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明师,此事还是交给我们来处理,这丁耒是一个硬骨头,我怕他伤了你。”这句话柳相显而易见,就是在针对丁耒。
丁耒如果再次硬气,他不介意再次出手,甚至逼退集邵空和朱光席,毕竟他是高徒之中的佼佼者。
集邵空也冷汗涔涔,他知道自己远远不如这柳相,钱不正倒是两头都在兼顾,他道:“私刑是不能用的,如今他已经丹田被破,柳师兄,你大可以提交议程,责任公开审理,而没有必要再动手了。”
柳相呵呵淡笑:“我并非动用私刑,你看集邵空此人,甚至都已经对付自己人了,散人盟的规矩大家都是知道的,谁不遵守,自然看在眼里。”
“你这是逼迫丁耒,不得不让我出手制止!”集邵空辩驳道。
“任你巧舌如簧,你有本事搬出你的父亲集延年!”柳相自问自己师父游鸿在这里,他就要游鸿来袒护。
游鸿却并没有主动袒护,他教授的弟子除了柳相之外,还有几位,无一不是佼佼者。
柳相却算是垫底的存在,但也是唯一一个愿意在散人盟内长期驻扎的存在。
这段时日,本来他以为柳相经过磨砺,心性逐渐尚可,却不想柳相如今表现,还是差强人意。
丁耒虽然武功废了,但废了就是废了,游鸿也不是什么圣人,他本就不打算让丁耒完整地通过,即便没有被废,至少记忆也会缺失一部分,只是想不到后续的事情。
丁耒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
集邵空在那边呵斥道:“柳相,你以为我不敢?我父亲若是真来了,只是担心与游明师不合,出于此理,我选择退让。”
“这就对了,交出丁耒,我们还是师兄弟。”柳相道。
集邵空十分愤怒,这柳相真是顺着竿子爬,损人不浅:“你这是又在逼迫我?游明师,你的徒弟这样来不制止么?”
他把话题挑到了游鸿身上,游鸿如果袒护了柳相,钱不正和朱光席都看在眼里,自然此事会被宣传出去,到时候来一个以大欺小的名义。
游鸿深谙这些道理,能加入散人盟的,混到高徒位置的,往往都不是简单人物。
他脸上微微抖了一下,然后平心静气道:“你们的话我都听着,也看在眼里,这个丁耒,毕竟也再没有威胁,但是,我必须问他一些事,想知道金庚为什么针对?莫非是发觉出了什么?”
“游明师莫非发现了什么蹊跷?”钱不正问。
游鸿道:“发现算不上,我想问丁耒,老实回答,我们到时候审判才有切实依据,你刚才的武功,中间穿插了一段,似乎是北岭少严寺的武功!”
“北岭少严寺!”这时候柳相脸色微微一变,他也好奇丁耒为什么这么强,与之前的消息判若两人,如今看来,不止是隐藏了实力,更是隐藏了势力!
北岭少严寺可是一座千年古刹,其中诞生过无数惊才艳艳之辈,一度在天霖域是巅峰宗门,比四大门派还要强大几分。
其实四大门派之外,道无宗和法有派一明一暗,可以说是统领整个天霖域江湖的存在。
而少严寺却是一处超然之所,丝毫不亚于之前那两大门派。
也就是说,丁耒有资本跟他们谈话。
“游明师,你没有搞错吧,他头发都没有剃干净,却是少严寺的人,我不太信。”柳相道。
游鸿道:“你可知道最近了欲僧人来到我们这附近的地界的事情,传闻他在寻找弟子,这个丁耒有可能已经是他的弟子了,我们自然要慎重。”
柳相几乎气息一变,如果真的是少严寺的人,而且还是那个神秘的了欲僧人的弟子,那几乎在少严寺辈分都大得惊人!
要知道,了欲僧人是北岭少严寺的长老!他的弟子少说也是一堂之主!
丁耒看似不惊人,实则惊天动地,让钱不正等人都刮目相看。
“没错,我是了欲僧人的弟子。”丁耒索性语不惊人死不休,如今只要承认,他们就不敢再动自己了。
听到丁耒漫不经心的承认,柳相几乎面色一沉:“你果真是的?不知道了欲僧人看中你的什么了?”
