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星没有说话,只是垂下头轻轻的摇了摇。黎晴雪道,“昨夜他走失了,误闯了月宸宫,本宫大人有大量,不和他一般计较,人将军可以带回去了。”
“多谢贵妃娘娘!”方暮明白,此刻是问不出什么了,若继续留在这里,恐怕不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也会让黎晴雪为难。于是,方暮带着怀星回了古华轩,急着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
“什么,德贵妃是黎师姐?”司马露听说这件事,差点儿蹦起来,“方师弟,你没看错吧,怎么会是她?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昨日进宫时,司马露曾经听到过德贵妃的声音,现在想来,的确是有几分像师姐的,“那她说什么了吗?师姐明明知道我们进宫,既不和我们相认,还找人来害我们,这,这不对啊!莫非,师姐她还在生气?”
“你们说的这位师姐,是和方将军有什么过节吗?”不生并不清楚里面的关窍,于是绿火自作主张,低声简略的将他从司马露那里听来的“小道消息”说了一遍。
“这就是了,”不生听完,立刻惊出一身冷汗来,“这女子在新婚之日,被人拒婚,何止是面子,就连里子也丢的干干净净了。方将军,不是我说,这件事办的太糊涂。就算你们是一片好心,但想过没有,这么做会伤了一个姑娘家的心啊!幸好她没有想不开,投河觅井,现在要为难咱们,也无可厚非,况且,紧要关头,她还不是收手,将怀星放回来了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宫中最得宠的德贵妃竟然是黎晴雪,丛邈立刻想到,“本王还在纳闷儿,这德贵妃为何神神秘秘,除了陛下之外,鲜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容。原来,她是在担心本王识破她的身份!”
“是啊,从前王爷是见过黎师姐的,”方暮叹息一声说,“好在,事情并没有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是可怜了师姐,平白被泼了一身污水,不知道陛下那里该如何交代。”
这时候,司马露忽然转头,恶狠狠的盯着墨玄机,看的墨玄机心里一阵发毛,“哎,我说表妹,你别这么看着我的,这事儿可是你们让我去的,现在,现在可不能拿我出气啊!况且我事先并不知道那个德贵妃就是黎姑娘,若我知道是她,那些话是打死也不能说的!”
原来,宫中那些关于德贵妃和花彭的传言,是墨玄机扮作太监散播出去的。他本就善于做这种事,一番话说的虽然隐晦,但却让人浮想联翩,就连马公公听了都会面红耳赤。
“哎呦,陛下,这话可不是奴才说的,都是那起子小人在背后乱嚼舌头!”马公公站在一旁,替丛裕揉着肩膀,轻声细语的说,“若说德贵妃和人私通,那奴才是打死也不信的。不过,陛下有所不知,这位德贵妃仗着您的宠爱,在宫中嚣张跋扈,上至皇后皇贵妃,下至我们这些奴婢奴才,多多少少都有些怨言的!”
说完这话,马公公立刻偷眼去看陛下脸上的表情,看到陛下一脸的享受,并无动怒的迹象,这才接着说下去,“此事虽是空穴来风,但贵妃也并非没有错处。”
“那你说说,贵妃错在了何处?”丛裕问。
“这月宸宫啊,虽比不上皇后娘娘的凤鸾宫华贵,但却是宫中守卫最严的地方,这就是陛下您的一番好意了。”这时候,马公公还不忘拍马屁,“陛下您想,一个大活人,是如何进了月宸宫的,又是如何掉进井里淹死的?德贵妃不知,难道下面这些做奴才的也不知道吗?”
“嗯,”丛裕觉得马公公说的有些道理,“接着往下说。”马公公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接着说,“奴才听说,德贵妃和两位道长来往过密,或许昨夜,是德贵妃召了那小道士去,有要事商量。”
在宫中久了,人就活成了人精。而这位马公公,更是人精中的人精。他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到陛下,更要小心说话。表面看,他是在为德贵妃开脱,但实际上,“要事”两个字,就将德贵妃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先不说,后宫妃嫔能与一个道士说什么“要事”,即便却有其事,为何不在白天说,而是要在三更半夜,陛下从月宸宫离开之后说呢?这就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了,再看到陛下阴沉着的脸色,马公公就知道,自己这番话,算是说到陛下心坎儿里去了!
在宫中,眼见德贵妃受宠,想要巴结的人成百上千,只愁没有门路到德贵妃跟前去表表忠心。甚至有一些人投机取巧,见巴结不上德贵妃,就打起了她身边人的主意。不说别人,雪卉这小丫头,最近就认了十几个干儿子干闺女的,年纪最大的,已经能做她的祖母了!
若放在平时,马公公是不甘落于人后的,只是这次不同,德贵妃或明或暗的为难了镇北王几次,他还怎会去巴结,只怕还要看准机会,落井下石了。
“你说说,德贵妃都做过些什么嚣张跋扈之事?”陛下微微睁开眼,双眸中已经有了几分不满。
“这个嘛,奴才身份低微,不敢背后议论主子!”马公公越是推脱,陛下就越想听,“你说,朕免了你的罪!”
“是,陛下想听,奴才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马公公笑的含蓄,“素日里,德贵妃和皇后、皇贵妃两位娘娘争吃争穿争首饰的事儿就不说了,奴才倒有一件事,不敢不禀明陛下,听说,德贵妃宫中常常有宫人暴毙落水,这些日子来,已经有七八个了!”
在宫中为奴为婢,虽然不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但为了彰显皇家的宽厚大度,宫中是禁制为难他们的。不仅不许为难,还要更加厚待。听说德贵妃宫中时常有人暴毙,丛裕怎能不明白背后是何种勾当?
“岂有此理!”丛裕猛的起身,马公公顺势跪倒,一边大力抽着自己的脸,一边哀求道,“陛下恕罪,是奴才言语不当,都是奴才的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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