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知道容璟现在的性情阴晴不定,也不敢多犹豫,开门见山地说道:“上次出了绿姨娘的事后,您不是吩咐奴才去盯着锦绣坊的吗?”
容璟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随即想起来了。绿梅诬陷了澜心后,一些想着要进容府做姨娘。可是周家大夫人知道她的心机深不可测,又是个心肠狠毒的人,担心她会对自己的女儿依云不利。所以便将她打发出府了。没有想到的是,不知道她通过什么关系,在大婚那天混进了府里。
并且利用手段笼络住了容璟,让他对她荣宠不减。后来事情暴露后,她被赶出了府。容璟猜想着绿梅能够顺利地进府,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暗中帮忙的。否则,以她的能力,最多在府门口溜达一圈的。所以,在绿梅偷偷出府的时候,他就派人暗中跟上去,结果看到和她街头的是个跛脚的丫头。后来,那个跛脚的丫头进了锦绣坊的后院。
这样平白无故地被人耍了一通,还把整个容府闹得鸡犬不宁,容璟怎么会甘心呢?他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揪出这个幕后黑手来。他一直派人暗中盯着锦绣坊,从来没有松懈过。没有想到功夫不负有心,还真的让他等到了锦绣坊的真正的东家。
站在角落里的杜鹃当听到“绿姨娘”三个字后,心里一颤,眼圈就红了。若不是绿梅那个小贱人,她的孩子又怎么会就那样没了呢?也因为那次的事情,自己落下了体寒症,恐怕以后再也没有资格做娘了。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腹部,若是那个孩子还在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摆过百日宴了。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小厮,支愣着耳朵,生怕漏掉了只字片语。她对绿梅恨之入骨,即使她死后被扔到了乱坟岗,惨淡收场,也难消她的心头之恨。但是,对于这个指使绿梅的幕后黑手,她也同样是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小厮在容璟的眼神示意下,继续说道:“奴才发现今天一辆马车进来锦绣坊的后院,从马车上下来的正是紫衣姑娘。”
“谁?紫衣姑娘?”容璟惊讶地问道,他现在的脑子里还有些不清楚,一时没有想起来小厮嘴里的这个“紫衣姑娘”到底是谁?
小厮见他家大少爷一脸迷惑的样子,低声解释道:“紫衣姑娘就是已故的那个周家大姑娘身边大丫鬟。”
“是她?”容璟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了,几步窜到小厮的跟前,提着小厮的衣领,语气冰冷地问道,“你确定吗?你确定看清楚了,那个人就是紫衣?”
两人之间距离太近,容璟说话的热气几乎全部喷到了小厮的脸上。那浓烈的酒气呛得小厮的胃里翻江倒海的,可是他不敢躲,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僵硬地点头说道:“是的,奴才发誓,绝对······绝对没有看错的,就是已故的周家大姑娘身边的紫衣姑娘。她进院后,过了大约两个时辰,又带着她的车夫出来了。奴才,奴才一直跟在他们的后面,肯定不会错的。”
容璟眼圈泛红,用力地将小厮推到一边,自己颓然地坐到了地上,低垂着头,双手捂住眼睛,痛苦地呜咽道:“是她,是她?没有想到兜兜转转,竟然是她?!怎么会是她呢?她怎么就那么狠心呢?”她为什么要将绿梅送进容府,搅得整个府里鸡犬不宁?还有那个孩子,尽管自己对那个孩子没有什么期待,可那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呀?!
小厮被狠狠地推倒在地上,觉得屁、股都被摔成八瓣儿了,可他愣是哼都不敢哼,只能咬牙忍着。他可是没有忘记那个惹怒大少爷的那个小丫头面目全非的样子。
当杜鹃听到进到锦绣坊里的人是紫衣后,心里一阵冰凉,有种难以言喻的绝望。虽然坊间传言,周家大姑娘已经不在了,可是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是清楚的。
此时,她心里绝望不是因为大少爷对周家大姑娘有多喜爱,不会出手报仇。而是觉得他们根本不是大姑娘的对手。周家大姑娘当年在周家的处境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光鲜。可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她能够将锦绣坊经营得有模有样,还不被察觉,她的智计有多深便可想而知了。
现如今,她离开了周家的束缚,就如同一只雄鹰冲破所有的羁绊,飞在云端,翱翔于九天之上一般。而像容家和自己这些人,就是那凡夫俗子,只能望“天”兴叹,仰望着那矫健的身姿了。报仇?呵呵,根本就是异想天开的事情。想到这里,杜鹃自嘲地摇了摇头。
可容璟的想法却恰恰相反,澜心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那个柔弱娇俏的人。利用绿梅将容家搅得天翻地覆的事情,肯定不是澜心想出来的,她一定是被人利用了。至于那个人,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陆震东。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澜心能够被人利用一次,也会被人利用第二次,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同时,他也要让澜心明白,这个世上最可靠的人是他,若是没有他陪在她身边话,她将会寸步难行,最后只能凄惨收场。
容璟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眼睛红肿地盯着地上的小厮,语气阴骛地问道:“你看到紫衣出来后,她又去了哪里?”锦绣坊在徐州城里,一直是个神秘的存在,根本没有人知道它背后的东家是谁。
因此,即使是有人对锦绣坊垂涎三尺,也不敢妄动,生怕惹了不该惹的人。所以说,紫衣即使来到徐州,也不应该到处走动的,除非,她的主子有其他的事情安排给她。
小厮垂下眼帘,不敢对上容璟那冰冷的眼神,战战兢兢地说道:“去·····去了,去了周·······周记杂货铺。见·····见了周家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