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觉的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她用力地扯了扯衣领,试图缓解一下,可惜效果甚微。她的胸口不断地上下起伏着,她用力地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些乱糟糟的东西挥掉,可越是不想去想,那足以腻死人的眼神越是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啊!”她低吼一声,冲到窗口,推开窗户,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她打了一个寒颤的同时,顿觉胸口舒服多了。“呼!”她吐出一口浊气,胸口那紊乱的气息终于慢慢地平复下来了。
紫衣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脑子,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想起周文涛看到那件不过两/三两银子的衣服刮破时,他眉头紧锁,懊恼不已的样子,她的心如针扎也般疼。
想想自己柜子里的匣子里,胡乱地堆在那里的,足有一百多两的银子。再想想,自己那些至少五、六两银子一套的衣服。还有梳妆盒里那些精致的首饰。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唉!
悬挂在游廊上的灯笼,随风轻轻摇晃着,投在地上的影子一圈一圈地晕开。紫衣觉得自己的心思和这些影子一样。影子无论晕开多大,也离不开灯笼的左右。而自己的思念无论有多远,也飞不出眼前的这片天地。紫衣惆怅地喃喃自语道:“就算是自己再心疼你,又能怎么样呢?我们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想起让春芽带回徐州的账本,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唉!自己当初计划得好好,待姑娘把账册对完后,她便有了再去一次徐州的机会,可惜,好好的计划就这样被打乱了。唉!
和紫衣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她们的姑娘,澜心倚在床头,伸手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小盒子打开后,澜心动作轻柔地从里面取出了那块,兜兜转转又回到自己手里的红宝石,心里有些复杂。握着这块有些微凉的红宝石,忍不住喃喃自语道:“不知道京城那边是如果过除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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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陆家
游廊下挂着火红的灯笼,窗户上粘贴着“五谷丰登”、“花好月圆”、“吉祥如意”等寓意美好的窗花。陆震东身上披着赭色大氅,领口处那黑色的风毛,在微风中轻轻浮动着,衬得那张刚毅的面孔更加让人移不开眼睛。他站在廊下,抬眼看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微蹙着眉头,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苏伯双手抱臂走过来,歪头打量着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的陆震东。眼睛转了转,贼兮兮地凑到他家少爷的身旁,学着他家少爷的样子,一起仰望着天空。嘴里嘀咕着:“虽说年节该准备的东西,一样不落地全都准备齐全了。这府里的装饰也不比别处差,这灯笼也挂了不少。可整个府里还是冷冷清清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抬手摸着下巴上那稀疏的胡须,紧蹙着眉头,故作深沉地歪头思量着,“这到底少点什么呢?”斜眼看着他家少爷那冷硬的侧脸,非常欠揍地问道:“少爷,这到底少什么呀?”
他跟在他家少爷身边这么多年,对他家少爷的性情那是非常了解的。那天从玉家出来后,虽然他家少爷还是那一幅面无表情的样子,但他还是察觉出他家少爷那冷硬的表情下,藏着不易察觉地柔情。所以,他猜想,他家少爷的这个变化,一定时和玉姑娘有关的。嗯!说不定,要好事将近了。
陆震东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他也不在意。他家少爷越是这个样子,他心里愈发确定自己的猜测。眼睛转了转,苏伯向陆震东身边靠了靠,特意压低声音说道:“少爷,老奴前几天去置办年货的时候,老奴发现了·······”他突然顿住了,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陆震东。
陆震东蹙着眉头,疑惑地看了过来。面色不由得有些凝重:发现了什么?苏伯嘴角抽搐着,继续说道,“老奴发现了一间专卖婚庆用品的店铺,他们店里那‘早生贵子、儿孙满堂’的窗花特别精致,老奴一看就······”
“哼!”陆震东冷哼一声,不屑地转过了头。苏伯早就猜到了他家少爷会是这样的反应,心里也不在意。可是陆震东下面的一句话,差点让他惊掉了下巴。只听陆震东轻声问道,“那家店在什么地方?”
啊?苏伯惊诧地瞪着眼睛,他没有听错吧?少爷竟然在打听那家店的地址?呃,看来好事还真的不远了。他眼尖地发现陆震东脸上那可疑的红晕,低声说道:“就在那东大街那边。”他可是明白什么是见好就收的,若是把他家少爷逗恼了,可就不美了。眼下着大过年的·····
“少爷!”阿生那怯生生的声音想起时。陆震东收敛了所有的心思,沉声说了一句“走吧!”便利落地转身,从侧门出来,便上了一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在空旷的大街上,左拐右拐的,绕了很多圈儿,确定后面没有人跟踪后,才一溜烟儿地跑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宅子前停下了。陆震东眼神复杂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深吸一口气,才伸手推开门,抬步向院子里走去。
绕过影壁,便看到了主院的三间正房。屋檐下悬挂的红灯笼,给这个漆黑的院子带来了光亮,同时又显得有些冷清。陆震东脚步顿了一下,便抬脚走进了正屋,从香案上抽出三炷香,对着眼前的牌位恭敬地拜了下去。
祭拜过后,他将香插进了香炉里。刚一转身,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个子和同龄人差不多,只是身子有些单薄。陆震东眯着眼睛打量眼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人,不由得怔愣住了。
那个少年忐忑地看着陆震东脸上的表情,有些委屈地撇撇嘴,挑挑眉头,低声说道:“大哥,我是小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