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加修炼一会儿,他便觉昏昏沉沉,继而陷入睡眠,可见他实在太累,即便是铁打身材,也会因亏空而羸弱。
现在是他最脆弱的时候,若是有人来杀他,估计他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青松丹他没有多吃,此丹只在片刻疗效,长久治疗还需自身养护。他的《舍漏功》本就是道家养生之道,而《沉心石照经》更是养心会身,归本法门。所谓归本,就是从心出发,回归本真,就如收获孩童最初喜悦,得到一颗糖,一个玩具,拥有初衷,体会乐趣。
丁耒现在还未曾有这般大喜,等到他大喜大极乐,拥有孩提时代的兴趣时,这也就表明,《沉心石照经》他修炼有成了。
一夜无风无雨,无话无聊,各自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天色稍暗,仿佛大风雨将到来,灰灰沉沉,云空黯淡,如同诡天。张备一大早起来,就拖着受伤之躯,前往了县城的药铺找医生,他却是不知丁耒医术强大,若是他心知,定然不会舍近求远。
丁耒推开大门,已是正午,他身体亏空补回,膝盖完好,内气滚滚,这一日休整,让他精力旺盛。
李崇庆等人在院子里,互相攀谈,见了丁耒,立即道:“丁耒,昨夜可是睡好了?”
丁耒笑了笑,道:“我已尽数恢复实力,你们守在这里,幸苦了。”
“我也是怕出事,今早我已经派人前往了李毅李乡绅的宅子,果不其然,我们老大死在了那里,死状很是惨烈,从未见过这样可怕的场面。”李崇庆心有余悸,他似乎还未回过神来,老大的死,尽管悲伤,却也无能为力。
丁耒皱眉道:“那日那黑袍男子,不是寻常人,你也别想着报仇了,先提升实力才是王道。即便是我全盛之时,也未必能跟能那人比拼,四六分的水平,甚至会被对方暗算。”
李崇庆几人都惶惶不安,道:“那万一此人一心要追杀,那我们岂不是都难逃此劫?”
“不会,我估计此人接下来,会跟杀害李毅的幕后黑手一搏,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不必这样戚戚不安。”丁耒分析道。
李崇庆苦笑道:“按你这么说,他武功之高,难以想象,只怕只有戚继光这等大将军能对付他了,我们普通江湖人,哪怕是杀害李毅的幕后黑手,也未必是他对手吧。”
“这就不然了,或许那幕后黑手我认识。”丁耒沉下心道。
“认识?”陈猛烈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正带着一身伤患的张备,走入门庭。
张备看了丁耒几眼,慨叹道:“即便真有什么宝藏,此下我也不敢去了。”
丁耒摆手相道:“如果真是我认识之人,那此事就非常好办,说不定有联合的可能。善于用绳索的,一般都是女性,男子对于这种奇兵方式,不如女性来得柔韧,我认识的一个女子,会用长鞭,这就不谋而合了。”
“既然丁耒认识,那自然再好不过了。”张备咳嗽两声,复述道,“不知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我打算两日之后,我等不起太久,若是张兄你的伤势不妥,还是留在这里吧,陈猛烈你也别染指了,若是有机会,我们会带来好消息。”丁耒正色道。
“两日?太早了,你的伤莫非……”张备看了丁耒几眼,只见他双手双脚,完完整整,哪里像一个病人,分明是生龙活虎,龙精虎猛。
“我的功法比较特殊,容易养伤,但威力就比较内敛了,不然当时我就能比肩那位高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应该达到了后期巅峰,这样的实力,我是无法对付的,在整个大明,除了你们口中的戚继光,俞大猷,便就之只剩下邵大侠了,暂时我所知,就这么几人,或许会出现别的人物,但一般而言,高于这个修为的,都是隐士高人了,不入红尘。”丁耒道。
张备心中一沉,此人既然如此高深,又可能是倭人,那后果只怕十分严重,很可能,他是为了李毅的死而来,才潜伏很久。而李毅,之前调查过,有可能是倭人中的奸细,如此盘算,倒也符合情理。
李崇庆则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崇拜之意,溢于言表:“你们可是真的见过邵大侠?”
“自然见过,邵大侠入世高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陈猛烈也想攀上关系,于是拍着胸脯道。
“那实在太好了,若是找不到宝藏,我就跟邵大侠学武去,有邵大侠指点,我定然有朝一日,能突破,自那时,浑身内气如泉涌,隔空打物,不世高手。”李崇庆眼中流露向往与羡慕。
张备笑道:“邵大侠至今只收了一个义子,可没有弟子,那个义子就是姓沈那个小子。”
这时轮到丁耒讶然了:“莫非那孩子叫做沈应奎?”
