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爱莉雅感觉到非常不妙,她的心底里完全就是变得慌张了,但亦也只是在心里做好了准备而已,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爱莉雅望著哈德格,她什么也没有说,但眼神中却又是暴露了自身的恐惧,那就像是在自己面前的老人是什么存在于神话当中的魔物一样。
当然实际上,于爱莉雅眼前的祭司也不是什么体弱的老人家。
虽然身披上了人皮,但仍然能被人意识到他的本质毫无疑问是魔物,而且还是上位的魔物。
那里所散发出来的黑暗气息,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吧。
爱莉雅的心里这样想道,然后就等待对方的行动。
她并没有任何的反抗又或者是先下手的行为,因为心里的恐怖已经成为了一条结实的枷锁。
不是存在于肉身之上,而是存在于自己内心里的枷锁。
什么先发制人之类的想法都被她抛到去脑后,危险的信号亦不断冲击著脑门--那里不断地告诉她呆在这里是一件多么蠢毙了的行为。
这真的是蠢毙了,即使是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而学习到这样的道理亦不为过。
但是,名为哈德格的祭司所做出来的反应却又是出乎于爱莉雅的想法。
他就像是一个老人家一样叹了一口气,然后就用犹如蛇一般的双目看著自己,阴沉而不可名状的恶意亦在这一刻击中灵魂,就算没有任何的言语亦可以带给人宛如直达冥土一样的恐惧。
这个祭司正是这样的非人者,就算看起来像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家也好都改变不了身为恶魔的事实,如此强烈的信息正在宣告著他的存在。
「你…还是记不起来吗?不管是我也好,还是你也好,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吗?」
瞬间,庞大的疑问扎根于爱莉雅的心里。
疑问就像是魔鬼一样,它使得爱莉雅忘记了自己现在的情况,懵懂地发问。
「我应该记得什么?」
爱莉雅疑惑地歪头,眼神当中全部也是不解以及疑问,除此之外就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不管是恐惧也好,还是其他的感情。
能看到的也只有纯粹的疑问,和好奇的心。
但是假如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在此时此刻只有这样的情绪流露出来不是一件非常古怪的事吗?
恐惧,这应该是存在于任何一个人心里的情感,假如说这真的是人类的话,为什么在目前可以没有任何的恐惧呢?
并非是忘记了恐惧的存在,而是忘记了装出恐惧的样子。
这一个的说法是更加合乎于哈德格的想法,因此,他那张甚至看不清楚五官的老脸上亦是露出了笑容,但看起来却完全意识不到有任何善意是存在的。
爱莉雅对于自己所有的东西也是感觉到好奇,比如说──
为什么《阿撒托斯之书》的任务总是和自己是存在著关系的呢?
从最开始的时候,这本魔导书是以「遗产」的方式来到自己的手上。
而根据那位面带微笑的黑人所说的解释,这只是无数的巧合之中偶然所发生出来的必然。
爱莉雅明白到巧合这样的东西是存在的,所以她不会对于「为什么会选中」自己这一点而有任何的疑问,因为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
去到了这一点也算是正常的现象。
但从第一次的任务开始,那个名为印波加的地方就直接揭示了自己不为人知的过去,前世与今生的问题,以及是不可回避的,在前世的时候就已经把眷恋降临到自己身上的神,父神达贡的福音。
这就已经足够产生出疑问了。
而去到此时,她又再一次遇上和自己存在关系的相关者。
非要说这也是巧合的话,这就似乎是说明了这样的巧合真的是有些奇怪,奇怪到有不得不令人在意的理由。
这本魔导书所安排的任务,全部亦是和自己的过去是存在关系的,又刚好令到她知道自己的过去是存在著问题的。
它产生出一个又一个的疑问,而最终,这些的疑问实际上都是指向了一点的。
这就像是在说──《阿撒托斯之书》的行动并非是没有任何目的,这不只是一场随机的游戏。
是游戏这一点爱莉雅并没有任何的疑问,但是这场游戏,太奇怪了,过分奇怪而连结在一起的巧合,似乎…这就是想要揭开一样。
即使知晓这是无比的古怪也好,但是爱莉雅此时却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恐惧,那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消失了,就算是想要找回来也好,亦没有任何的办法。
在她自身亦不知道的时候,她的脸上却露出了笑颜,不是喜悦的,而是与狂气只有一丝之差,疯狂的笑容,近乎是扭曲自身一样。
看到了这一幕的哈德格并没有露出任何的疑问,反而像是开玩笑一样说下去了。
「那么你还记得,在你仍然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可是曾经和你表白过的。」
──这只是在开玩笑吧。
爱莉雅心里想著,因为对方的眼神中,爱莉雅并没有意识到存在任何回忆的神光,那只有冰冷而且无言,犹如食人妖怪一样的眼神。
这个人,绝非什么善类,也没有任何敬神尊佛之心。
他是一只怪物,一个被困于人类的身体之内,没有办法解脱的怪物。
这样的认识就像是神明的启示一样出现在爱莉雅的脑海当中。
但爱莉雅并没有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是跟从对方的玩笑说下去。
「咦?这是真的吗?有这样的事发生过吗?可是…我什么也不记得啊。」
爱莉雅的表情完全没有任何虚假的地方,更加没有任何做戏的痕迹。
因为在这个瞬间,她就马上模拟以前的人格出现,让这个人格去控制自己的身体。
而在这个时候,奇兹纳和米雪儿也是转过头来,用怪异的眼神望著她,更加不明白她在和看起来就是敌人的家伙在闲聊。
「那个……」
爱莉雅正在控制自己进行思考以及回忆,不断向自己的内心里询问。
(自己…真的是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吗?在过去的时候,我认识他的吗?)
