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卿扫视了一眼桌上摆放的食物,面食、肉类、牛乳和酒,她想念完中原的食物又想念起中原的墨怀瑾来,他若在场,那该多好。
“阿奴,随便吃点吧!”
樱吹雪看见她看着桌上的食物发愣,不禁说道。花卿点了点头,也是,她阿娘从小教导她,去别人家里做客,不论对方上的什么菜,自己都要低着头吃完,以示尊敬。
她看见樱吹雪端起酸奶和了一口,随后又咬了一口甜饼,她便也跟着学,喝一口酸奶吃一口甜饼。
后来她发现,酸奶和甜饼简直就是神搭配,放在一起,味道真的很不错。只是卖相终究不如中原食物那般精致,朴实无华,但口感却是上乘的。而且这个酸奶厚厚的,喝起来很香,又似乎加了糖,喝起来酸酸甜甜的,比那日的沙棘好吃太多。甜饼也铺了一层厚厚的奶酪,吃起来甚是酥香甜软,嗯,这两种食物搭配在一起吃委实不错。
萧湛看她吃得挺香,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了几度。贴身侍卫近前,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他便转身洗了手,将手擦拭干净后,侧身对樱吹雪道:
“我去见鬼面夫人,阿奴跟着你。”
“殿下放心。”
花卿抬头时,萧湛已经转身出了门,随后,宫娥不知通报了什么,樱吹雪道:
“阿奴,吃好了吗?太子妃来了。”
樱吹雪离了坐席,当太子妃进来时,她微微鞠躬左手搭在右胸前,致礼道:
“太子妃。”
眼前的女子,一身戎装打扮,细眼淡眉,鼻高唇薄,笑时露出一排齐整的皓齿,她左右巡视了一圈,问道:
“雪儿,殿下呢?”
“回太子妃,殿下有事,刚外出了。”
太子妃有点颓丧地低下头来,花卿听不懂太子妃说什么,只见太子妃指着自己问樱吹雪道:
“这位是?”
“回太子妃,这位是殿下从中原带回来的阿奴。”
“你是说,她是殿下特意从中原带回来的女子?”
“是,阿奴曾在中原救过殿下,后出关后迷了路,殿下不忍心扔她只身一人荒漠中,便将她带了回来。”
太子妃细细打量了眼前的花卿,她惊讶于这世上有如此标致之人,可是心里也开始滋生出一些隐忧来,她对身边的樱吹雪道:
“我看这个阿奴倒是挺有眼缘的,她既是殿下的救命恩人,我自没有委屈她的道理。殿下刚回,此时应是去见了父王,殿下也无过多精力来安排她的事宜,倒不如她交给我,我来招待。”
樱吹雪眉头微皱,一时竟也不答话,太子妃见状,问道:
“雪儿可是有话要说?”
“回太子妃,雪儿有几分顾虑。一则太子妃金贵,阿奴虽是殿下带回来的可人,可是毕竟不懂我们扶桑的规矩,怕冲撞了太子妃。二则阿奴是中原人,她并不懂我们扶桑的语言,生活中肯定会有诸多麻烦,她既是客,还是不要打扰了殿下才好。”
“那依雪儿的意思是?”
“不如将花卿交给我,我来安排。请太子妃放心,雪儿肯定会料理好此事。”
太子妃看着眼前身段风流、粉雕玉琢的花卿,又回头望了一眼相貌不差的樱吹雪,笑道:
“还是雪儿想得妥帖,那就有劳雪儿费心了。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托人来找我。”
“雪儿遵命!”
樱吹雪毕恭毕敬地将太子妃送走,花卿愣是一句话也没听明白。樱吹雪转身对花卿道:
“阿奴,跟我来。”
花卿点头跟上,边走边问道:
“雪姐姐,刚刚那位贵妇人是太子妃?也就是殿下的正妻?”
樱吹雪沉默地点了点头。
“殿下像块冰似的,不苟言笑,居然也会有人看上他?”
樱吹雪有些恼道:
“阿奴,这里是东宫,虽说你讲的是中原话,扶桑本地人听不懂,可是也要严防隔墙有耳,以后这种话万万不得再提,尤其是不可妄议朝政以及今上一脉的皇族。明白了吗?”
花卿听话地点了点头。不知为何,樱吹雪对她讲的这番话,莫名让她想起昔日的绿萝和紫鸢来,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对樱吹雪很是亲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扶桑,她迫切地需要一个能帮助她的人,而眼前的樱吹雪,自是她考虑的第一人。
她跟随樱吹雪回到梦溪殿的藕花榭住下。
晚上她感觉身上痒痒的,便放水洗澡,结果洗时才发现自己身上起了一些密密麻麻的小疹子。她心想,这些小皮疹概是吃了当地食物过敏了,找点药膏抹了就没事了。洗完后她便连忙起身换上衣服,路过中庭时,发现假山后背萧湛似乎和一个带着面具的女人在说着什么。可她此时身上痒痒的,她便没心思继续盯着两人看,连忙奔向樱吹雪的房间。
“我想见雪姐姐。”
侍女听不懂她讲的话,她急了,连忙撩起自己的裙角,指着自己的腿比划道:
“我来找药。”
侍女又一脸懵地看着她。她无奈在门外喊“雪姐姐”,可是没人回应。她开始挠身上,边挠边和侍女比划。
“我痒,想找雪姐姐拿药。”
侍女们面面相觑,四个侍女相互交流了一番,随后便一致地朝着她摇着头,她彻底放弃了沟通,真是太难了,比起在昭王府爬墙还要难。爬墙?对了,她怎么把萧湛给忘了。
她连忙掉头往回跑,跑回刚刚有假山的中庭,结果发现那个戴着面具的女人和萧湛都不见了,此时月光如水,倾斜在假山和假山之下的水面上。她有一会失神。
她百无聊赖地绕廊,挠着痒痒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却看到墙边飞入几个黑影。
她吓得忙捂住了嘴,躲在亭台的柱子之后,黑衣人入墙来后直直点踩地面飞过假山朝着最高的楼阁奔去,花卿急急忙忙地也跟着过去。
当她跑到最高的楼阁前,只见黑衣人围住了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当她看清了白衣男子的长相,不禁瞪大了眼捂住了口。竟然是萧湛!不行,她得搬救兵救他,她记得来时大门有护卫,她转身从楼梯下了五六阶,便听得身后刀剑“噼啪”往下掉。
她提起裙子,加速步伐奔下了阶,快速跑没跑几步便被一堵肉墙挡住了去路。
“起开!”
她本能地去推“墙”,却没想到自动移到一边的“墙”此刻开了口,问道:
“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