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雀军中的小斥候 第五章 难知如阴的毒士(1 / 1)

谋定江山 荒烟平楚 3507 字 1个月前

营帐内剑拔弩张!

陈凡凡双手扼住魏先同的喉咙,而魏先同的亲卫们则将箭矢对准了陈凡凡!

“都给我住手,当我玄雀黑鸦是什么地方!”

突然一声暴喝响起,营帐内冲进来一团黑影!只见他像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鬼魅一般,一瞬间就飘到了陈凡凡和魏先同身边!

魏先同见状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哑着嗓子对黑影说道:“师父!”

“哼,真是废物!”

黑影没有理会魏先同,只是衣袖一挥,“嘭”的一声,气浪翻滚,陈凡凡和魏先同双双被击飞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营帐内的众人除李安民外,一个个全都放下了手中的弓矢,双手抱拳,跪倒在地,齐齐的恭声喝道:“拜见将军!”

“师父!”“将军!”

魏先同的师父,玄雀军的将军!

李安民眼神飞转,这就想到了来者是谁!

黑鸦大将军,毒士胡边草!

黑鸦军虽在玄雀旗下五军中表现的甚是低调,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小觑!仰仗的便是他毒士胡边草!

正所谓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黑鸦军有风林火山雷五部。但谁都知道,最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却并不是这五部,而是被称为一个人的阴字部!而这个人,就是难知如阴的胡边草!

边草,边草,边草尽来兵老!

传闻,当年琼州内乱,贼兵两万围困汉安城!身为汉安守将的胡边草率三千老弱残兵死守汉安城!面对贼兵的围困,汉安城内弹尽粮绝!胡边草下令:粮尽则杀战马,水尽则饮尿液!

后来大汉援军驰援汉安城,破敌后竟发现城内人人皆有肉干可食!

只是城内只剩一千新卒,没了两千老兵。

胡边草背对众人,也不应答。

李安民赶紧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就要去扶起倒在地上的陈凡凡。两人正要起身,就感觉到仿佛有一双手按在了自己的肩上!

二人一个踉跄,险些跪倒在地!

“本将军可有让你们起身!”

森森然的声音响起,李安民抬起头,就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背影!

胡边草一身黑甲,暗红色的披风上绣着一只大大的黑鸦!他站的笔直,即便是身材短小,却也令人感到挺拔伟岸!

“身正自然挺直,脊梁上是铮铮铁骨,“”起身又何须经人允许!”

李安民丝毫不惧,目光坚定的看着眼前的背影。

“放肆!敢对黑鸦大将军无礼!”

魏先同听到的李安民的话,立马扯着嗓子吼道!

“呵呵,这番回答倒是有趣。”胡边草轻轻的笑了笑,也不理会魏先同。忽然,他转过身来,脸上面无表情,只是盯住了李安民,冷冷道:“好一个铁骨铮铮,哼!小小斥候见到本将为何不跪拜!”

李安民这才看清了胡边草的样貌。只见他头发披散着,干瘪的脸庞有些暗淡,只是一双圆滚滚的小眼睛里透着精光!两侧嘴角各长出一缕胡子,看上去像是一个“八”字!下巴尖细,远远看去好不丑陋!

随着胡边草的冷喝声响起,李安民顿时感到身上的压力又增加了几分!一瞬间汗透全身,双腿酸软,膝盖微微有些弯曲!他浑身上下青筋暴露,即便是脸也涨成了青紫色!

李安民咬紧牙关,抬起头直勾勾的盯住了胡边草,双目含电,毫不畏惧的厉声答道:“大丈夫上跪天地,下跪黎民!敢问阁下何人,敢让我跪!”

“无知小儿,着实该死!师父,让我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魏先同怒发冲冠,抽起侍卫的佩刀就要向着李安民砍杀过来!

胡边草头也不回的对着魏先同摆了摆手,魏先同不敢造次,只好尴尬的站在一旁!他眼神闪躲,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脑门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胡边草捏了捏嘴角的胡须,轻笑道:“世间传言,我胡边草生吃人肉。惹恼了我,你怕是不怕?”

语不惊人死不休,帐内所有人具是面露难色!玄雀军上下对于胡边草的议论从来没有停止过,甚至曾有人传出过“胡家将军食人骨,黑鸦军中无老卒。”这类诛心之语!

可只要胡边草还是黑鸦的大将军,这等传闻便只能是谣传!

但是胡边草在这营帐之内居然毫不避讳的将有关于自己的传闻说了出来,营帐内的众人好不难堪,只好深深的低下了头,装出没有听到的样子。

李安民闻言丝毫不惧,义正言辞的说道:“坦荡为人,死有何惧?只恨不能效仿先贤名士,不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罢了!”

“哈哈哈,好一个为万世开太平!”胡边草开怀大笑,伸出右手对着李安民,陈凡凡二人一抬,一脸欣喜的说道:“快起来吧!”

