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雀军自打大汉王朝开国时就已经创立了。虽然当时只是个名声不显杂牌部队,但玄雀军旗在岁月的洪流中沉浮已近千年,如今成了赫赫有名的大汉第一边军!
话说胡边草没来由的跟李安民扯了一通关于“格局”的话题,最后还很生硬的联系到了江山社稷。虽然听起来有几分道理,但是李安民却是听的云里雾里。
李安民的心里装不下天下,只装得下身边的人。
玄雀旗下有五大雄狮,统领各师的都是声满宇内的各大将军。
金凤军沈遗南,守御固若金汤。
苍鹰军尹北风,勇武锐不可当。
白鹭军白山青,计谋算无遗策。
灰鹫军岳寒枝,厮杀嗜血狂暴。
黑鸦军胡边草,狠辣难知如阴。
而此刻,李安民就蹲在黑鸦大将军胡边草身旁。
胡边草已经让沈乘月偷偷传出消息,入夜他将亲审宋倩儿。
话说红缨和李安民遇刺后,发现刺客竟然是分散在各军中的玄雀兵卒!玄雀统帅沈遗南气急,于是密令黑鸦大将军胡边草彻查此事。
一抓住了宋倩儿,沈乘月就命人将消息传给了胡边草。于是这才有了胡边草一大早赶到轻风曲营地,撞见了李安民和流萤的一幕。
宋倩儿被抓后,沈乘月便将她羁押在一处偏帐之内。他费尽手段的审了一夜,却没从宋倩儿口中翘出哪怕一个字眼儿!这可将这位慵懒书生气的七窍生烟!
审不出什么名堂,却又需要利用她引出幕后黑手。一时之间沈乘月无可奈何,只好将宋倩儿继续收押,命手下亲卫严加看管。他已经将消息传给了胡边草,心想着看看这位难知如阴的毒士会有什么好主意。
虽说是密令暗中调查,但胡边草清楚,军中的风吹草动能够瞒得过普通的军卒,却瞒不过刻意探听的“有心人”。
来到轻风曲营地,胡边草压根儿没有去管宋倩儿。不用说审问,就连问都没问一句关于宋倩儿的任何事。他只是悄无声息的在这营地里逛个不停,稍带着为李安民指导指导人生。
闲逛了一整天后,胡边草终于停下了脚步。他不顾形象的猫在了一堆辎重后面,而他的前方就是关押着宋倩儿的营帐。
胡边草让李安民也蹲下,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引以为傲的八字胡,对李安民说道:
“小子,我要让你妹妹拜我为师,如何?”
李安民顿时脑袋大了一圈,跟着怪老头逛了一天,他本以为胡边草已经忘却了要收流萤为徒的事情。可谁知这老家伙此刻又忽然提出了这个要求!
李安民心中忐忑,不知道胡边草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看胡边草的神情像是认真的,但心底又浮现出这位毒士手刃了自己徒弟魏先同的画面。
李安民心底是真的没有丝毫底气,但是为流萤,他还是硬着头皮向胡边草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将军为何坚持收家妹为徒。难道将军忘记我曾亲眼目睹魏先同之死吗?”
本以为听到魏先同的事情胡边草会恼羞成怒,可这位毒士的表现却是出乎了李安民的意见。
只见胡边草听到了魏先同的名字,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只是风轻云淡的对李安民说道:“呵呵,魏先同不过是一个庸才,岂能跟小丫头相提并论!”
胡边草顿了顿,认真的看着李安民,一字一句的说道:“流萤注定成就非凡!”
听到胡边草的话,李安民心头微震,他不明白胡边草何出此言,刚想问个明白就听到了营地内哄闹起来。
“走水了,走水了!”
一声声疾呼响彻营地,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出现在了李安民和胡边草眼前。
正直炎夏,天干物燥。夏风吹过,火势很快便迅猛的蔓延开来。
天已经黑了,火光尤为骇人。
行营中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军卒们纷纷奔走于火场,来扑灭大火。
看着眼前纷乱的场景,胡边草摸着自己的八字胡阴阴一笑,淡淡的说了句:“来了。”
火场距离羁押着宋倩儿的偏帐不过百步,李安民也明白过来。一定是有人故意纵火,想要趁机劫走宋倩儿,或者是将其灭口。
李安民看到胡边草对着守在偏帐门口的守卫挥了挥手,守门瞬间明白了胡边草的意思,一下子就跑了大半,纷纷赶赴火场。
偏帐门口只剩下了两人看守在帐门左右。
这时,一个黑衣人蹑手蹑脚的出现在了偏帐附近,指尖轻弹,两颗石子飞出。
“嘭”“嘭”
两声轻响,石子命中两名守卫的脖颈,一瞬间两人应声而倒。
见黑衣人走到了就要偏帐门口,李安民就要起身去抓住他。可还未等站起身,李安民就被胡边草一把抓住。
胡边草拍了拍李安民的肩膀,轻轻一笑,出声说道:“年轻人不要急躁,安心看戏便是了。”
看到胡边草一脸笃定的神情,李安民脸上露出了疑惑。眼瞅着黑衣人提起腰间的匕首,悄无声息的钻进了偏帐之中,心中惊疑不定,心头想着莫不是胡边草已经做好了盘算?