“正是,你是如何得知的?”
“没事,那孩子我似乎有一些印象。”丁耒闭口不谈。
他知道,沈应奎,有神行太保戴宗戴院长一般的脚力,楚留香一般飞来飞去的轻功,忍者一般的潜入本领,诸葛孔明一般的智谋,更有着韦小宝一般的手段,可以说此人一生经历非常离奇,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总而言之,此人也是在大明真实存在的侠士,文武双全,也在后来娶了邵大侠的女儿。想不到此人居然是邵大侠的养子,难怪一脸精明模样,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张备见丁耒不提实话,也没多说,他如今十分信任丁耒,已经和丁耒成为了“良好朋友”关系。
几人正在攀谈,这时,门外走入一名男子,正是李崇庆一伙的江湖人。
“庆兄,今日很奇怪,很多侠士已经散去了,现在越来越多的江湖人士,往山中跑去,我一问,别人都不说,似乎会讳莫如深,不过依我来看,他们肯定是去找宝藏了。”这人张口道。
现在他们已经把丁耒几人当成了自己人,临危受命,不得不发,丁耒现在武功最高,也俨然是一头之主。
只见李崇庆脸上变色,道:“怎么回事?怎么会那么多人知道事情?本该是我们有机会的,现在被弄成了众矢之的,届时我们该如何争夺?”
“我也没有办法,据说是夜里贴在墙头的一封信,将众人吸引过去的,本来已经有人隐隐怀疑,现在确是大为确信了。”此人苦笑道,“你们不是也怀疑,这幅地图是反的么,只是一直没有确信,也没能找到。”
“如此简单就出了鬼了,这定然是一个巨大阴谋,只是有人在操作,把它进一步推进了。”丁耒突然振神道。
“什么阴谋,你何出此言?”李崇庆尽管敬畏丁耒,可是面对财宝诱惑,他依旧忍不住张口反驳。
丁耒摊开图纸道:“这幅图如此粗糙,只不过是借了李毅之死,产生了某种效应,似乎大家都认为,是人为财死,可是大家不知道,真正能染指财富的人,何必将图纸弄出去,让大家分享,这不是绝了自己的财路么?唯一的可能,这是引来所有江湖人的契机,或许,我只是猜测,他们想一网打尽,让整个大明江湖一蹶不振!”
张备听得冷汗涔涔,细细想来,若真如此,那简直可怕,谁人布下这个阴谋的?意欲何为?难不成也是倭人?若是倭人,当当日就不会出现那名黑袍男子。那余下来的就是西洋人了,现在西洋蠢蠢欲动,据说倭人都曾被他们打击过,若是两边都卷土重来,现在摇摇欲坠的大明,只怕就要易主了!
李崇庆也目光横移,道:“若真是如此,那布局之大,阴谋之广,怕是背后势力也不一般,能感召这么多江湖人士,那幕后势力,我们还能对付么?这不是鸡蛋碰石头么?”
丁耒点头道:“没错,我奉劝你们都留在这里,你们武功太低,都吃力不讨好,我倒是要去看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看是否有熟悉的人。”
他想起了石微这个女子,她外热内冷,仿佛一处极寒中的火山,随时冷热交替。
李崇庆挣扎了片刻,道:“这事我必须去,老大现在死了,我就是这里的头目,至少我不想老大不明不白,死得如此窝囊。”
“看来你还是一个仁义之人,罢了,我就带你去,过完这一日,我们就立即出发,今日我有事情请求你们去办。”丁耒抛出一句话道。
“何事?”
“我需要这几味药草。”丁耒将准备好的纸张递了上去。
李崇庆接过,细看了几眼,忽道:“体菌我知道,在这里叫做‘身毒菌’,据说是从身毒国传来的药草,而这个夭夭草和木根草,我却是完全不知情,你可否画一个样子,别只做一些描述。”
丁耒应了一声,找了个毛笔,三下五除二,将另外两种药草的形貌特征都描绘出来,惟妙惟肖,简单勾勒,却令人一眼明白。
李崇庆将画作拿起,由心赞道:“丁耒,你的画功居然也如此不凡,真想不到,一个江湖人士,懂得这么多?”
张备也惊讶不已地道:“丁耒,你会武会画,甚至,还会医术?你究竟是什么出身?”侠义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