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飞伸手一抛,一枚纸张旋转飞出,丁耒单手接下,同时也一个抛掷,自己刚巧写下的丹方交给厉飞。
丁耒的丹方是“体丸”丹方,以及之前治疗王五,自创的无名丹方。其中细节,尽数写尽,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厉飞一眼看去,自然十分满意。
丁耒还未细看厉飞的丹方,就听厉飞道:“你这无名丹方不错,根据我的猜测,可以治疗一部分肌肉萎缩症状,正好我下次寻人试试毒,若真有功效,那么真的价值连城了。”
“我也是误打误撞炼出来的,目前没再有这个运气了。倒是体丸不错,你可以看看这个,我比较期待这丹药,若是炼成体丸,我们武功又能大进。”丁耒分析道。
“体丸我也知晓一些,当初我也想兑换这种丹方,可惜这丹方有副作用,我就不敢再兑换。倒是你最近给了我一些灵感,我在想能不能将体丸中的药材替换一下,使得它炼制更为简单,甚至收集材料更为轻松。”厉飞眉头一转,仔细端详了丹方几眼,复又道:“待会换上我来炼制,你在旁边看着就行,我试试能不能用我这里的几株药草代替‘夭夭草’和‘木根草’。”
“能观厉兄炼丹,自然荣幸之至。”丁耒笑着道,“我却是想不到,厉兄居然也是一名丹师。”
“我也不算,我在迷影派的时候,因为长期被欺辱,因而选择走上了一条制毒的道路,实际上,与我有牵扯的人,我都下过毒手,他们偏偏不知道是我所为。但宗门因为怀疑有人暗中施毒,因此我就提前离开宗门,选择浪迹天涯。”厉飞叹息一声,“迷影派不收我作内门弟子,我便准备去常林十郡,去加入道无宗或者法有派。”
“可惜了,厉兄资质也不差,只是遇人不淑吧。”丁耒道。
“若是再没有宗门收我,我也不想加入散人盟,而是可以去别的领域。”厉飞又深叹道。
丁耒奇道:“另外的九大领域我都不知情,你能否说个所以然?让我也见识一下。”
“我实际上也不知,中原大陆如此之大,我们所在的领域已是最大,也最为繁华,但也最为危险,别的领域,听闻毒潮域的人,最为擅长制毒之法,甚至领域内瘴气十足,比起之前我们闯过的帝释天墓穴,瘴气何止数倍,寻常武者都难以应付,大多数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不过,我这样浪迹天涯之人,自不会对此排斥,反而觉得是个磨练。”厉飞顿了顷刻,道:“可惜,毒潮域太远了。”
“十大领域确实各具特色,这点我也是有所耳闻。毒潮域是在苗疆附近吧?”丁耒想了下道。
厉飞点头道:“没错,那里苗民众多,与中原格格不入,甚至善于养殖毒虫恶蛊,极为可怖,都说少惹苗民,至少在实力以下,会轻易被一个普通苗民迫害至死,甚至还找不出死因。”
“这么可怕?”丁耒心头略惊。
“那可不是,好了,你慢慢看丹方,我这里来炼制你的体丸。”厉飞打开窗户,走过狭窄车体,来到车后座。他事先已经解下了棺材,轻装上阵,一会儿就扶住了丹炉,似也颇有研究,三下五除二,就将丹炉火焰熄灭。
丁耒站在一边,翻阅起丹方来。
上面字迹虽潦草,却还是看得分明,这是三种毒药的丹方。
第一个就是毒云丹方,据上面所说,此丹方可以制造一枚绿色丹药,临阵用内气摩擦,或是火折子点燃,可以释放出毒云,继而大范围影响对方眼力,只要沾在眼睛上,便会流泪不止,更严重的,甚至会眼睛短暂失明。
第二个是死人丹方,单纯用尸虫炼制,恶臭难闻,最要命的是,此丹一旦吞服,会在体内自然产生尸虫,形成尸斑,长此以往,没有治愈的话,就会被尸虫啃噬殆尽,最终身内中空,惨死当场。这个丹方厉飞用过多次,都是在迷影派害人所为,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还。”厉飞确实也是被逼无奈,丁耒虽正人君子,却也不再迂腐,自然知道轻重缓急,生存为大。
第三个就是伤劫丹方,一般而言,丹药服下,毒素会封住自身神经,使身体不痛不痒,但事后会引发抽搐等问题。这种丹药最适合生死大战,一旦痛不欲生,服用这丹药,立即生龙活虎,像是不死之身一般,可惜此丹药本就有副作用,加上是透支躯体,除非生死关头,并不推荐使用,甚至病人使用此丹也得不偿失。
