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聿简抬眸看了她一眼,眸色微深,握在一块的手紧了紧,程旬旬给了他充分的时间,并没有过多的去催促,反倒十分冷静,小口小口的喝着茶。
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陈聿简沉吟半晌,唇角微微一挑,笑说:“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比较好,知道了反而徒增烦恼,还不如一辈子都不知道,活的轻轻松松。”
程旬旬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可你认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知道或者不知道,会变得更轻松吗?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够接受的?与其在我没有准备的时候知道一切,还不如在我有准备的时候知道一切,更能让我接受。你说呢?”
陈聿简的手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下手背,伸手拿过了放在茶几上的杯子,轻抿了一口茶,仍然没有开口说话,过了好一会,他才说:“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做?”
他转开了话题,这很明显他并不愿意说出来。
程旬旬看了他一眼,兀自点了点头,像是知道了他的决定,说:“我没什么打算,我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打算,此时此刻我唯一想要的就是把我的儿子要回去,其他我什么都不要,什么也不想。”
她整个人窝在了沙发上,茶杯紧紧的握在手里,温水的温度透过玻璃杯传到她的手心里,她深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睛,说:“我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会愿意把事情告诉我。”
她这话算是间接的下了逐客令,也是,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恢复记忆的话,还能这样平静的同他说话,想来也不容易。
陈聿简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微低了一下头,说:“那我走了。”
程旬旬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陈聿简起身,转动了脚步,却没有离开,他想了想。说:“不是我不愿意说,只是我认为不告诉你更好。”
她点点头,说:“我知道,为我好嘛。就像在我失去记忆的时候,你们不告诉我小诺是我的儿子一样,为了我好,为了不让我掺和进去受到伤害。”
她的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抬起了眼帘,看向了他,笑问:“可结果是什么样的,你现在应该看的很清楚,你觉得现在的我,好吗?”
他微抿了唇,“对……”
“不用道歉。”程旬旬没让他把那三个字说出口,转头看向了窗外,说:“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我们再见面吧。”
半晌,屋内便响起了轻微的关门声。
程旬旬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微微发红,眼泪在眼里打转,最终还是被自己给逼了回去。
陈聿简回到自己公寓,周衍臻已经在门口等他有一段时间了,他双手抱臂立在门口,笑说:“回来了,我差一点要去公司找你。”
陈聿简过去,拿出钥匙开门。
周衍臻则笑嘻嘻的站在他的身侧,看着他看门,说;“听说你去接程旬旬出院了,她怎么样?”
“挺好的。”
“看样子宋老头已经开始动手了,他这是打算一网打尽,幸好周衍卿出手,否则的话,我们两个怕是成了他的瓮中之鳖了。”周衍臻跟着他进了门,继续道:“周衍卿这么做,等于明面上跟他这个老爸对着干,看来他们宋家要开始不太平了,我们得在这把火上,浇点油,让他们更不太平。”
陈聿简没有出声,自顾自的进了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周衍臻得不到回应,心里自然有些不爽,说:“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
他侧目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说:“要喝水吗?”
“我在跟你说话。”周衍臻一字一句的说,脸上的表情并不友善。
陈聿简点点头,说:“我听见了。”
“程旬旬那边,我觉得没有必要再瞒下去,你要让她知道,她的外公当初是怎么被宋家的人逼死的,把这个局越搅越乱,让他们互相厮杀,我们在旁边观战,时不时的煽风点火就行了。”
陈聿简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喝了一口水,默了片刻,侧头对上了他的目光,说:“那你说我们该先放什么消息?我倒是觉得安盺和你的艳照,在这个时候爆出来,会很精彩。”
周衍臻表情微僵,陈聿简勾了一下唇,说:“怎么?你不想吗?这个女人当初是怎么对你的,你现在对她心软?”