「你的名字是?」
因为完全没有办法从对方的样子想起来,爱莉雅就决定从名字入手,至少别人的名字什么,她也是有很不差的记忆力的。
「哈德格.赫克斯托。」
祭司再一次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把爱莉雅的表情都看在眼内,虽然看起来表情没有出现变化,但是从他背后的窗户看出去,却看到时间正在飞快地流走,日夜交错,似乎是过去了无数日夜一样。
从对方脸上的表情来看,似乎时间是站在他的一方,因此,他并不介意来闲谈一样。
(果然…这一次没有错,是真货啊…但是,为什么要使用这个人格?而且还封印了自己的记忆吗?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祭司的心底里同样也是疑惑的,因为这和他的想法有些不同。
爱莉雅并非是在演戏的,而是真真正正,表里如一地表现出来。
而这和哈德格的常识难以相合。
但是,哈德格也知道这个疑问不可能会出现太久,因为只要当最后一步也走上去完成的瞬间,神就会出现,然后解答出所有的疑问。
反正亦只是不久之后就可以知晓的事情,那么,就不需要这般急于现在理解,把疑问留到去之后的时间吧。
所以,哈德格并没有需要表现自身疑问的地方,主动权亦是掌握在他的手上。
爱莉雅当然知道敌人不是马上向自己出手,而是在闲聊的时候所代表的到底是什么了。
那是代表──对方需要时间,因为闲聊除去了浪费时间之外就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爱莉雅很早就明白到这一个的道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去战斗。
尽管她很想这些定义为──自己纯洁无比,天性善良,但她也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那么,从常理地考虑的话。
「精神法术?」
爱莉雅把自己想出的可能性说出来了,在说出了这话的同时,米雪儿和奇兹纳的身上都出现了犹如被电流击中一样的反应,浑身无力。
因为爱莉雅在说出可能的同时,也是释放出自己的咒文。
魔术与魔术相撞的瞬间,很自然就会引发出魔力纠缠的反应。
由于时间并非充裕的关系,爱莉雅只是用自己的精神力进行冲击,这是一种以暴力去破开敌方咒文的用法。
──这以成功率低下以及伤上加伤出名的解决方法。
实际上,这就像是用攻击的咒文来进行治疗一样疯狂的事。
但爱莉雅也不过只是需要令到两人意识到自己的精神上所出现的问题就可以了。
因为两人都是强大的密武者,甚至拥有驾驭神之力的意志,只要能让两人意识到问题的所在,那就很自然能直接破去对方的魔术了。
假如这也不能的话…
那就是代表了,对方的咒文是堂而皇之的击败他们的。
拥有这样的魔术,爱莉雅都可以直接投降了。
虽然两人的身躯就像是被电流夺去了体力一样,但因为受到了爱莉雅的精神攻击,所以加强了心
神上的防守,亦令到两人意识到自己的心神亦到了咒文的影响。
只要注意到魔术的影响是存在的话,这就简单了。
哈德格的魔术在对方遗憾的眼神当中被两人的心神打得粉碎。
当然,这是因为他们也不是那些喜欢和别人谈话的和平主义者,所以才能这么简单发现,因为不协调的感觉也是太重了。
「呵呵,你还是什么也不记得?包括那个时刻的事情…虽然是真货但是却被虚假的人格被覆盖了,这到底又是什么一回事?」
哈德格看到了自己的咒文失效了自己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但是,这也不要紧了,要是说为什么的话…因为天堂降临的第一步也即将开始了,所有的疑问都会在不久之后就会被解决了。」
哈德格的语气越发巅狂。
