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何出此言?”方暮道,“陛下将东女国治理的井井有条,不敢说堪比尧舜,也是文治武功了。”稽展摆摆手道,“你就不要学琴豆那丫头的那套恭维我。只是我有个疑惑,不知方公子可以为我解答?”
方暮点点头,“陛下请说。”稽展道,“自我出生之时起,便人人都到,我身怀异象,被神佛庇佑。不瞒你说,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中,我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异象,只是许多危难之际,我都能莫名其妙的平安度过,这也是我能坐上宝座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方暮小声咕哝了一句,看来是稽小蕾一早就选中了稽展,将自己的元灵放在她的身体内,显现异象,这才使得稽展脱颖而出,成为皇位之选。
“东女国继承皇位的方式和其他国家不同,”稽展坦然告知,“东女国并不是母亲传承女儿,而是择选贤能之士。不过,这也仅仅是在稽姓之内。不过,我身负异象之时,每每觉得身体沉重,十分疲乏。许多太医为我诊治,都说是太过操劳。不过我知道,那不过是她们的推辞而已,今日我醒来之时,那种疲乏之感消失殆尽,想来方公子是知道其中缘由的。”
稽展似笑非笑的看着方暮,方暮明白,那是因为稽小蕾的元神脱离了她的身体之故,只是这层窗户纸,该不该捅破,方暮还拿不定主意。
“算了,告诉她也好,”稽小蕾的声音传来,“既然已经有外人知晓其中缘由,小展儿却被蒙在鼓里,也实在可怜了些。”
得了稽小蕾的“旨意”,方暮顿时觉得轻松不少,他对稽展说,“其实这一次,除了陛下之外,我还得以见到稽家的一位长辈,稽小蕾,这个名字,陛下可曾听说过?”
“啊,是她!”稽展明显的颤抖一下,然后起身正色道,“那乃是东女国的功勋之臣,我的老祖!”方暮道,“不错,稽前辈并未魂飞魄散,她乃是达到了天人境界,虽肉身不再,但元神却存于世间百年之久。”
“你说的,是真的?”稽展无法相信,毕竟东女国禁令不许修仙多年,她是无法相信一个元灵可以存活数百年的。方暮耐心道,“不错,陛下此次遇害,乃是有人探知陛下身体中承托着稽前辈的元神,这才得以暗害陛下。幸好,稽前辈找到了我,将元神转移,现正在我身上。”
稽展黯然无语,她上下打量方暮几眼,“你说的可是实情?”
方暮知道,若想让她相信,除非稽小蕾亲自现身。于是他低声对稽小蕾说,“前辈,还请略略现身,让陛下信服。”
此时天色已暗,房间内原本灯火通明,却在方暮说完这句之后,所有灯烛的火苗骤减数倍,四周变得阴暗晦涩,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二人之间,正是稽小蕾。
“小展儿,你可认得我吗?”稽小蕾面向稽展,两人年龄相仿,更像是一对姐妹。稽展端详片刻,忽然跪倒,“真的是您,稽展有礼了!”稽小蕾纳闷儿道,“你并没有见过我,为何可定我就是稽小蕾呢?”
“在我的书房内,就挂着一幅您的画像,看来那画师的画工的确出神入化,竟将您化的栩栩如生!只是,您还存在于世,为何我并不知情呢?”稽展诚惶诚恐。
“唉,我稽小蕾何德何能,已经过去几百年了,还能让这么多人惦记?”稽小蕾神色凄然,“我是东女国的大罪人,肉身陨灭,不能赎罪,所以才暗中守护东女国的每一位陛下,尽绵薄之力罢了。”
“是您一直守护我?”稽展眼圈儿微红,“我知道,以我的资质,是不足以坐上这个位置的。是因为您的存在,才造就了如今的一切。”
稽小蕾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如今有人识破了我的元神在你身上这件事,所以才大做文章。现在你已经醒来,对方恐怕很快就会知晓此事,小展儿,你现在并不安全。”
“我自是死不足惜,但当女国内忧外患,若我此时薨逝,只怕要生出大乱来。”稽展的眉眼间忽然多了几分杀伐决断,“还请您示下,该怎么做。”
稽小蕾一指方暮,“幸好方暮在此,他可以帮你。”稽展大窘,“可是,他是男儿之身。您也知道,东女国内,男子皆是罪人,他如何能在我身边出现呢?”
“你是女王陛下,你的话自然就是圣旨。是东女国的安危重要,还是那些条条框框重要,就要小展儿自己思虑了。言尽于此,我能说的也只有那么多了。”稽小蕾说,“我累了,需要休息。方暮,我大概会沉睡三五年,小展儿就交给你了。”
稽小蕾的身影渐渐变淡,而后消失不见,稽展知道,一切该靠自己了。她看向方暮,“不知方公子有何高见?”方暮耸耸肩道,“我若扮作一个小宫女守在陛下身侧,也不是不可,陛下以为如何?”
于是,半个时辰之后,一个人高马大的小宫女出现在了稽展身旁。方暮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书香和琴豆倾其所能,将他打扮成了女子模样。只是他的身形比寻常女子壮硕一些,看上去总有那么一些别扭。
书香说,“只能如此了,看上去倒像个促使的小宫女。”琴豆却痴迷的望着方暮那张脸道,“不,我倒觉得,他好看的紧呢!”稽展咳嗽一声,对她们说,“既然是伺候朕的人,自然该跟随在朕的身边。你们暗中加强宫中戒备,贼人要想动手,只怕就在今夜了。”
此处是宫女们的住所,稽展不能久留。她带着扮作女官模样的方暮离开此处,心内忐忑不安。方暮悄声安慰她道,“陛下大可放心,此时宫内一片祥和,并无异样。”
稽展感激道,“多谢方公子了。”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嗖”的一下从方暮面前飞过,落在稽展身侧,“陛下,你谢的早了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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