“当然不会。”他转开了视线,双手搭在流理台上,手指轻点,笑了笑。说:“也行,你想放就放,我很乐意看到结果是什么样的。”
“好啊。”他喝完最后一口水,将杯子放在了台子上,转身出去了。
……
信和内部开始内乱,宋培礼试图力挽狂澜,想把周衍卿手里所有的权利都收回。可周衍卿终究不是他的傀儡,即便当初用尽手段篡改了他的记忆,他仍然不是他的傀儡,他有自己的思想和**。
所以,这几年他不是不作为,他做的远比表面上的要多的多。他真要反,宋培礼根本就控制不住他。
再者,他同容政和陆靖北里应外合,这信和早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如今就算是道上的势力,他有一个陆靖北,等于也是高他一筹。
陆靖北这几年的努力也不是白费的,而陆靖北能到今天这一步,大抵也有他宋培礼的功劳。他千算万算,算错了周衍卿的能耐,算错了他是个人,而不是没有思想的玩偶,任由他们摆布,算错了他对他们这对父母的感情。
他沉住了气,起码现在,在他的手里还有一步棋。
程旬旬给周衍卿的期限是三天,这三天,程旬旬一次都没有联系过他,更没有催促过他半分。而这三天,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忙公司的事情,要把宋培礼的所有势力全部都清除干净,并非一日就能做完的事。
这三天,程旬旬也做了许多事,上坟扫墓,去商场买小孩子的生活用品,还有各种玩具,还买了一架钢琴回来,又专门布置了一个房间出来,明显是专门为了迎接小诺而做的。
米涞看着她在家里忙东忙西的,说:“你就让我这样闲着?好歹也让我做点什么吧?”
程旬旬一边整理床单,一边说:“帮我做点吃的,我有点饿了。”
“你做那么多,能保证小诺回来吗?”
“不能。但是我不做这些,我还能做什么?不过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不想去想一些我改变不了的事情。”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而坐在了床沿上,说:“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抱太大希望,但也别泼我冷水。小诺一定是要回到我身边的,我不想用太过狠绝的手段去把他抢回来。”
“我不想看到小诺不开心,可我到底还是要做这个坏人,你破坏他现在以为的‘幸福家庭’。”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说:“有时候我想啊,是不是我死了,一切就平静了,谁都不会有麻烦。小诺也能开开心心的长大,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妈妈。”
“如果是别人,也许我还好接受,可这人不是别人,是安盺。我怎么都不可能默默的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最终我还是要做一个坏人,破坏他们的‘家’。看小诺对安盺那个样子,我想他肯定会难过的。嗬,事情为什么会到了这个地步。”每每想到这个,程旬旬心里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一样,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自从她恢复记忆,她过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米涞有些语塞,沉默了一会,便摆摆手,转开了话题,说:“你想吃什么,我现在给你去弄。”
“随便吧。”
她说完,又起来铺被子。
第三天,程旬旬一大早就起来了,洗漱完了之后,就冲进了米涞的房间,手里提着两件衣服,对着还没彻底醒来的人,问:“你看我穿哪一件比较好?”
米涞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拿出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看了一下时间,早上七点。她皱了一下眉头,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大小姐,现在才七点呐,你这是准备去干什么,一大早起来挑衣服。”
“对,时间还早,我可以去商场买一套新衣服。”程旬旬笑了一下,拍了拍米涞的屁股,说:“你快点起来。”
“你疯了吧,商场没那么早开门啊。”
她说完这句话,程旬旬已经跑出房门了。
在米涞磨磨蹭蹭的情况下,她们两个八点出门,找了家早餐店吃了早餐,就一块去了商场。米涞想,再没有她们两个那么早的客人了,几乎是商场刚开门,她两就来了,人家专柜的导购小姐,连早饭都还没吃完呢,就要招呼客人了。
程旬旬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给自己买了一套衣服,两人走出商场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了。
吃过午餐。程旬旬考虑了很久,问:“你说我要不要买个什么礼物,除了玩具,小孩子还喜欢什么?”
“该买的你都已经买了,什么都准备好,那就是最大的礼物了,你还想买什么?再买下去,要不你把整个商城都买下来送给你儿子好了。”
程旬旬努了努嘴,这才低头又扒拉了一口饭。
米涞夹了好几筷子菜放进了她的碗里,说:“你啊多吃点,从刚才坐下到现在,你都没怎么专心吃东西,你先好好吃饭,什么事情等吃完饭再说。等吃完了,我们再到处逛逛,你慢慢看慢慢想,行不?”
