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敲门声戛然而止。
甄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此时已是月上中天,心想怀瑾那孩子,应是睡了,便转身走了。
门内,墨怀瑾抬臂遮住了自己那沾染了欲的猩红眸子,侧身将被子罩在花卿身上。
“你干嘛!”
“别闹!我病了,我冷,给我抱一会。”
.......
“墨怀瑾,你留我过夜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
花卿转身推了他一把,被他气得狠了,伸手捏着他的脸道:
“你跟我有仇吗?你有妇之夫,我尚未嫁,如果被人撞见我们睡在一起,我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你这不是毁我清誉吗?”
墨怀瑾轻嗤。
“花卿,若本王没记错,在王府,我们就在一起睡过了,又不是第一次。”
“你......”
墨怀瑾将她指向自己的手指握住,缓缓放下。
“还有你说,本王是有妇之夫,本王确实是有妇之夫,不过本王的王妇就是躺在本王身侧的你,我名正言顺地和你睡觉,犯了《大墨律法》的哪一条了?”
花卿气得直坐起身,对着躺在床上的墨怀瑾就是一顿暴揍。
“墨怀瑾你无耻!什么名正言顺?我和你什么时候名正言顺了?”
“哦?你的意思是,你迫不及待地想转正,想和本王名正言顺.....”
话没说完,便被花卿打断。她捂着自己耳朵说:
“别说了。你嘴里就说不出什么好话。”
她的脸又瞬间烧红。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是一个多月未见,墨怀瑾怎么变得这般伶牙俐齿了?
一股劲把她拉倒入他的怀里,她枕着他的肩膀,耳畔一道慵懒低哑的声音道:
“乖,别闹,我们睡觉了。”
他的手插入她的秀发了,一股沁人的幽香令他心神安宁。
“谁要和你睡觉了。喂,你真的睡着了?”
不是吧?这个男人,怎么说睡着就睡着啊!!!
额.....
东宫。萧湛半躺于榻上,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
一身黑衣的男子入门,将房门紧锁。行至榻前以手抚胸拜道:
“殿下!”
“雾隐?你怎么会来?”
他明明之前吩咐过雾隐,让雾隐跟随阿奴前后保护阿奴的,莫不是?阿奴遇到凶险了?他坐直了身,看向雾隐,阴鸷之气笼罩全室。
“怎么回事?”
“回殿下,雾隐赶到靖王府时,阿奴姑娘便已在七王爷侍卫的护送下回东宫了。可是......”
“可是什么?有话直说。”
“我们在永明巷发现了七王爷侍卫的尸体,但阿奴姑娘......”
雾隐摇着头,直扑跪倒在地,双手叠于额前,甚是不安地道:
“没找到。”
他握拳,翻下榻,穿上鞋后,便加了一件外衣,准备出门。此时雾隐正战战兢兢地跪在原地,没敢动弹半分。
他背对着雾隐,开门时,只留下句:
“给我找!”
雾隐答“是”,行礼再扣头时,房门已然重重地一摔,关上了。
萧湛基色匆匆地走到广阳殿,却和迎面同样甚是匆忙的杜佑撞上,杜佑刚摸着肩膀想喊是哪个不长眼的,结果话还没出口,抬头便看见森冷如寒刃的眸子正盯着他看。
“殿下!杜佑唐突了,请殿下责罚!”
萧湛冷漠无视掉他,转身欲走,却被杜佑唤住。
“殿下,臣有要事禀奏。”
“直说。”
“鬼面夫人今晚接见了一个人,她和她接近的女子待了有一个时辰,这是雪儿让我回禀您的。”
萧湛心内惊疑,鬼面夫人向来不与任何人打交道,身边除了樱吹雪外,就是他这边的人,她今天居然单独见了别人,而且与那人一聊就是一个时辰?那看来,那人是鬼面夫人的旧识了?
但他眼下更重要的是,是先找到阿奴,于是他只淡淡地回了句:
“知道了。”
此时的天宁街,灯火已近阑珊,可是百花楼却与外面的街景形成鲜明的对比,**的男人鱼贯而入,花楼馆妓,楚腰堪握,脂粉香旎,一路旖旎风光无限。
“公子,需要我陪你喝一杯吗?”
萧湛刚进了门,便被一身水红色的女子搂住,一身廉价香粉味令他几度作呕。
“你也配?滚开!”
“哎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郑公子,楼上请。”
一风姿绰约的半老徐娘笑意盈盈地行来,将围在萧湛身旁的女子推开道:
“郑公子也是你们能惦记的?滚开!”