“他自然看中的体格,你看我像不像一个学武的胚子?”丁耒自行起身,“铜人变”运转之下,身上的各大穴位都冒出丝丝氤氲。
柳相面色骤变,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可怕之处,丁耒居然打通了身上所有穴位。
丁耒这还没有展露出他新凝练的“精藏穴”,七个“精藏穴”,等于是七星,散布在他的手足和身上,但是头上最重要的三道“精藏穴”凝练位置,他并没有着手。
打通这么多穴位,到底需要多强的资质,多强的造化,这在整个中原大陆都是屈指可数的存在。
也难怪丁耒以区区【冲气】中期,与他能抗衡一二。
若是一般人,哪怕是后期的集邵空,都未必能周旋这么久。
不止是柳相惊讶,就连游鸿也若有所思,随后道:“此事看来是我做差了。”
柳相也沉下心态,不再一味的胡言乱语,他知道北岭少严寺不好对付,只是比起长漠的厄奇宗对比,少严寺没有那么邪恶,但是护短是少严寺一向的作派。
见游鸿也屈尊了,丁耒也不好多说,虽然武功废了,他却神清气爽,他觉得那一刻似乎打破了什么隔阂,自己修炼这么久的武功,都在破灭的瞬间有凝练一体的架势。
如果重新修炼,不仅仅事半功倍,更是三位一体,三道内功可以完美融合。
可以说,这不仅仅是一次灾难,更是一件好事。
集邵空道:“请游明师指示,丁耒该何去何从?”
“他既然是北岭少严寺的,当然可以加入散人盟,但我也知道,如此加入是屈尊他了,我们误会他是奸细,这点我以身作则,他丹田的问题,我帮他解决,集高徒意下如何?”游鸿淡淡地道,他一句话已经把自己的责任推了出去,似乎他只是随手打发了一个阿猫阿狗,修复一下丹田,缝缝补补,就此作罢。
集邵空眉宇深锁,他知道一个人练功不容易,像丁耒这种情况,没一个十几年无法练成如今的武功。
可是一朝说废了就废了,这游鸿倒也真是拿起放下,跟喝水一样简单。
朱光席也不满地道:“游明师,我们只希望此事能还丁耒一个清白,不是简单的打发一下,修补丹田来得轻巧。”
“哦?鲁明师没教导你要尊重长辈么?”游鸿微微张开眼睛道。
朱光席道:“鲁明师从来待我如亲儿子,他不可不像某些人,道貌岸然。”
“呵呵呵呵呵……”游鸿轻笑一声,随后道:“要我还他清白可以,但是首先要抓住金庚此人,只有此人手里有证据,若是他跟我们一味顽抗,我说实话,我也没有办法。”
真是高明,丁耒心道,这游鸿说话之道,一套一套,看似是维护他,其实是维护自己,把责任再次推给了金庚。
这些明师能爬到这个位置的,都是不简单的人物,他们经历不少,不是寻常年轻人能对付。
朱光席被这句话硬生生一堵,想不到这游鸿居然还在偷奸耍滑,对他唯一的几分好印象,荡然无存了。
游鸿其实也是心痛,他的“灵镜”被破,如今等于是神通不再,到时候他还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灵镜之术游鸿”么?
丁耒看到游鸿不断变化的嘴脸,心中微微一冷。
此人老奸巨猾惯了,与他相斗十分不智,如今要脱离他的掌控才是正理。
即便此人不敢杀他,可也可以借刀杀人,例如那个金庚,说不准下一刻就回来,给他来一刀子。
丁耒明白此事关键,立即道:“明师大人,说实话,我对散人盟没有兴趣了,我只想好好离开此地,安度一生。”
“哦?”游鸿呵呵一笑,“丁少侠果然是豁达啊,既然你有了决定,老夫也不强求你,这里有一瓶子的青元丹,是我们武功凝练出来的神物,可以修复一切伤势,可遇不可求。”
“多谢明师。”丁耒装作痛苦不支的样子,接过瓶子。
随后游鸿明师道:“等我休息几日,再为你修复丹田。”
“不必了,我心思已决。”丁耒这句话出来,让集邵空都打抱不平。
“丁耒,明师可是要给你修补丹田,你居然……”朱光席也难以置信。
没有人会拒绝这么一个好事,如果没能修复丹田,那他一辈子都是废人。
“我已经看破红尘,决心退隐,我意已决,你们都不要劝阻了。”丁耒摇摇头道。
众人诧异万分,不能理解,可是柳相却暗自偷笑,这个丁耒看来是怕了游鸿明师,自己明师罩着自己,果真有用,不费一兵一卒,去掉了一个未来大患。
他心中暗喜之余,就见游鸿仔仔细细看了丁耒一遍,见他神色没有作伪,这才淡淡道:“丁耒,你的气魄是我平生所见最为宽厚的,这样吧,我送你苍岩城外围的一亩三分地,靠近岩山镇的一个肥沃之地,到时候你可以在那里安度一生。”
“既然明师如此说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那一切多谢了,我坦然接受这一切。”丁耒道。
游鸿摆摆手:“无妨无妨,丁耒,我本来想将岩山镇的地给你,不过那里民风彪悍,你现在空有蛮力,无法应付,只能退而求次了,你倒是不要怪罪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