「那么,现在就开始第一步吧,利用诸神的力量,让虚假的人格回归到虚无的当中,让真实的存在从长眠之中回到真实的世界吧,我的小公主,洛芙啊。」
「我说,你这是完全认错人了吧。」
爱莉雅惘然地盯了对方一眼,只是感觉到对方的非人感越发地强烈,似乎这真的是如他所说的一样,诸神的力量真的是降临到这里一样。
虽然爱莉雅身上的力量都可以说得上是「神之力」,但是,这却是微弱得连旧日支配者流露的一丝意志也不如的地步。
假如…假如对方真的是可以把邪神的神之力的万一召唤下来的话,这可是整个宇宙都要完蛋的事啊。
但即使是意识到这样恐怖的可能***莉雅的心底仍然也是非常平静。
她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了,但却也无可奈何,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办。
这也许应该能被称之为「成长」吧,爱莉雅只能把这种的「扭曲」,「堕落」用成长这个说法来统一。
哈德格并没有回应爱莉雅的任何提问,他手上的魔导书也许是受到了魔力所带动的气流而翻动了起来,书页与书页之间的碰撞声非常响亮,吸引了爱莉雅的注意力。
由于自己的注意力被吸走了的关系,爱莉雅并没有回想起在最初的时候,哈德格对自己的称呼是什么一回事。
「也许对于此时的你来说,的确是完全不能理解,无限的疑惑也许出现在你的身上,但同样的疑惑亦是出现在我的身上,所以,不需要感觉到害怕,因为此时正是所有迷团所解开的时刻。」
「在天堂降临的时候…」
奇兹纳踏步向前,一步,两步就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周围的空气被窜过发出了猎猎之声。
下一刻,奇兹纳就挥牶了。
高速的拳头并没有击中自己的目标。
哈德格连看也没有看,更加没有被对方的高速所骗到了眼睛。
因为他的眼是完全闭上了的,然后就横向挥拳,击出了凛冽的狂风,则身而过。
虽然拳头并没有击中目标,但奇兹纳仍然在落地之前急速变招,瞬间刺出了阵阵尖锐的气旋,看起来犹如神话当中的魔雀猎食一样。
一声雷电炸响的声音,于虚空中闪过一道道气流,狂风把周围的木椅吹走,玻璃亦因此而碎成无数片。
但交战的两人却消失了身影。
在显影的瞬间,奇兹纳是出现在哈德格的身后,高速的拳头带到旋转的疾风击向对方的头部。
高速的拳头引发出热力,使得到过的部分都生出了白烟。
拳速不减地击出甚至传来了一阵宛如虚空生电一样的声音。
白气如电,蕴气如羽,转眼之间,奇兹纳的拳头犹如万马奔逃一样践踏哈德格,拳打在他身上的法术力场,就好像是投石机打在城内一样,沉重的石块击中目标,在高速与巨大的重量之下发出了毁灭的声音。
但是,哈德格身上的法术力场,那就好像是无双的护场,又好像是星体的大气层,奇兹纳的双击就好像是百鸟腾飞一样,但是在面对大气场之下,就好像是扑向大火的飞蛾一样,什么的作用也起不到。
那就好像是魔鸟的羽翼一样的拳风,被哈德格随手一拳就击破了,余下的拳力完全地击在奇兹纳的胸口上。
奇兹纳就如同一架战斗机撞上了山峰一样,发出了惨裂的响起,然后,身体直接地横出,沉重地砸在墙上,而奇怪的是,墙身并没有一点碎裂的样子。
只是一击交锋,奇兹纳就马上被击飞了,即使是高速亦阻止不到他以更快的速度撞向其后。
「这个乌龟壳真是硬啊,是硬气功吗?还是什么奇怪的炼体密武?」
「不,这只是普通的法术力场而已。」
在外面观看著的米雪儿作出了评价。哈德格亦回答了对方的疑问。
下一刻,哈德格大步流星地移动,每一步之间亦像是闪现一样,用了一步的时间就出现在米雪儿的身前。
移动时产生的速度以及高速的拳头引发出庞大的动量,这些的力量都凝聚在自身的拳头之上。
简单的一拳就足以产生出移山倒海的威力!