“知道了。”程旬旬摆摆手。便开始专心吃饭。
吃完饭之后,她们又在附近逛了两圈,程旬旬看到周大福的门店,瞬间就想到自己要买什么了。
……
小诺这几天都没有去上幼儿园,宋培礼拽着人不放,周衍卿坐在车内,车子驶向宋宅。他侧头看着窗外稍纵即逝的景色,眉头微蹙,眉宇之间有化不开的愁。三天前,程旬旬说的话,每一字每一句他都没有忘记,时时反复在他脑海里响起。
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孩子,这个‘什么’里头还包括了他,那姿态是那么决绝。
他一路失神,车子进入宋宅都没有察觉,直到司机提醒。他才回过神来,淡淡应了一声,解开了安全带,推门下了车。他立在车边,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上前摁了门铃。
很快佣人就过来开门,屋内静寂无声,想来这几天都是低气压,连佣人看起来都是战战兢兢的。
“四爷来了。”佣人对着大厅唤了一声。
周衍卿对着她微微笑了一下,便进了门。
宋培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并没有看他一眼。
“爸。”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淡淡的说。
“公司事忙,小诺呢?”
宋培礼微挑了一下眉稍,伸手拿过了茶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热茶,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侧目看了他一眼,说:“来都来了,你打算就这么站着?”
“小诺是我跟程旬旬生的孩子,他身上有一半流着唐家人的血,我知道你们对周唐两家的怨恨,所以我决定把小诺接走,免得膈应你们。”周衍卿依旧立在边上,明显不打算多留。
宋培礼说:“养了那么几年,就算是养一条狗也会有感情,你妈妈很喜欢小诺,她一直都很想抱孙子,这四年你都不愿意成全她,那么我就退而求其次,接受小诺。好歹他身上还流着我们宋家人的血,而且他现在认安盺当妈妈,我很满意。所以只要你们不提,我会把他当成是安盺生的。”
他的神态自然,明显不会把小诺交出来。
周衍卿抿了抿唇。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开心也不开心,他说:“什么意思?”
“老四,你现在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夺权,扩张自己势力,想方设法要在各方面压住我的目的是什么。你要压住我没关系,你是我儿子,你能力强我看着心里高兴。”
他抬起眼帘,将目光落在周衍卿的脸上,说:“但有句话我要告诉你,你要跟她在一起,那么小诺你们永远都别想再见,我想没了小诺,你们两个恐怕也不可能会在一起。”
“当然,你们想在一起也不是没有办法。我们闭上眼睛,你们就能在一起了。”
宋培礼把话说绝了。
话音落下,屋内便陷入了沉寂,只余下电视的声音。佣人战战兢兢的过来,给周衍卿送上了茶水,然后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
周衍卿索性坐了下来,说:“既然你知道我在各个方面都要压着你,那你也该知道,不管你把小诺藏到哪里去,我也有这个本事把他找回来。你这样做,不过是让我对你们更加失望。爸,你别忘了,你们只是生了我,没有养我一天,最后认我,也不过是计划里的一步。我可以不认你们,你们的死活我也可以不管。”
“所以你们不需要用死来逼我。逼的太过,我可以看着你们死。”
宋培礼微微瞠目,放在一侧的手紧攥成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的一切都是你们强加给我的,到现在你们还要我按照你们的意愿生活。宋楠木为什么死?是被你们逼死的,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话音未落,宋培礼便猛地站了起来,抬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指着他的齐尖,说:“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周衍卿没有躲开,生生的挨下了这一下。
“我们宋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不是他们,我们会变成这样吗?我们一家子应该和和乐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让我们每个人都生不如死!”宋培礼气的脸色铁青,说:“楠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下场,都是因为周婵,我们宋家的人,只要碰上周唐两家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好运。”
“当年你爷爷把他们当成是挚友,可结果呢?被他们吃的尸骨无存!你现在还要执意跟他们的后人在一起,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宋培礼怒及攻心,往后退了一步,倒在了沙发上,一只手牢牢捂住了胸口,“你有本事,你是有本事。你有本事为了一个女人,将家人置之死地,可以,只要你以后活的安心,你可以这么做!”
两人沉默以对的时候,玄关处传来开门声,紧接着就听到小诺的嬉笑声。还有何嘉莉的声音。
何嘉莉见着周衍卿,笑说:“老四来了,今天留下来吃饭,我现在跟佣人说一声,晚上加菜。”
“爸爸。”小诺有几天没有见到他了,十分热情的冲了过来,三两下爬上了他的腿,看到周衍卿脸颊红红的,不由伸手摸了摸,说:“爸爸,你的脸怎么一半红一半白的?你生病啦?”
