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贵人被这突来的声音唬了一跳,手上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声音哽咽地喊了一声:“皇上”
语调微挑,那颤抖的声音让人心疼不已。尤其是那颗挂在常常的睫毛上,要掉不掉的泪珠,更是让人心颤。
皇上拉起她的手,温声说道:“一个瓷盅而已,碎了便碎了吧。哪里就值得你这样伤心的。”说着,掏出帕子,轻轻地替宋贵妃擦拭着眼泪。
宋贵妃顺势小鸟依人般依偎到了皇上的怀里,微扬着脸,委屈地说道:“可是,这个瓷盅,乃至整套餐具,对妾身的意义都是不同的。那可是皇上亲手送给妾身的生辰礼物。”
“瓷盅再重要,也没有朕的贵妃重要。”皇上搂着宋贵妃,脚步慌乱地向内殿走去。
在皇上看不到的角度里,宋贵妃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进宫这么多年,已经把皇上的脾气都摸准了。
而且,她不但自信自己的美丽。还知道该如何将自己最迷人的一面展现出来。何时梨花带雨,何时撒娇服软,何时矜持优雅,何时豪放大方
这些招数,她可是用得炉火纯青。尤其是用在皇上的身上,根本就是屡试不爽。
东海指挥营
陆震东身穿铠甲站在舆图前,对着桌子上的舆图仔细地研究着。
帐篷帘子被挑开,一个身穿银白色的铠甲,脚踏战靴,胳膊上托着头盔的大皇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陆震东在仔细地研究着舆图,对旁边要见礼的人摇了摇头,自己站在桌子的边上,随着陆震东的目光一起放在舆图上。
陆震东将舆图仔细地看了一遍后,端起桌边的温茶,大口地灌了下去。
“呵呵,震东,你现在还真是越来越不像一个贵少爷了。”大皇子陈谨笑呵呵地说道。
大皇子刚来东海的时候,也没有表明身份。陆震东只以为是哪家来镀金的少爷,也没有客气,对他可是狠劲儿的操练。后来,有一次在战船上,他身边的人突然喊了一声“大皇子小心”
陆震东才知道,这个从来不喊苦,也不抱怨的贵少爷,就是大皇子。而大皇子不但没有怪罪陆震东,反倒对他很感觉。因为真刀真枪下,他自己也练就了一身真功夫。
两个互相欣赏的人,就这样成了一对好朋友。
面对大皇子的打趣,陆震东丝毫不以为意,笑着说道:“茶水就是用来解渴的。无论是大口大口地狂饮,还是慢条斯理地品着,能喝到肚子里就可以了。”
大皇子笑着说道:“也不知道你的那位澜心姑娘,看到你现在粗狂的样子,会不会嫌弃你。”
“她当然不会的”陆震东笃定地说道。语气也不自然的柔和下来,“咦不对呀你是怎么知道澜心的”
大皇子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道:“当然是你在睡梦里喊着她的名字,被我听到了。”
“你”
陆震东狐疑地瞪大了眼睛。
“咳”大皇子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震东,你这个说梦话的习惯可是不好啊作为一军的统帅,怎么可以有说梦话的习惯呢这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可是”
陆震东没有好气儿地甩开他的胳膊,冷哼道:“别想转移话题还是赶紧说一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吧”
“你这个人真是无趣”大皇子撇撇嘴说道。他走到案几旁,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的抿着,“这平时呀,和你说什么都好,这要是一旦碰到了那位玉姑娘的事,你准急眼。”
“等你遇到了你喜欢的姑娘后,你就不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陆震东晃动着杯子,不以为意的说道。可是,说完之后,他便后悔了。
大皇子身为皇家之人,享受了别人无法享受的富贵。自然也要承受那些让人无法理解的无奈。他的婚姻,岂是他自己可以做主的
更何况,他从小长在深宫,见惯了宫里的那些尔虞我诈。婚姻对于他来说,大约只是利益之间的交换而已。
大皇子紧抿着嘴角,苦笑一声,“世人皆羡慕我们衣着光鲜,锦衣玉食。可又有谁知道,我们心里的无奈呢”
陆震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那些升斗小民为了生计,起早贪黑的,也没有轻松到哪儿去。”
他重新站到桌子前,指着舆图说道:“有那个长吁短叹的时间,还是将这次的作战计划再研究一下吧。”
“也是。”大皇子笑着说道。转眼看着被陆震东拍过的肩膀,抿着嘴无声地笑了,和陆震东并肩站在桌子前。
大皇子和他仔细地推演了一番后,轻声问道:“你真的决定了”
“嗯”陆震东坚定地点头说道,“这次战争拖得时间太长了。虽然说可以用这种方法将倭寇拖垮,但对大宗朝也同样是有害无益。
再者说了,倭寇狡诈,并且心狠。难免不会狗急跳墙。与其让我们处于被动挨打的份儿上,不如主动出击。也会多一些胜算。”
他没有说的是,他不想继续拖延下去的另外一个原因,便是他想澜心了,而且是很想很想
大皇子拧着眉头,思量了一番后,点头说道:“你说的是。只是,既然根据斥候的情报,你已经做出了万无一失的计划。为何不让我上船”
陆震东坦然地对上大皇子疑惑的眼神,认真地说道:“你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战场上变幻莫测,哪里有万无一失的计划
更何况,我这次集合了所有的水军。即便是再小心,也会被有心人察觉的。所有,陆地上同样不轻松。”
“你怀疑会有人来偷袭”大皇子面色凝重地问道。
“凡事皆有可能。”陆震东点头说道,“还有”
“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大皇子看着陆震东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出声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