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不无道理,可向来多疑的赤凌风自然不会轻易相信。
踱步间,道:“凭借无棱图寻找引鲤樽的确听来十分有诱惑力,但本尊总觉得这是谁人的阴谋,并不想要参与其中。但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是这么放任不管,无棱图一事若是真的,的确会被洛世奇那些人占了先机……这样吧!你带上三五灵使,快速赶往惊阙山,打探情况后立马汇报于我!”
停顿了一下,又道:“同时还要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打探灸弛他们的情况。”
“是!属下领命!”
那名灵使作揖后,与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
赤凌风一手缠住一缕头发,在指间打转,因被黑纱遮住双眼而看不出什么他现在的表情。
“哗啦啦~”
黑水河中突然涌起一阵水花,紧跟着出现几条三头冥鳄,似是在献媚一般的在水中翻滚着肚皮。
赤凌风稍稍用力,指肚裂开,血液缓缓流出,一挥袖,便将自己的血洒进了黑水河中。
河里的三头冥鳄闻到他血的味道,顿时更加疯狂,翻滚的更快,而突然又是一阵剧烈水花涌动。只见一条粗如丈许的黑蛇从水中滚动而出,长满了尖石鳞片的蛇皮在幽蓝的光中呈现阴寒之色。
“嘶嘶~”
吐着分为三个叉的蛇信,似是看了赤凌风一眼,突然甩起蛇尾,将水里面的一头三头冥鳄卷成几圈,微微用力便听到‘咔嚓’几声,皮硬如钢的三头冥鳄便被累成几段。甚至来不及反抗。
那怪蛇一扫蛇尾,将断掉的三头冥鳄甩到空中,张开血盆大口咬到其中几截,囫囵吞枣的给咽了下去。
敢吃完一条,随即又目光凶狠的看着剩下的几条三头冥鳄,绿色的眼睛开始放光。
剩下的三头冥鳄一看,哪里还敢多留,赶紧翻身重新扎进了河中。
怪蛇没有去追,而是在水中盘成一圈,吐着蛇信,极为张狂的看着赤凌风,似是在打量他。
“三头冥鳄的味道如何?”赤凌风笑了笑,损失了一头宠物,貌似并不心疼。
那怪蛇张张嘴,似是在打哈欠,绿色的眼睛里的寒意更重。
“三头冥鳄肉属寒性,本尊特意为你圈养了几条,专供你享用。就算弥补了你这一百年的沉眠吧!”
“远远不够。”
那怪蛇突然说话,一边吐着蛇信一边慢慢的变成了人形。站在水面之上,浑身包裹着一层浓郁的黑雾。
头发披散在身上,皮肤惨白,甚至比白粉还要白上几分,狭长的眼睛,绿色的瞳孔,嘴唇薄而发黑,像是打了黑色的唇膏,极富光泽。
虽然面容姣好,但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厉鬼,不断散发着阴寒之气。
“啪嗒~”
变成人后,为黑雾披成长袍,抬脚落在水面上,慢慢向岸上走,足白如玉。
赤凌风揉了揉黑纱下的眼睛,笑道:“缚蛇,看来你的修为并没有因为这百年的沉眠而倒退,反倒精进了不少啊!”
缚蛇,传闻中可以摄人魂魄,以吞噬魂魄而生的邪恶妖怪。
千年前,为赤凌风所收服,但却因为百年前的正魔大战为溪叠所伤,而不得不沉眠百年疗伤。
如今赤凌风将他唤醒,自然是为了备战鲤樽争夺战。
缚蛇踏上岸,修长的身子在黑雾中隐约可见那白皙的皮肤:“真是说笑,你们人类怎么可能跟我蛇族相提并论?”
“……”
“蛇族本来每过一千年就要休眠一段时间,虽然我是因为受伤而不得不提前进入休眠,但休眠对我们只有好处,若是条件允许,我倒是巴不得可以休眠个万把年的……”缚蛇说话的口吻倒与那傲然的身段不同,多了几分俗气。
赤凌风并不在意他的无礼,“这就是你十年前没有回应本尊召唤的理由?”
“好不容易休眠一回,我自然不希望被打扰”缚蛇倒也诚实,完全不怕道。
赤凌风一听就不是很开心了,微微扬起下巴,语气骤然压低:“若是本尊召唤你的时候正是危机关头,你岂不是对本尊见死不救了??”
