一时间,剑谷子,隐藏虚空的各方强者及黑衣女子,朱闻,南宫歌舞,秦洛璃,江九皇,松无缺各方剑客武者及江湖人士们莫不是眼神一凝。
他们心头皆是猛然一颤,因为他们知道,一代魔头帝释天,陨落蛮荒山脉!
“撤”黑衣女子见到帝释天陨落当下果断的撤身而去,身影淡化。
剑谷子和江九皇莫不是眼露欣慰赞赏之色,朱闻眼神凝重,目光复杂不已,南宫歌舞则是美目中泛着星光,秦洛璃搀扶着宛如血人的段玉然,脸色括淡的看着那道凌立虚空的身影,眼中满是情意流转。
“吼”随着帝释天被斩杀,那头被控制的巨蟒眼神顿时恢复清明,在江九皇的威压下匍匐在地,眼中带着求饶,丝毫没有了先前凶狠的模样。
江九皇淡然一笑,挥了挥手,让巨蟒回归莽荒山脉,手中的太元剑也是随之赫然入鞘。
“段玉然”萧剑歌回神过来来不及感叹和吟诗一番显下风采,当下眼含焦急,瞬息而至秦洛璃身边,一手带起段玉然,心神一动冰晶凤凰的虚影骤然显化,将秦洛璃,朱闻,南宫歌舞三人带起,连忙向着药王谷奔赴而去。
江九皇与剑谷子对视了一眼,眼中颇为感慨,随即两人不约而同的消散了其身影。
一场大战,来的也快,去的也快,顿时整个蛮荒山脉赫然只留下依旧沉浸于先前一幕的众武者剑客及江湖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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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梅山
一袭青衣的慕青衣笑看着棋盘,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任汝算盘打得再精又如何?天意如此。”慕青衣笑道,随即笑容缓缓收敛。
“那么如此观来,第三剑便是牵系在唐枫晴身上了,如此怕是魔教将再有动作了,而且洛璃这一棋子将有变数。”慕青衣眼神逐渐凝重了起来,他知道距离魔教现世已然不远了,不过短短一年,魔教之人频频因萧剑歌的现世而出现。
而如此也意味着延续了百年的正魔大战将在未来不久将继续展开。
“魔教还有数人隐而未出,其根据地也并未暴露,如此,依旧是敌在暗,吾方在明,而下一局,嫣然,汝会在何处落子呢?”慕青衣眼神闪烁,自言自语道,自己所能做的便是以萧剑歌为中心展开暗子,局势的主动权在于柳嫣然手上。
“看来,是时候请老友出关准备准备了。”慕青衣抬头望向远方的天色,夕阳的余晖总是惹人陶醉,一如当年。
而慕青衣所望的那个方向赫然是东塞。
“嗖”随即一道身影自慕青衣背后浮现,来人是药王谷的大弟子沉铭,他传递了慕青衣一道讯息后便缓缓告退。千军万马
“嗯?萧剑歌失忆了,失去了东塞的大部分记忆。”慕青衣收到讯息后眼神颤动,随即嘴角忍不住一翘。
“哈,天意,看来此局吾便无需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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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荒山脉深处的一处山洞内,篝火摇曳,淡淡火光照映在四周黯淡的石壁之上,倒映出一道黑色的身影,些许热度自篝火中散发而出,隔绝了山洞外的寒风呼啸。
一袭黑衣的剑无名手中剑诀掐动,道道碧绿色气流缓缓汇聚于自己身前,一道碧绿色的虚影顿时缓缓显化,模样自模糊逐渐化为清晰,其虚影赫然是帝释天。
见到帝释天的魂魄浮现,剑无名眼神一动,当下对浮现半空的帝释天神魂单膝而跪,朗声道
“义父”
帝释天的神魂摇曳不止,微笑的点了点头,眼中难掩恨意,自己一代枭雄竟是落得如此下场,一身凝神境六重天修为尽失,元婴及肉身更是尽数毁之。
如此惨重的损失无疑让帝释天如落凡尘,从一代罪恶坑之魔头沦为了苟延残喘的一道残魂。
火光的照耀下,帝释天看向静静而坐的剑无名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丝笑意。
纵然结局悲惨,不过好在,自己的神魂还在,而且眼前不就是自己重来的机会么?
自己一手栽培的剑无名此刻不就正好可以发挥他的价值了,一身剑道奇才之资,自己夺舍重生,不正是一代魔头的重出之路吗?
