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集火炮决的那一刻，柳含笑心中万念俱灰！

哪怕身体被撕成万段，也不及她那刻心中的痛苦与悔恨。失败了啊……这全都怪我！我简直是千古罪人！

如果……没有如果。

而比她更痛苦的是张三四，他太爱重庆这座城市。

当住在这儿的时候，张三四其实和网上的喷子一样，喷治安喷腐败喷交通喷建筑喷市政工程喷教学质量……逮着什么喷什么，这座城市没任何地方能让他满意。可当他将枪口对准她时，才知道心中有多爱这地方。

欧米伽藏在桥下的江中，江上船来船往，桥上车水马龙。

张三四看有个穿红衣服的孩子溜溜达达的从桥上经过。他就像第一次听《我爱你中国》时那样，忽然泪崩。

错过开枪时机。

他被凝固，而时间仿佛突然开始加速流动。张三四看到了半个华夏沦为焦土，看到亿万只拟态沿着长江涌入重庆，摧毁了他熟悉的一切……他就这么被迫看着，直到眼前一黑。

张三四闭上眼睛，那一刻他肠子都悔青了，恨不能自杀！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咦？！张三四忍不住睁大眼睛，因为他看到柳含笑穿着机甲，就躺在他对面的床上，机甲上连接着很多根看起来就很邪恶的粗大导线。

我是谁，我在哪儿，谁在玩儿黑客帝国？

张三四强行起身，他感觉到机甲上有很强的束缚感，下意识一挣，就听见崩崩声响，几根粗大的管线从他机甲上脱离下来。

我身上也插着这玩意儿？

“三四。”旁边有人说话，转头看是虬亖柒。而虬亖柒那边是彭大土，也正在从床上起来。这边是吴六和王累，都在往下摘管子。

“这是……模拟装备，之前的一切是假的？”张三四忍不住咧开嘴想笑。

“我就知道，老王怎么可能让我们上手就干！”虬亖柒也是长出一口气的样子，跟着笑起来。“他可是没百分之九十把握都不出手的人啊！”

“刚才我可是宁愿去死。”柳含笑也醒过来，加入讨论。

“笑！还有脸笑？有什么好笑的！”突然出现的王虎，就像一阵寒风吹进室内，将一切杂音冻结。

“把机甲放回装备室，都来会议室开会！”

*****

“行啊你们，接着飘啊！浪啊！耍帅啊！装逼啊！”王虎说一句拍一下桌子，拍得砰砰直响。

“你们这些人除了吴六之外全都是废物！世界交给你们根本不用救，直接特么完蛋算球！”王虎对着几个人狂喷。“你们不总说吴六枪法垃圾吗？垃圾都比你们强，你们连垃圾都不如！”

虬亖柒、柳含笑，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低着头，坐在桌子边儿老老实实挨训。

办公室旁边的墙上，挂着硕大的红色条幅，上书《既第一次拯救世界模拟战经验教训总结讨论会》。

是的，第一次模拟战……但过程是真实和虚拟混合，完全真实再现。

其中鱼渊号东奔西走全是真的，各种俯拍也全是真的，场景80%是真的。

王虎早看出来，一次次的胜利让这些人全成了一群浪货，所以他在战斗前故意没提醒……就是想让他们吃个大亏！

可就连他都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浪成这样！

六个人中有三个人彻底失败！五个人行动有问题！

真正按计划执行的只有吴六一个人而已！

“如果这是真实情况，你们都该上军事法庭！”

王虎拿起保温杯喝口水润润嗓子，开始点名。“柳含笑，整个儿行动崩溃就是从你开始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啊。来，给大家说说你是怎么搞砸这一切的？有什么成功经验，心得体会？”

“我？”柳含笑表情有些茫然，她还懵着呢，就突然被点名。“我不该踩…不是，我不该在战场上走神…也不是，我…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但现在有些想不明白自己错哪儿了…”