缚蛇依然没将他的怒火放在眼中,摸着吗墨黑的长发,一跳一跳的走到了黑晶王座前,伸手摸着王座扶手上的黑宝石,笑了笑:“若你赤凌风是个轻易就会陷入绝境之人,那我又怎会跟你缔结血契?”
“……”
赤凌风默然不语。
的确与缚蛇缔结的是最简单的血契,因此契约效力一般,且以缚蛇的修为,只要他心生不满,可以随时吃点苦头就跟他结束契约。
这也是他为何能在赤凌风面前耀武扬威的原因。
缚蛇又笑道:“想必你召唤我出来,定是有什么棘手之事。跟我也不用废话,直说吧!”
说着,环视一周,又从王座上下来,周身的黑雾随着他不停飘渺,极为好看:“你手下那三只小家伙呢?我都现身好一会儿了,怎么不见他们出来见我?”
三只小家伙自然是指灸驰他们。而他竟然说活了几万年的灸驰为小家伙,那也就是说他的年纪更大。
赤凌风少见的叹口气:“他们现在有事在身,不在这里。”
“哦?你竟然舍得让灸驰离开罗生门?”缚蛇嗤笑一声:“真是难得啊!莫不是八荒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这话中有话,可赤凌风懒得跟他饶舌,严肃道:“不然你以为本尊是为了什么才把你召唤出来?”
“呵呵,虽然休眠时我的确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力量波动,还以为是你在修炼所致,看来不然。怎么,莫不是我那哥哥从幻境山跑出来找我了?”提到这个哥哥,缚蛇眼角的笑意逐渐消失,看来兄弟间的感情并不好。
赤凌风冷哼一声:“缚白蛇恨不得离你远远的,又如何会来找你?是鲤樽现世了。”
缚蛇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不乐意,“还以为我不见了一千年,他会过来看我,他可真够狠心的。”
“……”
“啊,你说引鲤樽现世了对吧?”缚蛇继续不以为意的道:“怎么,你还想得到那种庸俗东西不成?没想到你也是俗人一个……”
看他说的,好像有人会不想要那可以呼风唤雨的宝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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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赤凌风最为头疼的就是这一点,固然缚蛇很厉害,但因为他对争斗没什么兴趣,能吃饱喝足就是最大的愿望,想要让他出手的条件着实些困难。
“这八荒上下谁人不想得到引鲤樽?恐怕也只有你这种怪人,不,是怪妖才对。”
“所以呢?你让我出来是想帮你做什么?我可先说好,若是再给我准备像三头冥鳄这种不够塞牙缝的祭品,难保我干劲不足……”
“不论想要什么,只要助本尊得到鲤樽,全部便都依了你。”赤凌风并无玩笑,而这话也是缚蛇想要听得。
笑了笑,惨白的脸色并未染上一丝红晕,“还是看我心情吧!啊,碎了,你没有我哥的消息么?自一千年前我下山后见过他一回,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有点担心他是不是死在哪里了?”
“以缚白蛇的修为,自然不会把比你先死,何况,以他的脾气,恐怕多半还是戴在幻境山上。咳咳,本尊现在不想要你说缚白蛇的事,你若是没事,就赶紧起身前往惊阙山。”赤凌风不打算提缚白蛇也是有原因的。
想当年,其实他打算收缚白蛇为灵使来着,结果为缚蛇阻拦,误打误撞的反倒跟他缔结了血契。
若是当年可以跟缚白蛇缔结契约,可能他现在早就带着罗生门杀回八荒腹地了。
缚蛇不乐意的挥了挥手,“不用催我也知道。真是,呵呵……”
说罢,一转身就消失不见。空气中残留这那雾状的黑气的冰冷气息。
赤凌风无奈的摇摇头,想想缚蛇便要头大几分:“这个缚蛇,若是认真起来就没几人能防得住他,就怕他……”能干却不干,反倒还要节外添乱啊!
侧脸看了看残留在河岸上的三头冥鳄的残肢,愈发可惜的厉害。
“若是可以像对付食物一样下得了手,本尊又何须担心……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赤凌风的眼神多了一份敞亮:“食物……?怎么一开始没想到这点呢?”
