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巨响犹如闲暇的春日里平地炸了一声雷。僝
林易将苏绣儿揽在身后,苏绣儿则用手不停的拍打胸口,呼吸有些急促,显然是被惊吓到了。
“小姐,没事儿吧。”
苏绣儿微笑着抓住香儿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竣工仪式上出现这种事,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做法事的法师站在当地都傻了,这种事他可是头一回遇到。
周围围观的人群此刻可就议论纷纷啦。
“哎呀,太不吉利了。”僝
“这是河神显灵啊,告诉我们不能走这桥,往后这桥看谁敢走啊。”
“听说修这桥可花了不少钱,这下修桥的乔老板可晦气了。”
“嘘,来人啦。”
正说着呢,人群中涌出一堆黑衣人,为首之人身材壮硕,五大三粗,左侧脸上的腮帮子处有一道很长的刀疤。
“忒奶奶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你是怎么搞的?”
刀疤上前就拽住法师的衣领,狰狞的表情仿佛要将对方吞进嘴里!
法师颤颤巍巍的回道:“我我不知道啊”僝
说完连忙指向地上的大树枝,道:“是它是这根树枝突然掉下来,把这祭台给砸了。”
那刀疤瞧了一眼树枝,上前摸了摸,又抬头看向一旁粗壮的大树,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人群中又涌出一人,指着刀疤和那群黑衣人道:“是树神在惩罚你们啦,我早就说过这里的旧桥不能砸,你们非要砸了,重新建一座新桥,你们不懂这桥上的门道,非得出事不可!”
刀疤正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发泄,眼前这人可算是触到霉头了。
“从哪来的鸟人,在这妖言惑众,看老子剁了你!”
刀疤从腰间取出一把斧子,气势汹汹的向那人大步踱去。
那人身材清瘦,和秦先相似,但一副斯文读书人的打扮,决计不是刀疤的对手。僝
就连苏绣儿也情不自禁的环紧林易的胳膊,显然是为那人的处境感到担忧。
林易却不以为然,这世道出人意表的事情太多,说不定这人看似文弱,实则有功夫在身。
眼看刀疤快步逼近,那人倒也识趣,知道进退,躲闪的速度很是一流,转身溜进人群中,一溜烟跑了
林易默然无语。
看走眼了
那刀疤也不去追,指挥人手把场地清理干净,眼瞅着围观的人众多,不能失了面子,于是来到大树跟前,抬起斧子,扭头大声喝道:“无论是谁耍的把戏,想要阻拦新桥竣工,就只有这个下场!”
说罢手起斧落,一斧子猛地砍到大树上。僝
那树年代已久,恐怕比河边的石头都古老,虽皮糙肉厚,但也禁不住利斧的劈砍,那斧身足足砍进去一大半,溅出了不少树皮碎屑。
这一斧势大力沉,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轻呼。
刀疤眼见挽回了几分面子,准备收回斧子再说上几句漂亮话,这竣工仪式也就完成了,谁知道连拔两次,那斧子竟纹丝不动。
又使了几次劲,斧子却像是长在大树干里一般。
刀疤有些慌,招呼众人帮忙。
只听“噗”的一声,那斧子是拔出来了,但从树干的缺口里竟然喷出了红色的血水!
刀疤被喷了一脸,一时懵了,待用手抹了一瞧,反应过来,吓得大叫着跑了,那群黑衣人眼见领头的跑了,又见大树的树身上喷出血水,也吓得纷纷跟着跑了。僝
眨眼的功夫,原本热闹的桥头只剩下孤零零的被砸倒的祭台和包括林易三人在内的几个人。
那血水喷了一会儿便停了,林易好奇,走上前去,距离树干还有几步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刀疤的斧头还在地上,林易正要俯身拿起,就听身后有人道:“兄台,不祥之物,切勿碰触。”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回头一瞧,正是刚才逃走那人。
林易不禁心想,这人真有意思,刚刚才逃走,这会儿竟然又返回来了。
那人向林易微微点头后,径直走过林易身旁,捡起地上的斧头,用祭台上的黄纸将血迹擦干,抱在怀里。
“这斧子倒挺重,到铁匠铺子应当能卖个好价钱。”僝
边说边快步离去。
林易瞧着那人的背影,不禁有些好笑,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这么个活宝。
只是经此一事,新桥是否能够顺利通行,倒是个未知之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那刀疤被喷了一脸血后,当天晚上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刀疤又回到了新桥的桥头,那破碎的祭台还在,树上的缺口也还在,就连围观的人群也都在,场景就和他逃走时一模一样。僝
这就容易让人犯迷糊了,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但刀疤在梦里胆儿挺肥,白天逃走时丢下的面子,回去越想越气,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不就回来挣面子来了嘛。
刀疤在众人的瞩目下,昂首挺胸,率先踏上了桥面。
“看,一点儿事都没有,什么树神显灵,全都是狗屁,这桥结实的很!”
刀疤大声说完,转身瞧向桥头,突然发现人群全都消失不见了!
眨眼间的功夫,桥上面便起了浓雾,一股股血腥的气息弥漫在雾气之中。
刀疤瞬间心慌了,掉过头就往回走,谁知这桥好像走不完似的,越走越长,一直看不到尽头。僝
刀疤走着走着,只觉得脚下一凉,那河水竟快速上涨,漫过了桥面。
仅一会儿的功夫,河水已涨至刀疤腰间,更令人恐怖的是,那河水赫然已经变成了血水!
血水之中,隐隐约约无数的人影逐渐浮现、靠近。
无数的亡灵从血水里伸出腐烂的手臂,抓住刀疤,撕扯着、拖拽着,要将他拖进河底!
梦里的刀疤发疯似的挣扎,却敌不过如潮水般的亡灵,终于被拖进血水之中,慢慢沉入河底。
乔老板瞧着昏迷的刀疤,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僝
修桥的工程是他乔老板的,为的就是他铺子的生意。
河对岸一共有两家典当铺,兼做着珠宝古玩的生意,一直都是生意上的死对头。
旧桥的桥对岸正是另一家典当铺。
要说典当这事儿,水可深,但是对于同一样物件,给的钱都大差不差。
再加上另一家典当铺的资历更老,也会做生意,那伙计往往给出个价格,再唬上一句“您要是离了柜再回来,可就没这价了”,往往那当户也就认了。
因此乔老板这边的生意一直远不如他的死对头。
后来,乔老板便别出心裁,主动向州守提出要出资修桥。僝
这修桥的事儿本就有利民生,是件好事儿,再加上乔老板奉上几样好玩的玉器古玩,那州守便批准了。
俗话说的好,无利不起早。
桥是要修的,但位置却往乔老板自个儿的典当铺那儿挪动了几米。
如此一来,新桥建好后,桥对岸可就是他乔家的典当铺了。
虽说另一家当铺去衙门闹过,但州守决定的事,岂是他们闹一闹就能改变的,况且乔老板早就把关系打点好了。
这桥便也修了下来。
然而新桥眼瞅着就要竣工了,却出了这么个稀奇古怪的事儿,州守下令让乔老板把事情查清楚,新桥才能正式通行。僝
眼下一直负责修桥的刀疤又昏迷不醒,乔老板心里愁着呢。
有人便给乔老板提了个醒。
“老爷,这种怪事,一向都是由雾隐门的人出面解决的,不如我再去请袁术士出面瞧瞧?”
“嗯,快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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