何嘉莉走近便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微微皱了一下眉,想把小诺从周衍卿的身上抱走,她才刚伸手,周衍卿就猛地抬手拍开了她的手,目光落在小诺的脸上,说:“不小心撞了一下,没生病。”
何嘉莉缩了一下手,微微低垂了眼帘,干笑了一声,说:“今天留下来吃饭吗?”
“不了,我走了。小诺休息了那么多天,也该上学了。”
宋培礼,说:“我已经给小诺请了一整年的假了,想学什么我会请家教老师,你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照顾孩子。小诺就放在我们身边,我跟你妈会专心致志的照顾他,你不用担心。”
小诺站在了一侧,仰头看了他们两人一眼。
三个人面面相觑,半晌何嘉莉才笑着打破这种沉默,说:“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饭吧,不急着走。”
她伸手握住了周衍卿的手。微微紧了紧,目光里带着一丝祈求。
“爸爸,你怎么了?”小诺脸上也没了笑容,扯了扯周衍卿的衣角问道。
“没事。”他低头看了小诺一眼,缓和了神色,说:“好,我留下来吃饭。”
……
程旬旬在家里等了整整一天,从满怀期许,到心灰意冷,她果然是不能指望周衍卿会这样把孩子还给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门铃响起的时候,程旬旬眼睛里几乎是放光的,她猛地站了起来,匆匆的跑到玄关处拉开了门,第一眼看到的是周衍卿,她脸上依旧维持着笑容,然后往他的身后看了一眼。旋即推开他走了出去,然而外面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其他人。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周衍卿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稍稍一用力,便将她扯进了怀里,牢牢抱住。
程旬旬挣扎了两下,用极其冰冷的语气,问:“小诺呢?”
“我说过,我和小诺会一块回到你的身边。”
她闭了闭眼睛,说:“放开。”
“旬旬。”
“既然如此,我觉得你现在也没有必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放开我。”
周衍卿紧了紧双手,才缓缓的松开了手,说:“你等我。”
程旬旬的眼神暗淡,并未看他,轻微的吞了口口水,说:“我累了。等待需要力气,但我没那么多力气去等你。我说了,我只要小诺,我只要你把小诺还给我,其他我什么都不要,就这么简单。”
“他是我生的,是唯一可以让我活下去的希望。周衍卿,你说你为了我可以活的更好,你把他抢走了,你让我怎么活下去?你让他成为别人的儿子,你简直就是想让我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小诺藏起来了,连幼儿园都不让他上了。”
她呵呵的笑了笑,说:“你说你会和小诺一块回到我的身边,可以你现在的地位,我很想知道,阻碍你和小诺走向我的人是谁。嗯?”
不等周衍卿说话,程旬旬便摆摆手,说:“这些我都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要怎么样你才可以把小诺还给我,让他知道我才是他的亲生母亲。我还相信你,所以我希望这件事是你来做,而不是我用极端的方式来抢,难道你希望我用极端的方式跟你彻底的撕破脸吗?”
“我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程旬旬眯了眼睛,问:“什么意思?”
“你只要回答。”
“我跟你走,你就会把小诺给我?”
他没有说话,只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好,只要有小诺,我愿意跟你走。”程旬旬说的很坚定,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管,有些事情别人愿意说,她就听。不愿意说她也不强求。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让小诺回来,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小诺能回到她的身边,她都愿意做。
“可是,我还能相信你吗?”
周衍卿苦笑,笑容里满是无奈和苦涩,他说:“如果没有小诺,你会愿意跟我走吗?”