一瞬间,身上的重压便被尽数卸去。李安民和陈凡凡顿时感觉身体一轻,一股暖流流遍全身,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通畅。

两人一脸错愕的彼此对视一眼,被胡边草态度上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李安民率先回过神来,虽然仍旧有些不明就里,可他知道应当静观其变。

李安民拉着一脸疑惑的陈凡凡站到一旁,低头思考,不再言语。

对于胡边草态度的转变,如果说李安民和陈凡凡是错愕的话,那么魏先同便是打心底儿的恐惧了。

跟随胡边草学习数年,魏先同对于师父的脾气秉性十分了解。

大多数人认为微笑不能表达愤怒,愤怒不能表达开心,但魏先同却不认同。因为有些人内心的真实情绪与其表现出来的毫不相干,比如他的师父,难知如阴的毒士胡边草!

此时的魏先同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双手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你们都先下去吧!”胡边草对着营帐左右三营亲们们吩咐道。

经过胡边草这么一闹,诸亲卫一个个的早就是如坐针毡。虽在行伍,不太懂得察言观色,但是他们却不是愚笨的蠢人!从胡边草口称自己吃人,再到对待两个少年态度上的转变,他们大概猜出了事情接下来的走向。

听到胡边草的吩咐,他们如蒙大赦!一个个拱手称是,赶忙逃离这是非之所!

走出营帐前,他们个个都忍不住多瞧李安民和陈凡凡一眼!他们知道,两个少年怕是已经受到了胡边草的赏识,前途不可限量!

尤其那个叫李安民,为万世开太平,说的多好!亲卫们想着。

不多时,营帐内只剩下了胡边草,李安民,陈凡凡,魏先同四人。

营帐内寂静无声,营帐外是夏夜里的阵阵蝉鸣。

胡边草随意的把玩着魏先同桌上的统领军符,也不言语。

魏先同的额头始终死死的抵在地上,片刻不曾抬起。只见额头上的汗水汇集在地上,湿了一片。

过了许久,李安民看到魏先同几次想要开口,犹豫半天却还是闭口不言。陈凡凡也感到营帐内的氛围有些诡异,此刻也老老实实的站在李安民的身旁。

终于,胡边草像是玩腻了手中的统领兵符,随口说道:“说说吧!”

魏先同闻言有些激动,大概是跪地太久双腿失去了知觉,竟然险些摔倒。

他语气里有些急切,迫不及待的说道:“这少年身上有宝,是我起了贪念!”

言简意赅,却令李安民有些惊讶。

“哦?是何宝贝?”

胡边草端起魏先同桌上的书卷,饶有兴致的翻阅起来。听到魏先同的回答,也不放下手中的书卷,仍旧轻飘飘的问道。

魏先同停顿了一会,接着吐出了四个字:“武道功法!”

李安民闻言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心想魏先同如何得知他身上有所谓的“武道功法”,难不成他在跟踪不成?

此刻,他的内心波涛汹涌,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哥,什么是武道功法?你真的有武道功法吗?”陈凡凡听的一头雾水,忍不住拉了拉李安民的衣角,悄悄地问道。

“你我兄弟二人常年朝夕相处,可曾见到我有什么鸟武道功法?什么武道功法,我也不曾知晓!”李安民对于自己的弟弟陈凡凡心中竟产生了些许无奈,这等场合他又怎好解释自己那缓解痛苦的呼吸之法便是宋老三和魏先同口中的武道功法。

胡边草将手中的书卷又翻了翻,接着问道:“你怎知是武道功法?”

魏先同像是早有准备,语气平缓了一些,缓缓的说道:

“我曾意外得知宋老三对于修炼有很深的执念,修文主要靠天赋,他只能修武道!”

“经过针对狄族白狼七名探子伤口的勘查,以及综合陈凡凡对于当时情况的描述。或箭矢,或玄雀匕首,或弓弦,七人都死于李安民的武器之下!更何况七人为首的是石坚,若不是李安民修了武道,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而且,宋老三死于李安民的匕首之下,我猜测是他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想要抢夺却不曾想被李安民反杀!而能够让一个十多年的老斥候对自己队友下手的,一定是自己迫切想要得到的东西!”

“所以,我断定,李安民身上有武道功法!能够以一己之力在一场战斗中击杀包括宋老三在内的八人,想来这功法必定不凡啊!”

说完,魏先同抬起了头,先是看了看李安民,紧接着将目光转向了胡边草,阴阴的说道:“师父啊,说不定还是能够驱阴庇体的绝世功法啊!”

魏先同单凭蛛丝马迹和一些基本的判断就大致分析出了事情发生的全部过程。

李安民在魏先同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其他的意味。

“莫非,胡边草需要驱阴庇体的绝世功法!”想到这,李安民脸色隐隐有些变了,他心中有些不安,紧紧地握住了双拳,指甲深深的陷到血肉之中。

闻言,胡边草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将目光转向了营帐一侧的李安民!

好一个魏先同,好毒辣的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