丁耒将三种丹方看过,心头十分满意。
而此刻,厉飞则全神贯注,看向丹炉,他一人操纵内气,鼓动风声,很快就有了动静,炉子嗡嗡作响。
丁耒瞧了半天,只觉雷声大雨点小,半天炉子除了咚咚发声,并无丹药出现的迹象。
再到后来,火焰突然高涨,接着一炉子焦糊味散发而出,丁耒可惜之色一闪而过:“失败了。”
厉飞并无气馁,他看向丁耒道:“这只是第一次,我试了摧心花和木延草替代夭夭草和木根草,结果没有办法。现在我还有另外两种相同性质的药草,我再试试。”
他又拿出两株药草,两种药草,味道色泽几乎跟夭夭草和木根草相类,可是接下来结果却依旧失望。
火炉中虽没有再声大物细,而是倒出了炒豆般的颗粒,却是一片黑乎乎的,不是黑丹色相,而是根本没有炼成,只是出了一个雏形。
“折兰和血木薇也炼制失败了。不过这两种药草更为接近原本的药草,因此我也不算全部失败,我只是手法上查了一筹,如果换上丁耒你,或许有一定几率。只是我现在这两种药草也没了。”厉飞无奈道。
丁耒道:“你已经尽力而为了,换做是我,也未必能做得更好,我们也不急于一时,还是先等去往应天,看看那个大城能否有这些药草兜售。”
“只好如此了。”厉飞慨然一声。
车马颠簸,二人浑然不觉,一直在后座交谈,空旷后座,一下子拥挤起来。
周围风声划过,如耳轻微,绵绵密密,使人温心恬静。看着车辙一路延伸,远处山山水水,愈发遥远,丁耒心道:只是不知道选错了道路没有,既然石微和厉飞都选择俞将军,特别是石微,没有选择谙熟的西洋,这便就没有隔阂了。
颠沛流离多时,又是两日过去。
后座只剩下丁耒一人,而厉飞和石微,则在马车内交谈。
丁耒习惯在外界沐风,在这其中,他若有所无地有所领悟。
山之阔,水之波,雾之岚,风之微。路过不少小村小落,他们也并未停留很久,而是采购了东西,就急急上路。
现在俞将军就在应天被关着,之所以不是顺天,也是因为太远,鞭长莫及,更是因为俞将军不是犯下生死大错,还有挽救的余地。不过即便如此,马车也实在过慢,一连五日,这才赶到一处风水宝地,此处距离应天已经近在咫尺。
只要过了这个镇子,应天便就在眼前。
此镇也实为繁华,远远看去,楼阁耸立,红绿交接,飞檐拱斗,木墩石壁,一片华丽景象。
几乎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花样四射,周边地面上,十分干净,满园的花草,丛生绒立。重阁重檐,叠叠起伏,在山色之间,遥相呼应,与山对峙,与水相向,与太阳相应,与风声相背。
这里十分安静,一股安宁祥和之态,自镇子上每个人眼眸中闪烁。
这些人,无不穿着富贵,比起太平县之人,更添几分喜色,没有面黄肌瘦,也没有苦涩愁云,而是一派昂首挺胸,正色而立之相。每个人笑容满面,兴高采烈。
显然喜事来临,使得整个镇上贵气横生,一些高头大马,落在远处驿站。
“今日就在这里休整吧,已经快到应天了。”李崇庆停在车马,对丁耒几人道。
厉飞从车上跳下,接着是丁耒翻身而下,两人都是一番自在之态。
这镇子背靠山水,一条冗长之河,环绕山川,满山盈绿,青翠欲滴。从风水角度来看,这山水田园之景,正是人人所羡艳,所称道的。也难怪这个镇上之人,一个个挺拔躯干,都眉梢舒畅,显然没有受到压迫,也没有受到过打击。
李崇庆问了一个守门之人,便得知应天就在不远处几里外,若是丁耒不耽搁,趁着夜色过去,也是能够赶到,但近来颠沛,丁耒几人都是并未睡什么好觉,特别是李崇庆,自我感觉疲惫,自然需要休整一番。
见此处山水不错,风景秀美,自有想法同山为被,同草为席,同花为伴。
丁耒道:“既然都累了,那就休息吧,不知道你们这里有什么好的客栈?”
面前男子,一袭红衣,挺拔如柱,傲然道:“自然有的,不过嘛,我们应山镇因为最近有喜事,所以最好的客栈已经被包下了,你们只能选择其次的,另有两三家。”
“喜事?那恭喜了,难怪你们镇上各个喜上眉梢,不知道是哪一位大人物的喜事?”丁耒思量片刻,不禁问道。侠义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