程旬旬愣了愣,她不愿再去触碰这段感情,也不想去想,她毫不犹豫的说:“没有这样的如果。”
“我懂了,你的回答是不会。”
他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低头想要吻她的唇,程旬旬却及时别开了头,周衍卿停了一下,但还是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明天你回瑞景,我等你来。不来的话,不管你怎么抢,我保证你永远得不到小诺。”
程旬旬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周衍卿往后退了一步,神色淡然,只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米涞一直躲在门内听他们说话,听到电梯的声音,便走了出来,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程旬旬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屋内。
……
隔天一大早,关于安盺艳照的新闻爆的到处都是,网络上传播的更为厉害。标题很火辣,信和老总周衍卿之妻私生活放浪,照片挑的很有技术,每一张都是她带有表亲的,看起来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程旬旬一天都心不在焉的,这消息还是米涞给她看的,她不由挑了一下眉梢,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安盺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同小诺一块吃早餐,她立刻用上网看了一下,差一点当场把砸了。网络自由,各种标题都有,而且那一篇篇的报道都把她描述的放浪不堪,网络评论也全是负面。
陈枷枷察觉到安盺的异常,不由问:“怎么了?安盺姐。”
“没事。”她将放在一侧,白着一张脸匆匆吃了早餐之后就去了公司。
公司落下蹲着不少记者,她现在不方便出现。
她只在公司周围转了一圈,便去了程旬旬的公寓。
程旬旬一开门,安盺便一巴掌落了下来,直接把程旬旬给打蒙了。她顿了数秒。脸颊上便传来火辣辣的疼,她抬手擦了一下脸颊,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直了身子,微微勾了一下唇,说:“先进来。”
她侧身站在了一旁,做了个请的手势。
安盺手里捏着报纸,并没有进去,只是将报纸砸在她的脸上,说:“你以为你用这样的方式,就能把小诺抢走了吗?你以为你跟周衍臻串通好,让他来缠着我,威胁我,你就能把小诺抢走了?你简直是在做梦!”
程旬旬终究是没有忍住,冲上去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猛地抵在了墙上,“你敢用一个抢字?你竟然敢用抢字!安盺。到底是谁抢走了小诺,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小诺叫你一声妈妈,你就真的是小诺的妈妈了!”
“我还没有去质问你,你现在倒是来质问责怪我了!这种事情,是你的报应!跟我没有关系!还有,小诺永远是我的,这不是抢。”
安盺的眼眶也红了起来,猛地将她从身前推开,“如果没有我,小诺会因为你过的很痛苦!程旬旬,你以为你生了他,就给过他真正的幸福吗!你从来都没有!你这个亲妈只会给他带来灾难!”
程旬旬简直怒及攻心,猛地扬手,却被安盺一把扣住,她便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直接将她拽进了屋子,“究竟是谁给他带来了灾难!你以为你能给他什么幸福!你抢了我孩子,不跟我说一声对不起,你竟然还这样理直气壮的来责怪我!”
不一会,两人便扭打了起来,米涞出来的时候,两人都滚在地上,互相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嘴巴里一来一往的,也不怎么听的清楚在说什么。
米涞想劝架,可这两人已经吵红的脸,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的劝说。
他们吵闹的时候,安盺的响了起来,不过她已经没有功夫接听了,米涞在一旁,扯过她的包包,接起了电话。
不多时,周衍卿就过来了,吼了一声,两人才停下了手。
两人都非常狼狈,米涞将程旬旬扶了起来,她将头发撩到后面,脸上有一道抓伤,一张脸红红的,还有点肿,她微喘着气,眼眶通红,看着依旧坐在地上的安盺,说:“我谢谢你这几年一直那么细心的照顾小诺,我看的出来他很快乐。可你想把他占为己有,这绝对不可能!还有,你的这些艳照不是我干的,你想发泄也别故意来找我,我相信你心里应该清楚这是谁做的!”
“安盺,我还没有弱到任由你来欺负。”她说着,抬眸看了一眼立在门边的周衍卿。说:“把你的老婆带走。”
周衍卿皱着眉,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安盺的跟前,低声说:“闹够了吗?”
她的身子颤了颤,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她也没有比程旬旬好到哪里去,她没有起来的打算,而是慢慢的滑下去,躺在了地上,轻声呜咽起来。闭上了眼睛,说:“我不想这样,我不想。不该是这样的。”她慢慢卷缩起了身子。
她轻轻的扯了一下周衍卿的裤脚,低声叫了他的名字,“周衍卿。”
周衍卿立了片刻,弯身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说:“走吧,罗杏也在楼下,你先下去。”
安盺的眼泪款款而下,拉着他的衣角,怎么也不肯松手,也没有先走的打算。
米涞从房里出来,见着他们还站在哪儿人,不由催促了一句,说:“你们怎么还没走?”
周衍卿想了想,对她说:“你帮我跟旬旬说,记住昨天我说的话。”
说完,他就带着安盺离开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