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馨鄙夷的看着那条朴素至极,一文钱能买好几尺的的麻绳,无奈道,“自从被你这丫头看到我的私情,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起初还是担惊受怕,整日胡思乱想,生怕你会一不小心,或者说梦话,把我的秘密散布出去。后来你把方暮带了回来,我才稍稍安心。以为我手中有你的秘密,你手中也有我的秘密,咱们就扯平了。没想到啊,是我大意了,竟被你牵着鼻子,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琴豆在一旁陪着她掉眼泪,“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若没把暮暮带回来,也不会连累你和书香姐姐,更不会害的暮暮,害的他客死他乡!”
“这就是我们的命,即便没有他的出现,也会如此。”书香已经彻底放弃了,她思来想去,忽然做出一个决定,“今夜我就送你们出宫,反正也是一死,我认了!但那个赌是我自作主张,不该连累你们。你们出了宫,立刻出城,到玉奴也好,去焚天也罢,鹿台镇不是离这里很近吗,或许你们可以去那里!”
“不行!”宛馨道,“我这人最怕死,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而自己苟活于世上!既然此事咱们三个都有份儿,我绝不会丢下你的!”
“是啊书香姐姐,我们不走!”琴豆此刻抱着必死的决心。
书香握住她们的手,“宛馨,你还有情郎在等着你,你真的舍得抛下他独子赴死吗?还有琴豆,方暮客死他乡,他的亲人朋友还在寻找他,难道你不想完成他的心愿,将他的消息告知他们吗?”
“可是……”
两人都有些犹豫,书香勉强冲她们笑笑,“一个人死已经够了,即便你们留下来,也不过是白白添上两条性命而已。况且,你们从此不能再回东女国,背井离乡,孤苦无依。我一死,比起你们来,倒好的多了。”
宛馨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和琴豆,心中过意不去,“其实我们也不必这么急着送死,不是还有一天吗?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只是那仁丞相有些难缠,书香姐姐,陛下身边似乎有她的眼线啊。”
近两日来,书香不止一次的察觉寝宫之外有人鬼鬼祟祟,似乎在盯着她们。且从昨日开始,每隔三五个时辰,丞相就会传话过来,无非是提醒她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一股怒火蹿上心头,书香猛的打开青寝宫的大门,走到外面怒喝道,“今日当值的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女王陛下抱恙,书香不许那些小宫女伺候,她们自然乐得清闲。此时被书香这么一叫,从各个角落跑了出来,低着头战战兢兢的站成一排。
书香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们一眼,冷声道,“陛下染疾,不能起身。你们当中有些人就动了歪心思,不效忠陛下,却另投他们了。想来你们已经知道我和丞相的三日之约,想着我这个凶神恶煞也没几天好活了,等我一死,再有人举荐,就能在这宫中耀武扬威了!”
小宫女们低着头,书香看不清她们脸上的表情,却能看透她们心中所想,“我呸!你们最好收起那些心思,我就是死,也会拉着你们做垫背的!况且,若陛下真的一病不起,我必死无疑,你们也会落的个伺候不周的罪名,到时候下场如何,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那些小宫女顿时被吓得跪倒在地上,哀求书香一定要帮帮她们。书香点头道,“让我帮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要知道,你们当中谁是丞相的眼线。若找出来了,其他人,我自会送你们出宫和家人团聚。若找不出来,那就对不住了。”
说完,她转身回到寝宫之内,任凭外面那些小宫女吵成一团。宛馨竖起大拇指道,“你这招高明的很啊,让她们自己狗咬狗去,谁也落不得什么好,还真是解气。”
琴豆冷哼一声道,“那些小宫女,素来偷奸耍滑,能偷懒就偷懒,现在倒好,还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书香姐姐治治她们也好!”
就在这时,方暮的尸体忽然动了一下,宛馨看到顿时吓得叫了起来,“诈,诈尸了!”书香和琴豆回头看向她,宛馨站的远远的,反手指着方暮的尸体道,“他,他刚才动了一下!”
“莫不是你眼花了吧?”书香道,“他若是能动,我就算吃素三年,不,五年,也心甘情愿!”琴豆看了一眼方暮,忍不住又落下泪来,“别说五年,只要他能活过来,我愿意吃素十年!”
“两位姐姐说的都是真的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空旷的寝宫内响起,三人吓得浑身颤抖,书香勉强撑着问道,“谁,谁在说话?”
倒在地上的方暮忽然坐了起来,哈哈大笑道,“当然是我了,还能有谁?”
方暮死而复生,三个姑娘家呆呆愣愣的看着他,不哭也不笑。方暮不忍再让她们受到惊吓,站起身来转了一圈儿,对她们道,“我无事,好好的,何必两位姐姐发那么重的誓?我可记得,书香姐姐最喜欢那道窜蹦鲤鱼,而琴豆姐姐则喜欢加了姜醋的蟹粉小笼包。如果为了我让你们吃素五年十年,岂不是我得罪过?”
“方暮,你,你没事儿了,还能开口说话了?”宛馨身为太医,方暮死而复生,另她大感惊讶。她立刻上前为方暮把脉,发现他一切正常,不禁道,“不可能啊,绝对不可能,你怎么能没事儿了呢?”
方暮笑道,“难道宛太医希望我真的死在女王陛下的寝宫中吗?”
“暮暮!”琴豆哭着扑到方暮怀中,敲打着他的胸膛埋怨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坏,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方暮连连告罪,“都是我不好,我的错,只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让陛下醒过来!”书香急忙问道,“怎么,难道你有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