刚刚黏身的水红色女子听到老鸨训话后,脸又红又燥。她虽不是头牌,可是姿色也算上等的,老鸨偏心,每次有好的客人都往凤舞房间送,她看着上楼朝凤舞房间去的郑公子,心里对老鸨的恨意越发浓了。
木梯“嗒嗒”作响,跟在萧湛身后的老鸨笑道:
“郑公子,凤舞正在接客,不如我们到蓉蓉房间坐一下可好?”
“不用,老规矩,她接她的客人,我坐在厅内等便是。”
老鸨:“.......”
入厅去等,她为了做生意,为了让客人融入楼里的气氛,墙的隔音效果可是做的很一般的。有些房与房之间,甚至只用屏风或木板隔着。
这公子说要坐在厅内等凤舞,这,不是找虐么?
可作为老板,该有的素质还是得有,到了凤舞的房间前,她推开了门,道:
“公子,若是需要别的姑娘陪,一会如意再跟您挑两个长得好的。”
“不用了,我自己在这等就行了。”
老鸨:“.......”
老鸨心想,以前郑公子来,都是凤舞接的,他该不会真的是对凤舞情根深种吧?或者是,有偷听癖?管他呢,反正郑公子人帅多金,只要钱到手了便行。
“那公子有事吩咐,告辞。”
老鸨行了礼,转身走了。萧湛将门关上,刚进到厅,尚未坐下,便听得里面传出来一些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和尖叫声,他皱眉,掀帘而入。
床上正在做运动的两人听得珠子碰撞发出的声音不禁停了下来,凤舞娇娇媚媚地喊了一声:
“谁在那?还懂不懂规矩?”
怎么说她也是百花楼的头牌,她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贵,她心想哪个贱人如此不长眼?
墨怀琛看到走近的萧湛,不禁面红耳赤,可萧湛却仿佛没看到两人所行的苟且之事一般,和墨怀琛眼里猩红的欲不同,他的眸子,全是愤恨的火。
“凤舞,你先出去。”
凤舞抬头看到萧湛后,那丰神俊朗的英姿,看得她悦然心动,她接过这个客人,可这个客人每次都不让她侍寝,就连她的床都没让她上过,却还要她叫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如今,她正在接别的客人,他却突然闯入,难不成,她对自己感兴趣了?
“咳咳,其实,我不介意三......”
“滚!”
萧湛此语一出,凤舞愣了。他居高临下,语带轻蔑地道:
“我不想说第二遍!”
凤舞心想,这是她自己的房间,凭什么她要滚,可是眼前的男人她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却也自知得罪不起,便连滚带爬地出了门。
墨怀琛撑床坐起,甚是不爽地问:
“你搞什么?”
萧湛抓住他的衣领,便给了他一拳,他感觉自己的鼻子有液体往下流,一摸,血色入眼。
“你TM有病吧?你不会对刚刚那个女人感兴趣吧?”
“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饥不择食?我问你,阿奴呢?”
“你说什么?”
萧湛怒火中烧又是一拳。
“萧湛,你疯了不成!”
萧湛抓着他的衣领,往上拽,恶狠狠地盯着他道:
“我再问你一遍,你把阿奴藏哪去了?”
“你在说什么?”
“哼,装傻?那就别怪我不顾兄弟情谊了。”
他一手拽着墨怀琛,直接一摔,便将墨怀琛摔到了地上,对着墨怀琛又是一顿暴揍。拳落如雨,墨怀琛竟无半点还手之力。
“别,别打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萧湛将他松开,鼻青脸肿还附带嘴角流血,鼻子流血的墨怀琛啐了一口血沫子道:
“我确实是派人去截杀了她,不过之前在中原我就馋她的身体,所以给的命令是活捉。我哪知道那些饭桶会全部死翘翘,至于她失踪了,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问我她在哪,我真不知道。”
萧湛踩碾着墨怀琛的手,蹲下道:
“我亲爱的表兄,这次看在我娘是你姨母的份上,就饶恕你这一回。但往后,你若胆敢将心思打在阿奴的身上,运气可就没这么好了。”
墨怀琛此时的脸部已经疼到变形,萧湛抬腿往外走,掀珠帘时回头道:
“你说,若是让如玉知道,你这两天都在百花楼头牌的床上,她会怎么想呢?”
“你......萧湛你给我回来!”
可萧湛丝毫没有回头,他对这个长相类鼠的表兄本就无太多好感,可他的师父鬼面夫人说,若要图谋天下,必需要和墨怀琛联手,墨怀琛好色,他便投其所好将自己的得力干将樱吹雪送给了他,化名颜如玉。
肌肤胜雪,其颜如玉。萧湛勾了勾唇,樱吹雪也果真没辜负他的期望,在一起只一旬多,便成功勾掉了墨怀琛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