果不其然,黑衣人刚走进营帐,就听到了一阵打斗声,但兵器碰撞的声音很快就结束了。
不多时,帐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五个人。
李安民定睛一瞧,为首一人一脸慵懒的书生气,正是那轻风曲军侯,沈乘月。
两名守卫按住了黑衣刺客,显然已经将其制服。
见沈乘月走出帐门,胡边草嘿嘿一笑,站起身,带着李安民走了出来。
沈乘月命人将被黑衣人击晕的守卫抬下去休息,躬身向胡边草拜道:
“禀报将军,卑职幸不辱命,已将黑衣刺客擒获!”
胡边草对着沈乘月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走到了黑衣人面前。见黑衣人脸覆黑巾,胡边草冷哼一声,伸手抓住黑巾一角,喃喃说道:“本将军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说着,胡边草将黑巾用力一扯,黑衣人的脸这就露了出来。
看清出黑衣人的脸,沈乘月大惊失色,惊呼道:“怎么是你,岳横天!”
胡边草看到了黑衣人的样子,也是沉默不语。
渐渐的,他面色凝重起来,把玩着八字胡的手停在了原处,一脸沉思的模样。
李安民不清楚眼前这人的身份,但看到沈乘月和胡边草的表情,他当即明白,只怕眼前黑衣人身份绝非一般!
黑衣人抬起头看了看李安民,又看了看胡边草,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沈乘月身上。
他一脸决绝,眼神里透着一些血色,淡淡的回答道:“没错,是我。”
“那先前刺杀红缨,又将刺客灭口的也是你?”沈乘月一脸狂怒,义愤填膺的对岳横天吼道。
听到沈乘月的话,岳横天将手中的拳头握紧,又咬了咬牙然后低下了头,眼神坚定,一言不发。
李安民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他心头暗道:只怕岳横天和沈乘月的关系非同一般。
胡边草也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他闭上了眼睛对沈乘月平静的说道:“先把他押下去,严加看管。”
接着,胡边草又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神中的凝重一扫而空,只剩下了一片森然。他打量着岳横天,冷冷的说道:
“把消息传出去,告诉老岳,我胡边草在这里等他给我一个交代。”
沈乘月自然知道胡边草口中的老岳是何人,此刻他意识到了事情的复杂程度已经远超他的想象。他一声轻叹,押着岳横天走了下去。
此时,大火已经扑灭,营地之中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胡边草借着月光,看着被大火焚烧而成的灰烬在空中飘散。
他长叹一声,对着站在背后的李安民说道:
“你可知玄雀旗下有五军,而五军有五将。除金凤军沈帅除外,分别是苍鹰军尹北风,白鹭军白山青,黑鸦军我胡边草,最后则是灰鹫军岳寒枝!”
“岳寒枝,岳横天,都是姓岳,莫非两人有何关联?”两人都姓岳,李安民闻言不由的猜测道。
“没错。岳横天正是灰鹫军大将军,地狱阎罗岳寒枝的独子!”
看着李安民一脸呆滞的神情,胡边草继续说道:
“我胡边草的毒辣和他岳寒枝的凶残,被人并称玄雀双罗刹。我们在玄雀旗下共事数十载,大小战事何止千场,彼此之间早成了铁铸的手足。
战场就是吃人的地方,我不杀你,就会被你所杀。杀来杀去,杀了太多的人。大概是上天给了惩罚,老岳前后娶了二三十个婆娘,却也只生下了一个孩子,岳横天。老来得子,老岳对这个孩子可谓是万般宠爱。
岳横天倒也争气,从不恃宠而骄,武力超群也颇有谋略。小小年纪就深受沈帅喜爱,被带在了身边进行调教。所以岳横天和沈乘月打小一起长大。如今,和乘月一样,小小年纪就靠自己的能力在灰鹫军中争得了军侯之职。”
胡边草一声轻叹,接着说道:“玄雀五军一向同气连枝,共御外敌。岳寒枝有变,则灰鹫有变。灰鹫有变,则玄雀有变。玄雀有变,则边陲难安。边境不宁,恐怕会动摇国本啊!”
李安民看到胡边草眼神中的忧虑,似乎渐渐明白了他对自己说的要谋天下安宁,谋海晏河清,也明白了胡边草口中所说的格局的含义。
回想胡边草刚刚对于岳横天的描述,一个疑问在李安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紧接着,李安民面色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