既然缚蛇喜欢吃,且对待吃的从来不会心慈手软,只要让洛爵一伙人于他而言全都变成‘食物’,那不就行了?
***
来到苦学殿的第二晚。
明月当空,然而鲤笙无心赏月,坐在临近窗前的桌前,随意的翻阅着桌上的书籍。
一页一页的翻,眸光略过,但内容却丝毫不入心。
浅玉儿在另一边坐,看她这个样子已过一炷香时间,都要看直眼了。
啪嗒!
终于忍受不了,一把合上那本书,瞪圆了眼睛看着鲤笙:“姐姐!”
鲤笙茫然的抬头,在听到那声姐姐时,心头一抽:“干、干嘛?”
就算是她让浅玉儿搞清楚辈分,但这一声姐姐可真让人受不起。
浅玉儿夺过书,“这无上灵法你看了半天,都没有发现书放反了,你还不承认跟爵爷发生了什么吗?”
鲤笙愣了愣,听她提到洛爵的事,却立马又强颜欢笑:“没有啊。我们一如既往啊!”
“我们都是女人,你就不用连我也要隐瞒了。说吧,你跟爵爷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好好的么?”
“真的没事。你就不要多想了。明日还要上课训练,还是早些休息吧!”说着,鲤笙起身就要往床前走,这么淡定而又镇静的样子,还真不让人习惯。
以往的话,她生洛爵的气都会搞得鸡飞狗跳,绝不至于这般看透了一样的镇定。
浅玉儿心中嘟囔,但看鲤笙的样子,估计就算给她把牙撬开她也不打算说一个字,索性只好听话的回自己房间。
走到门口,突然又想起来什么,转身提醒道:“你胳膊上的伤明天之内不能碰水,知道吧?”
鲤笙已经爬上了床,不解的皱眉:“为什么?”
“因为施术者特意加了一道逆水符,固然我已经破了逆生咒,但这逆水符还未到生效时间,因此一并解除不了。等你挨过了明天,我自会给你解咒。在那之前,绝对不能碰水。”
对于治疗术,鲤笙不是很懂,看浅玉儿一脸认真的警告她,问道:“碰了会怎样?”
“不会怎样,只是能去半条命罢了……”
“呃……我知道了。”
“那就好。”浅玉儿笑了笑,不管看了多少次,还是很喜欢鲤笙一脸懵逼的反应:“还有一事。鬼夜明让我告诉你,千万不要招惹你们组中一个叫上鸿秋的人,他很麻烦。你尽量离他远点。”
提到上鸿秋,鲤笙还能说什么?
不是她找他的麻烦,而是麻烦自动找上门了。
但为了不让浅玉儿担心,她赶紧点头:“嗯!知道!”呵呵,怎么可能说她已经被上鸿秋明着暗着找了三回的茬呢?
浅玉儿该是安心了,这才关上门离开。
鲤笙随后轻呼了口气,可心情却压抑到极致,“我要打起精神,争取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
然后就离洛爵远点?真的要离他远点了……最好是:“看来还是得去问奚生解除魂契的方法。”
一夜无眠。
第二天,众多视线中,鲤笙走到了自己的书桌前,在看到咒术形成的桌面上杂乱的书籍铺满桌不说,甚至还能看到咒术正被什么东西侵蚀,整张桌子逐渐的化为光点,眼看着就要消失不见。
苦学殿的每一张书桌都是由奚生用每个人的灵络针对制成,结实不说且最适合个人使用。因为灵络不可抽取太多,因此每隔三天才可制造一次。
“奚生老师做的桌子怎么能这么不结实?不会吧!”
“就是说啊!是不是因为灵络的原因……”
鲤笙看着消失的书桌,再看看围在周围看热闹的一群人,视线在看向不远处的上鸿秋时,明显一抖。
是他……
上鸿秋得意的扬着下巴,眸光荡漾,看得出心情甚好。
灸弛盘腿坐在一边,唇间带笑,似是很喜欢看热闹的冲鲤笙直点头。
鲤笙:“……”
搞什么,这是在跟她宣战?————
去看了蜘蛛侠,回到家就开始马不停蹄的码字,我怎么可以活的这么累?(┯_┯)路是自己选的,死我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