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洞窟内,数不清的兽尸填满了大半空间,每一具尸体的状况都是极为的惨烈,几乎都是残缺不全的,一眼看下来,最完整的一具也少了半条后腿,身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雪貘果然如同记载中那般残忍,喜欢虐杀猎物,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很多妖兽都是如此。
而在那些尸体中,有一头兽尸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虽说少了半截身子,但那半截身子的伤口却是极为平整,如同利刃从中斩断的一样,不像是雪貘的作风,而且那半截尸体除了腰部一个巨大的创伤外极为的完整,并没有其他的伤口。
只不过,魏陵之所以会关注它不仅是因为这个,更多的是因为她觉得它好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就是想不起来。
象鼻、犀目...虎爪!
看到这些特征,魏陵脑海灵光一闪,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家伙。
大荒广记中记载,貘者,象鼻、犀目、虎爪、牛尾,如果它不是只剩下半截身子,第四个特征应该也能看到。
“貘,竟然是貘!”
按照古籍上的记载,这种异兽不是应该在很久就被灭种了,剩下的就只剩下雪貘这种混血的分支,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貘的尸体?
而就在魏陵通过树木傀儡盯着貘看的时候,先前那道闪光再次出现。
本该死去的尸体陡然睁开双眼,闪光也因此而来。
死而复生?
这种情况可是比妖兽祭祀还要难遇到的,其中的凶险自然也不是它们可比的。
不管是如何复活的,其中有一条肯定是不会改变的。
非大能力者是不可能逆转生死,能做到这一点的最次也是半步分神,就好像当初她死在姜牧手中又借他的手复生。
也就是说,眼前的貘极有可能是半步分神甚至更高境界的存在。
这种家伙即便是她全盛时期也无法抵抗,这一点从当初姜牧随手掐死她就能看出来。
让她毛骨悚然的是,貘睁开的双眼缓缓的看向树木傀儡所在的地方,但她有种感觉,它不是在看傀儡,而是傀儡后面的自己。
从那双深邃的眸子中,魏陵可以感受到一种名为饥渴的东西,显然死亡许久的它已经迫不及待品尝血肉的滋味。
“危险!”
又一次体会到那浓郁到实质的死亡,魏陵不甘心,为什么她都这么惨了还会遇到这种倒霉事情。
蝼蚁尚且偷生,魏陵自然不会心甘情愿的等死。
眼前这家伙才刚刚复生,身躯更是只剩下半截,这说明她还是有希望的。
一息之间,魏陵脑海中闪过千般思绪,最终一切的杂念尽皆融入灵识形成的利刃斩向貘的大脑,只是树木傀儡在这一击后便爆碎成齑粉。
无形无质的灵识利刃落入貘的脑中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
波澜都未曾泛起,但她这一击依然受到了些许的效果。
正如她猜测的那般,刚刚复生的貘没有太多的力量,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她这一击更是让它出现了短暂的僵直,为接下来的逃生做好了准备。
只是,魏陵不知道的是,先前她超负荷斩出那一剑的同时,姜牧储物戒指中那属于她的元婴闪动了一瞬,禁锢着她的封印出现了些许裂痕。
逃出生天的巴克三人不敢在原地停留,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便迅速撤离那里,生怕引来那神秘存在的攻击。
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是极为正确的,在他们刚离开不久后,山林中发生了一场暴动,在那些雪貘的敬畏目光下,一道近乎顶天立地的巨大身躯从洞窟中钻出,强烈的妖气使得山林中有些力量的妖兽都被吓得仓皇逃窜。
“血肉,我要更多的血肉!”
即便吞噬了洞窟中的所有兽尸,它依然很饿,沉寂了千年的身躯如今极为迫切的需要进食,只有大量的血肉才能填补体内的空虚。
不过它并没有失去理智,要不然早就控制着那些有着貘血脉的杂种跳进自己嘴里成为它的食物。
嘶吼声中,它的身躯迅速缩小,而缺失的半截身子也随之生长出来,不过看它衰弱的气势,显然这一式的消耗对它而言是极大的负荷。
扫视着新生的躯体,它的眼中闪过强烈到实质的仇恨。
当年它尾随被驱逐的兽人族想要来天元生存,没想到那些家伙竟然给它下绊子,在它即将传送到这里的时候破坏了整个传送阵,导致它的下半身被暴动的空间斩断。
感受到死亡威胁的它选择假死,直至今日才在那些雪貘的祭祀下苏醒过来。
“兽人族,我一定要灭了你们!”
蕴含着浓郁仇恨的话语自它口中传出,不过它眼中又闪过一丝疑惑。
刚才它好像看到一道娇小的身影,如果不是她的灵识利刃斩断了自己脑域中的浓郁死气,自己想要复生绝对不会那么顺利,只是刚才想带她过来却扑了个空。
别看先前那一爪威势惊人,其实以它对于力量的掌控力,纵使刚刚恢复身躯的控制也能在须臾间将力量控制在极小的地步。
想了想,它将先前看到的那一幕化作图景传入在场所有的雪貘脑海内,让它们捕猎的同时留意她的踪迹。
至于它嘛,刚刚复生就耗费了大半力量重塑身躯,之前吞噬的血肉也随之消耗一空,现在需要静修,在境界稳固之前是无法随意行动了。
在雪貘群敬畏的注视下,它化作一道瘦削的身影静静地盘坐在地上,紧接着周围的灵气便被汇聚起来,形成一团灵气漩涡,不断的补充着它亏空的力量。
看到自家先祖入定,围着的雪貘顿时散了开来,纷纷按照先祖的吩咐去捕杀山林中残留的走兽,一些智慧略高的家伙则极为聪明的去寻找那副图景上的小小身影。
片刻之后,偌大的山谷中便冷清了下来,先前密密麻麻的雪貘群便散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道身影孤寂的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