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五夫人见澜心眼睛里的欢喜之色不似作假,心里也是更加熨帖了。笑盈盈地招呼澜心向阁楼上走去。
澜心伸手提着裙裾,沿着台阶向上走去。纵使两人边走边聊,走得不快,但脚步也是越来越沉重,有些力不从心了。
两人默默地向上爬着,到了顶楼时,两人均面色红润,气喘吁吁的。
“呵呵”看着对方红扑扑的脸颊和额头、鼻尖上的薄汗,不由得相视一笑。彼此之间的陌生感,似乎又缩短了许多。
两人相携来的了栏杆处。凉风习习,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远处一座座青瓦白墙的院落错落有致地串联在一起,假山和园林点缀其中,花圃里的花争芳斗艳,美不胜收。
“真不愧为百年传承的大家族,这股磅礴的气势,就不是那些小家族可以比拟的。”澜心抬手轻轻地将嘴边的头发抿到了耳后,笑着感叹道。
“呵呵,澜心过奖了。”五夫人用团扇掩嘴笑着说道,“大家族有大家族的气势,小家族有小家族的好处。”
“叮铃铃”一阵悦耳的铃声由下面的湖面上传来。澜心好奇地伸着脖子去看。只见一条条的小船在荷叶间穿梭着,宛如一条条在荷叶间游走的鱼。
小船停靠在梦馨小筑的下方,船娘拿出袖中的铃铛,轻轻地摇晃两下。一条绳子从阁楼的顶楼缓缓地顺到了船上。
船娘抓住绳子的另一端,将食盒系在了绳子上,打好了结之后,再次摇晃着铃铛。阁楼上面的人拽动绳子,缓缓地将食盒提上去。
澜心笑着夸赞道:“婶婶府里的传菜方式,倒是很奇特呀”
欧阳五夫人笑着说道:“这些新鲜的瓜果都是用井水镇过的,若是沿着阁楼的台阶一层一层地送上来,便不会如这般爽口了。”
一个管事妈妈走过来屈膝行礼,说道:“夫人,宴席已经准备好了。”
“嗯”五夫人轻轻地点点头,对着澜心说道:“那我们移步过去吧。”
厅子的四角的高几上的花瓶里插着盛开的鲜花,有的花瓣上甚至还带着晶莹的露珠。芬芳扑鼻,沁人心脾。
澜心的位置正好在窗户下面。湘妃竹帘半卷着挂在窗户上,既挡住了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又不耽误欣赏外面的景色。澜心坐下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桌子上的菜肴。心里暗自满意,看来欧阳夫人确实花了一番心思。
五夫人非常健谈,尽挑一些大渝的民风民俗的事情讲给澜心听。澜心初来乍到,对这些也不了解,也正好需要这方面的信息。
于是,一个人讲地风趣,另外一个人听得认真。两个人倒是气氛融洽,其乐融融。
宴席吃到一半,小丫鬟挑开珠帘,恭敬地行礼过后,禀报道:“夫人,五老爷刚从府外回来,听说您在宴请玉大小姐。便想过来和玉大小姐打声招呼。老爷说,他一直对玉老爷的恩情
铭记于心。如今,玉大小姐来府,所以”
“老爷回来了”五夫人一脸惊喜地问道,听到小丫鬟后面的话后,面色为难地看着澜心,“澜心,这事你看”
澜心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眼睛里闪过一丝玩味,正愁着吃过东西后,如何找借口和欧阳五老爷见上一面呢没有想到,机会就这样来了。
五老爷这样急着见自己,想必是看到自己带来的礼物了。看着五夫人那一脸期待的样子,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精湛了。
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却不动声色,笑容真诚地说道:“在我们大宗朝,男女大防本来就不严。如若不然,也不会由着我跋山涉水地跑这么远了。
再者说,欧阳五老爷也算是我的长辈了,本应我过去拜访他的”
“无碍的,无碍的。”五夫人不待澜心说完,便笑着摆手说道,生怕澜心一个想不开将人拒之门外了。“大家都不是外人,谁见谁都是一样的。”
狠狠地瞪了一眼仍然杵在那里的小丫鬟,声音低沉地说道:“还不去请老爷进来”
澜心看着小丫鬟离开的背影,心里暗想:五夫人这是多么迫不及待呀
不大一会儿,门口响起了珠帘碰撞的清脆的声音。小丫鬟躬身挑着帘子,五老爷迈步走了进来。
澜心微笑着从圈椅上站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人。欧阳五老爷中高等身材,体形微胖,面上红润。一双细长的眼睛里透着精明,微挑的眼角让人感觉他一直都在笑,很容易让人亲近。
澜心打量着对方的同时,五老爷也在打量着她。眼前的人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身材苗条,肤如凝脂。一袭天蓝色的衣裙,如琼枝一树,栽种在青山绿水之间,尽得天地之精华。
欧阳五老爷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真是一个充满灵气的丫头这样貌和气度,就是放眼整个宁阳郡都难以找出一个。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的女子更是不计其数。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像眼前这个人让自己愣神的。
欧阳五夫人见五老爷微眯着眼睛,手不自觉地捋着下巴上那一撮保养得当的胡须时,心中警铃大作。她和五老爷成亲多年,对他的那些不自觉的小动作可谓是了如指掌。
她靠在五老爷的身旁,笑着说道:“老爷,这位便是玉家侄女澜心。”她故意将“侄女”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又转头对澜心说道:“澜心,这便是你欧阳叔叔。”
澜心才不管他们夫妻之间的小心思,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声音柔和地说道:“澜心见过欧阳叔叔。”
“好,好,好”欧阳五老爷连说了三个好字,面带笑容,声音爽朗地说道,“澜心侄女倒是有玉兄当年的风采呀”
“欧阳叔叔过奖了,爹爹的神采,澜心只有仰慕的份儿。万不可以相提并论的。”澜心笑容不变,声音低缓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