拳头落下,瞬间砸在米雪儿的身上。
庞大的力量令到米雪儿感觉到筋骨都发出了惨呜,肌肉像是被撕开了,骨架也像是碎成八片一样。
而挥牶的时候引发出来的力量也令到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甚至连呼吸也做不到,甚至连活动都比起平常吃力。
因此,平常以灵巧的身姿而在神速的攻击面前宛如起舞一样回避所有攻击的米雪儿这一次就像是反应不及一样被击中了。
没有等到米雪儿做下一步的反应,她才明白到哈德格的那一拳所蕴含的力量此时才被激发出来。
那就犹如是地龙翻身一样的感觉,如果说本来只是海啸一样的感觉的话,此刻就像是整个地表都被翻出来一样。
那使得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呼吸困难,抬手舞脚也比起平时吃力,而且完全看不到有任何回避的可能。
强忍著痛苦,米雪儿的身体亦像是粉碎一样的支离破碎。
可是,下一刻她的身体又完好不缺地出再生了,速度之快令到哈德格也是吓到了。
但更快哈德格就意识到对方身上的神之力亦是出现了可被感应到的流失。
(看来肉体再生也不是这么轻松的事吧。)
于是,哈德格的下一拳也来了。
这一次米雪儿就好像是赤手空拳地进入了地震区域一样,哈德格的拳头,令到她什么地方也去不到,除去了可以和那如同自然发怒一样的恐怖拳力之外,米雪儿恐怕就只是剩下被活活打死的选择吧。
于是,米雪儿在粘稠的空气中滑动,减少空气的阻力后退,同时调查自己的呼吸,瞬间,米雪儿像是丝绸一样的白晢肌肤上闪耀著金色的电光,波纹之力覆盖全身,身上只是感觉到有无限的力量,甚至是天地崩落都可以轻松接下来一样。
米雪儿从来也没有感觉过,自己的身体有这么巨大的力量。
当然,她并不知道,这是因为她的肉身已经有部分被转化成为天人,所以才会出现这样强大的威力,因为,波纹密武的力量,可是和肉身相关,肉身衰弱,甚至连使用波纹之力都会直接撕裂身体而亡,而强大的身体,并发而出的波纹之力,甚至可以令人轻松地撕裂神话的巨龙,和幻梦界的众神战过痛快,无视各种诅咒又或者是古怪的法术,甚至星球坠落的力量都可以无视。
再加上已经再生了一次的关系,米雪儿的身体就变得更加强大。
当然了,这一种等级的肉身,都是那些特别强大的神话生物,才会拥有,比如说自然成长了超过五十万年的深潜者之类,那大概会有这么强大的身体。
但是,在米雪儿感觉到这种力量的时候,随著而来的,不是力量充满了身体的快感,而是比起粉身碎骨还要强烈的痛楚。
因为这是新生的肉体,所以感觉更加敏感,因此哈德格所做成的痛楚就更加强烈了。
米雪儿那突然其来的痛楚冲破了精神,心神失守,脑内一片空白,双眼反白,下半身完全失禁了。
但剩下来的本能仍然令她架起了防御的动作。
哈德格的拳头轰来,但被米雪儿的本能格挡了,相撞之时发出了阵阵强风,就好像有数枚的高爆弹突然之间炸开了一样,哈德格被气流推飞,在三十米之后才能双脚踏地,把力度化解。
而米雪儿则是后退了数步,地面被踏出了数个深深的脚印,身体被波纹之力灼伤,看起来非常恐怖。
「嗯…你还是随便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又或者,老老实实换过另外一门密武吧。」
爱莉雅一边施放治疗术,又一边和米雪儿说,只是对方也听不到了,因为她都已经昏倒了。
哈德格站稳了之后,就望向米雪儿说:
「这般强大的神之力,就算是死亡也带不走你的灵魂吗?如果在最初的时候我也有这样的力量…说不定,不,此时也好像不晚啊。」
「因为,你就是诸神的巫女,是引来神之意志的引接器,更加支配降临之神的控制器,而我,就是你的身体最后的主宰者。
「就算它降临了,剩下来的力量…也会非常多吧,永恒而且伟大的哈斯塔,古老的超越者们,难以名状者,从天外世界回来。」
「从诸空间之间,那名为外宇宙的王座之界回来吧。」
「诸神的意志,永恒的光芒,那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缠绕无限时间线上的大蛇啊。」
哈德格笑了起来,同时给自己施放了数道的法术。
只是,爱莉雅注意到对方的称呼…虽然他说降临的会是哈斯塔,但是…那他所说的「主」,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