王虎叹了口气，眼神儿里那个失望啊。

“柳含笑啊柳含笑，你还是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在获得异能前，你还算是个合格的战士。可获得异能之后，你就是个奥运会射手！除了准，你还剩下什么？没有！战术素质全丢了！整天就狙击狙击，狙击能解决一切问题那还要飞机导弹干嘛？那还要战术配合干嘛？”

“不客气的说，包括你们所有人在内，战术素质都越来越差！”王虎直接开地图炮，“别不承认，我举个例子，拟态车就摆在那儿，那是混进拟态群中最好的工具！我亲自驾着那个在拟态群中侦查过，从未被发现！”

“可你们有一个人想到过用吗？没有！一个都没有！”

“说你们差是冤枉你们？那是事实！事实不叫冤枉！”

“谢谢，我知道我的问题所在，保证不会再犯！”柳含笑表情坚毅的保证道。

确实，从获得超能力那天起，她就再没想过用别的手段解决目标。所有的念头都是三千米还是四千米，用什么弹头，枪该怎么改，什么姿势开枪最帅……都魔障了。

看柳含笑认错，王虎将矛头对准下一个，王累。

“行啊，王累，挺能交际啊，还跟老毛子处上朋友了？大材小用啊。喝了几瓶啊？下次要不别带枪了，给你整俩下酒菜带着？”这话说的，老阴阳人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王累机灵着呢，柳含笑被喷得有多惨？直接举手投降。“我不该提前跳伞，不该冒不该冒的风险，去跟毛子士兵扯淡。还有，提前侦查的也不够。”

王累虽然成功了，但完全是侥幸。

他错误的估计了和欧米伽之间的岩层厚度，转化炸药量不够，根本没炸着欧米伽。多亏毛子不靠谱，废弃的三防设施内，居然还遗存着几十吨弹药没转移走！

他的爆炸引发弹药库殉爆，是殉爆把红场下的欧米伽喵带走的。

“行，你差不多就这些问题，下一个，老彭。”见王累是真的自己想过，王虎放过了他。

彭大土挠挠头，我有啥问题，我成功了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由于柳含笑的提前自曝，导致一部分队员的时间不够用，但对彭大土却是好消息。他都不需要在码头上继续隐藏，直接上去解决目标然后撤退，很完美啊。

“我不该太浪？”他觉得那个太浪是不是就是在说他啊。

“你……装杀手还真把自己当杀手了？”老王气得不行，“你自己枪法什么样儿难道自己心里没点儿B数吗？还站在码头上单手开枪？要不是欧米伽自己乱挥触手，你那十五枪一枪都打不中！”

“还撤退，用得着你考虑撤退的事儿吗？打死欧米伽，死在那儿都行！自有循环带走你，用不着自己撤退！下一次，跳下去对准了开枪！”

“是，是，我这就回去练习手枪20米靶。”彭大土连忙举手，被惊出一身冷汗。

完全忘了这茬。

剩下两个，吴六做的最好，再夸几句。

至于虬亖柒，王虎看看他，没有说话。毕竟虬亖柒是班长，在这儿批评有损他威信，之后队伍就难带了。

哪知道虬亖柒自己开口，“在这里，我也自我检讨一下，向大家承认错误，我太自私了。”虬亖柒站起来，朝成员鞠了一躬。

“我其实和三四一样，也错过了开枪的时机。但跟三四不一样的是，我当时是有机会开枪的，但私心发作，光想着超能力的事儿，换成手雷想冲上去自爆，结果让欧米伽跑掉。”

……

“行了，每个人回去重新研究资料，制定计划。休息一天，后天开始第二轮模拟战。”

“就这样吧，解散。”

“等等，老王，我就想问一个问题。”王累连忙叫住，“我们是从什么时候进虚拟环境的？”

“穿上机甲的时候，新机甲上装了全息模拟装置。”王虎回答说。

一直在门口旁听的金泰珠，“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她想起当时这些人一个个摆着不同的姿势往床上跳的样子，滑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