帝释天想到这笑意愈发的浓烈,一想到日后自己再临中原,重现魔头帝释天之风采便是感到一阵心血澎湃,但是这股情绪被他很巧妙的掩盖了下来,脸上不露声色。
“无名,接下来几日还得依赖汝为吾找具好人家了。”帝释天看着剑无名说道。
“哈,你之好人家不就在你的面前么?”坐在一块光滑得巨石上的剑无名顿时脸色骤然一变,淡淡说道,让帝释天心头猛然一惊。
只见火光摇曳之下,剑无名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了他那张清冷的面容,那道冷漠的眼神此刻竟是不再冷漠,化为了一片怒火与恨意交织。
“义子汝?”帝释天大惊,淡然的脸色终于大变。
“帝释天,原为正道无云派门下的一代大弟子,真名为施天敌,信仰佛教,一生信奉如来,因自己道侣被其大师兄所占怒而走险,一人灭其大师兄满门,后被无云派追杀坠入魔教,重出之后化名为帝释天,灭其无云派上下,之后愈陷愈深,纵横江湖数十载,以杀人灭其满门为乐,而当年剑家一族上下五百人口便是被其所灭。”
山洞内,剑无名冰冷的话音中终于泛起了隐藏十几载的情感,让整个山洞内显得一片寂静。
“汝”帝释天不可置信的看着剑无名。
“嗤”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冰冷声响,自身神魂已然被剑无名一剑穿透,顿时魂体变得幻灭了起来。
闪烁飘渺的火光下,帝释天痛心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剑无名,如一脸心痛的慈父看着不成器的儿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随机帝释天便大笑了起来,脸上露出释怀之色。
“也是,也是,一个看着自己上下五百口被人灭其满门在眼前依旧能够不为所动,甚至还能当着仇人的面跪下喊义父的孩子,怎会没有一丝心机呢”帝释天自嘲的笑道。
“既然当初便知道此举后患无穷为何当初不赶尽杀绝呢?”剑无名眼中流露出不解之色,这是他十几年来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哼,当时的吾可是何等意气风发。”帝释天脸上浮现出一股自信的笑容。
“当年乃是吾之巅峰,纵然与整个中原整个江湖为敌又何妨?吾依旧一手打造了罪恶坑,岂会害怕汝的反噬。”帝释天缓缓说道,眼神中露出缅怀之色。
“这十来年来,汝之冰冷的感情着实让吾感到心寒,好几次想要不留痕迹的将汝除掉,但是每每都放弃了,一个魔头,收养了只有七岁的孩子,纵然内心再如此冰冷也会被其所感化,吾一生自坠入魔教后便不曾相信过任何人,在那段岁月内,汝便是吾唯一可以相信的对象了,仅仅因为汝是孩子,纵然当时汝对吾深恶痛绝又何妨?”帝释天轻笑道。
“不过终究还是栽在了汝之手上,无名啊无名,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汝依旧无法放下汝心中的仇恨,吾原本便将你视为最信任之人,若非近期的一连串突发变数,未来的罪恶坑吾都打算交到汝之手上。”
帝释天感慨的看着眼前的剑无名说道。
“唉,无需如此,别再装了,你的话十有九不可信,我是由你亲手栽培而出,若说世间有谁能够了解你非我莫属了,纵然你再如何煽情我也不会心软的。”剑无名面不改色,神色逐渐化为一如既往的淡漠。
帝释天眼神一凝,不可置信道“难道这么多年来汝当真没被吾感动几分?”
“呼”山洞外,天际骤然下起一片渺茫大雪。
“唉,义父,最后喊你一声义父了,这是这十几年来唯一一次衷心的呼喊。”
篝火摇曳,淡淡的火光下,剑无名黑发散落额前,一转手中寒剑,真气涌动,在帝释天惊愕的表情下将其残存的神魂尽数搅碎。
“一路走好”
剑无名淡淡说道,随即起身看向山洞外纷落的大雪,神情恍惚。
“灭门当日,你就教会了我,什么叫做无情。”
剑无名轻声自言自语道,眼神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场景。
“义父”身上沾满血迹的七岁孩童对着身披金黄佛甲的帝释天跪地而下喊道。
“嗯?汝叫甚么名字”帝释天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
孩童犹豫了下,眼神一闪。
“我家族以剑为姓,我叫剑无名。”
灭门的剑家,遍地的残肢尸体夹杂着簇簇火焰,火光摇曳中,孩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山洞内,火光轻晃,一如当年。
剑无名收回思绪,望着山洞外纷纷飘落的大雪眼神中流露出迷茫之色。
苍茫大雪下,篝火摇曳的山洞中,一袭黑衣,一把剑。
不知所去,不知来历,无名终归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