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从经半路的腿脚一顿,深入自己内心深处。
只是片刻失神,却也让他陷入危机。石微忽然甩鞭,接着挽住对方小腿,用力一拉,连人翻腾而出,墨笔甚至掉落远方。
丁耒一步踏前,先是一手按在陆绎的胸膛,气机本聚在胸中,此刻却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丁耒深谙了“沉心石照经”的内功,对于人体有了更深层次的见解,这一按,一收,飞快无比,顿时气旋在陆绎的胸中,滞涩难耐。
陆绎本就四肢受伤,此刻更是被封住内气,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喷涌。
云从经惊叫一声,就见石微跟前多了丁耒此人,他的“横松荡叶步”更加强横,连贯而出,飞腿踢向云从经。
云从经此人居然非常敏锐,他一面遮掩眼帘,一面居然在致盲中忽然跳出长鞭。
石微也微微吃惊,自己的“尺度鞭法”,往往张弛有度,锁人只在一瞬间,可是云从经却从其中跳出,这不仅仅是拥有稳重细腻的心性,更是优秀的技巧修行。
云从经跳出的时候,展现出自己引以为傲的“风神腿”。
只听空中一声长鞭炸响般的崔嵬之音,不是石微所发,而是如剪刀似的“风神腿”。这两腿一张,便踢踏纷纭,阵阵如浪,与丁耒的双腿交错。
接着丁耒蓦然感觉半空中,幻象叠出,接着一阵风刮在他的腿脚上,居然裤头撕裂了几分,露出了带血肉色!
“风神腿果然厉害!”丁耒半空中轻扬一声,再一个旋转,“横松荡叶步”运转到了极致,顿时避开了好几道腿功。
这“风神腿”阵阵如影,看不真切,简直神鬼莫测,一招一式之间,仿佛波澜诡谲,更洋溢着大气雄浑。
一道道,一片片,一阵阵,一缕缕,丝丝风声随着腿功排山成浪。
丁耒运转起“铜人变”,他现在“穴变”小成,再若是再过不久,他就要接近大成。若是大成之后,丁耒就能真的刀枪不入,所向披靡,甚至穴位之中衍生内气,以气冲气,尽可能减小伤害。
他之所以没有继续修炼下一个阶段,就是等着这么一出!
云从经的“风神腿”飞速凶狠,于他的性情而言,完全两类,难怪他不能如常驾驭此功。传说聂风可是“成魔”了之后,武功才大进,在此之前,“风神腿”还不如“天霜拳”厉害。
腿影不断,丁耒的手掌如打开太极,云手上扬,轻臂向下,手掌与手臂,几乎呈现一道柔韧的轨迹。
这不是“太极”,而是“落霞手”的一些招式,“飞霞落叶”!
他的手掌就像一片片树叶,而他的手臂则是飞霞,在叶片与霞光之中,他窥得一线真谛,“柔”的武功,更上一层,直接提升了5点,达到了70150,虽然仍旧是,此手法却是高明许多,不像之前那般生涩。
云从经就仿佛看到了霞光一般,只见眼前丁耒的手明晃晃的,刺入他的“风神腿”中。
“风神腿”再强,也有极限,更何况这不是聂风施展的。
丁耒尽管双手云逆雨舒,可是仍旧没有挡下全部。
三脚直接踢在他的胸膛上,丁耒双脚踩在地砖上,硬是岿然不动。
他高大身躯,好似铁骨铮铮的硬汉,只是脸色煞白了一阵,鲜血也不见吐出,居然硬朗如此!
云从经显然也大惊,这可是“风神腿”,前一刻带动周围罡风,甚至割开了丁耒的裤脚,这一刻,丁耒的胸膛衣衫炸裂,却只是红了一阵,接着就转瞬发白,有点像木宁的状态,但二者却丝毫不一样。
这是“铜人变”运转的结果,十二分功力之下,顿时硬如钢铁,巍巍壮阔。
“风神腿”也只是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却没有伤到他的根本。
只见丁耒摇摇头,双手在胸膛穴位疾点,接着他的身体恢复常态。
要知道,现在丁耒的体质已经达到了7.9,岂止是一般武者可比,至少武者才有办法伤害到他。
云从经纵然是天纵之才,年纪轻轻达到了后期巅峰,可是比起同样巅峰的丁耒而言,他还是太过稚嫩,就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子,怎么比都无法跟大人较量。
丁耒挺身而上,“铜人变”大开,现在近乎三十个穴位被打开,而且都是主要穴位、
例如“璇玑,华盖,紫宫,玉堂,膻中,中庭,鸠尾”这几道穴位,几乎存在连贯关系,这些穴位齐齐绽放,就如同一道道深不可测的黑洞,可以吞没一切。
胸前这些穴位大开,才使得他的武功更进一步。
云从经打他的胸膛,等于是给他助长气势,甚至不能伤害分毫。
丁耒明明是书生模样,却变成了人型异类一般,强横得令人称奇!
陆绎倒在地上,也看得目瞠脸垮,这丁耒,还是人类么,居然能硬抗“风神腿”!
云从经猛地咬牙,就要运转“风神腿”逃离,顺便带走陆绎,却见门口不知何时被厉飞锁上,厉飞就站在门口,笑意融融,一手按在陆绎的脖子,道:“你们不是需要宝藏么?死人大概是不会肆意说话的。”
“你不要杀陆公子。”云从经冷眼以对。
他思虑之中,却见石微再次施展长鞭,环环相扣,绕圈而来,丁耒则封住他的左右两旁。
“不杀他可以,乖乖跟我们一道。”厉飞道。
云从经见丁耒再次杀来,更是心惊肉跳,他想要挣开,想了想,最终只能妥协,被丁耒点中穴道,再被石微一捆,倒在地上。
厉飞满意一笑:“算你实相!”
这时,丁耒没有去管二人,而是看向了俞大猷:“俞将军,这二人如何处置,这都由你了。”
“不是你们跟他的冲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俞大猷一头雾水。
丁耒道:“你现在大概也猜测到了宝藏会是什么吧,这二人如此处心积虑,你就不考虑一下江湖大势和朝廷稳定么?”
“现在锦衣卫已经出动,六扇门也出动了,朝廷甚至都将因此而动荡,无数人付出鲜血,就为了这区区宝藏,作为将军的你,应该约束一下世俗,你管不着江湖人没事,但是要管的就是这些朝廷在位的觊觎者。”丁耒正义凛然道。
石微怪异地看了丁耒一眼,正是他们使得这江湖开始大乱,为了宝藏生死不顾,很多人为此送命。
丁耒与他们两位始作俑者在一起,说出这番话来,着实有些太假正经了。
俞大猷面色一沉,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对付他们这些人,甚至我的好兄弟陆炳,我也要劝他收手?”
“话是如此,我其实已经想到了很多办法,要平息现在江湖之乱,也只有朝廷能做到,若是你们不按照我的话去做,或许得到宝藏的不会是你们,不是江湖人就是倭寇,你们想想吧。”丁耒抛出这句话,等于是在跟俞大猷摊牌。
俞大猷也想不到,丁耒居然也有深明大义的想法。
他想了半天,最终点头道:“丁耒,我听你的,但人请你放下,我们是合作,不是杀戮。”
“这就是了。”丁耒笑了笑,示意厉飞放下二人,再一转眼,给石微做了一个怪脸。
石微这才知道,丁耒这是在俞大猷面前作个表面工夫,但其实在他的心里,却也是不赞成石微和厉飞的做法,江湖杀戮,引发天下大乱,这样的事情,断然不能出现,特别是准备加入俞大猷或者戚继光阵营之人来说,一旦介入了江湖杀戮,等于是多了一个障碍,甚至这个障碍比起倭寇还要之大。
整个天下,除了朝廷能治理,再无完人能解决,就连当年风云不也是短暂出现在江湖,再短暂消失,无影无踪。
俞大猷深深看了丁耒几眼,对着陆绎道:“陆公子,得罪了,你若是跟我们好好合作,不去贪图这宝藏之事,一切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你要知道,是我跟裕王来找你,救出你的,久闻俞将军是知恩图报之人,现在看来,知恩图报也只是信口胡诌罢了。”陆绎嘴角带血,冷冷说道。
俞大猷淡然转身:“你若觉得我是在害你,你大可去状告你的父亲,我也正准备去写信跟你父亲说说,等我东山再起,你父亲会来主动找我,而不是我找他。”
陆绎气息一窒,他知道俞大猷跟陆炳关系匪浅,但现在看来,陆炳却是俞大猷的从属一般,二人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实际上也是如此,锦衣卫都指挥使,比起将军职位而言,还是差了一些,至少俞大猷是能号令千军万马,而陆炳只能去动用区区数百锦衣卫队。
即便这些锦衣卫队都是精锐,可是真正战场,也是蚍蜉撼树。
也难怪当初胡宗宪也从锦衣卫出身,却也当了将军,权力滋味确实引人贪慕。现在胡宗宪退伍,留下烂摊子给俞大猷和戚继光,这就让局势愈发难堪起来。
“俞将军。”陆绎咬着牙道,“你若是听从几个江湖宵小的话,连我父亲的话都不顾,那真的我与你的叔侄关系,也就真的生分了,让人胆寒。”
“你以为我这么多年,是靠着关系上位的?”俞大猷的话徐徐传来,隐约有几分狠戾。侠义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