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盺眼波微动,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即便是被暖黄的灯光所照,仍然掩盖不住她的坏脸色。
她的喉头微动,仅用余光往周衍卿的方向看了一眼,由着隔着一段距离,安盺并不能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嗯?”周衍卿出声,似是在催促她。
安盺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低垂了眼帘,干笑了一声,说:“没什么,你听错了,我是问你这些照片是哪儿来的。”
“哦,是吗?那可能真的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这么南辕北辙的问题我都能听错,明天该去医院检查检查耳朵了。”他说着,弄了一下耳朵,说:“有人寄给我的,可能是想破坏我跟你之间的感情,不过他们不知道,我跟你之间不单单是有感情,还是最铁的盟友,不管什么照片放在我的眼前,我对你都不会动摇半点,更何况这照片里的男人是周衍臻。”
他的声音渐近,不知何时,周衍卿已经走到了她的身侧,伸手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手心微凉,他抿唇微笑,说:“手怎么那么凉。”
安盺条件反射的抽回了手,勉强的扬了一下嘴角,抬手揉了揉额头,说:“今天喝了不少酒,有点累了,我先去洗澡,你自便吧。”
她低着头,不敢看周衍卿的眼睛,急急的往卧室走。周衍卿双手插进口袋里,看着她匆忙的背影,笑说:“我的提议你有什么意见吗?毕竟我也是为了你好,万一周衍臻疯起来,在小诺的面前对你做什么,这对你对小诺都不好。”
她微皱了一下眉,停下了脚步,静默了片刻,回头看了他一眼,笑说:“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那你保护好小诺,不让他受到伤害,不只是身体的,还有心理。他那么喜欢你这个妈妈,要是看到你跟别的男人这样,怕是要伤心了。”他弯身拿起了茶几上的一张照片,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眉宇之间没有丝毫触动,仿佛看的不过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照片。
他只看了数秒。指尖一空,安盺夺走了那张照片,将其撕了个粉碎,然后将茶几上所有关于她跟周衍臻不堪的那些照片,一张不落的拿进了房间,一张一张的全部都撕碎,碎到根本看不出来这是艳照。
她一边撕,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照片太多,她撕到最后没了力气,这照片的质量不知怎么出奇的好,怎么撕都撕不下来。她不得不停下来,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一双手变得通红。她的余光瞥见照片上那些不堪的画面,额头的青筋突突跳了跳,胸腔内的怒会又燃了起来,猛地拉开了抽屉,找了一把剪刀出来。
周衍卿一直站在房门口,并没有离开,也没有推门进去打扰她。一直到门内传来低呼声,他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便看到梳妆台上散落了一地的纸片,还有一把剪刀,刀刃上沾染着点点血迹。
安盺坐在椅子上发愣,手指上血流如注。
周衍卿蹙了一下眉,问:“家里有药箱吗?”
安盺闻声,手指微微动了动,抬眸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鼻翼微动,眼眶微微发红,紧接着整个人扑了过去,牢牢抱住了他的腰,将脸颊埋在了他的身上,嗅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眼泪落的更凶了一些,哽咽着说:“周衍卿,我疼。”
他的眉头微动,静默了片刻,才将她从身前推开,检查了一下她手指上的伤口,血流了很多,而且看起来止都止不住,看样子着伤口很深,周衍卿便带着她去了医院,缝了几针。
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安盺坐在副座,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说:“麻烦你了。”
“不要紧,你我之间不用那么客气。”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安盺仅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勾了一下唇角,手指轻抚受伤的那根手指,说:“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只是怕你会……”她用力的吞了口口水,有些难以启齐,“对不起,我该早点跟你说,周衍臻恨我,想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他知道我渴望的是什么,害怕的是什么。周衍卿,我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和谐,我想过安安稳稳一家三口的日子,我把小诺当成是我自己的孩子,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他。”
“我不想我们之间出现裂痕,勾心斗角,利用人或被人利用的日子我过够了。可是我也知道,当年的事,周衍臻永远都不会放过我,要像鬼一样的缠着我。周衍卿,我只想告诉你,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是将来,我爱的人只会是你,永远不会有别人。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我永远都记得。那是我人生里最美好的记忆,我永远不会忘,我也渴望有一天还能再拥有一次。”
她的眼眶微红,说着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侧过身子将脑袋抵在了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微微扬起唇角,说:“我今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你。”
话音落下,眼泪便从眼角滑落了下来,无声无息。
周衍卿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头,片刻才晃了晃手臂,提醒说:“我在开车。”
她握着他手臂的手紧了紧,数秒之后才松开了手,坐直了身子,抿唇笑了笑,并没再多说什么。
之后的一切,按照周衍卿的安排进行,他有他的理由,何嘉莉倒是没说什么,反正双休日小诺会回来住两天,这样的安排很合理。
随后,程旬旬顺理成章的得到了照顾小诺的机会。当天,程旬旬专门打扮了一下,看起来十分温柔和善,还专门对着镜子练了一个下午的微笑,结果还是碰了钉子。
她去接小诺的时候,小诺死活不肯跟着她走,纵是她好话说尽也没用,他雷打不动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然后时不时的往教室门口张望一眼,前一天周衍卿同他说过,他会过来接他放学,所以现下这屁股像是被钉在小板凳上,一动不动。
程旬旬让老师帮忙劝了几句,然后小诺告诉老师说:“昨晚爸爸跟我说过他今天会来接我的,老师,等爸爸来了你再来叫我好了,其他人就不要跟我说了,我今天一定要等到爸爸。”
说完,他就低下了头,继续看书。
程旬旬就站在教室门口,教室里其他小朋友都已经被家长接走了,只剩下小诺一个还坐在教室里,没有离开的打算。周围已经渐渐安静下来,小诺的话字字句句都听在程旬旬的耳朵里。
老师走了出来,冲着她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办法。
程旬旬说了句谢谢,就走了进去,坐在了他的对面,好声好气的说:“我都说了,你爸爸忙,没空过来接你,这才让我过来接你回家,以后你的起居生活就由我来照顾了。就算你现在不愿意跟我走,明天后天大后天呢?除了我可不会有第二个人来接你哦。”
小诺嘟着嘴,瞪了她一眼,哼哼了一声,扬着下巴说:“那我就一直坐在这里,除了爸爸妈妈奶奶之外,我不会跟任何人走的。特别是你,我不喜欢你,我要爸爸把你换了。”
一张小脸显得特别认真。
程旬旬皱了皱眉,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扬了扬唇,好言好语的跟他说话,可这孩子却油盐不进。好在程旬旬来之前拿了些小玩意儿过来,从包包里翻出一个遥控汽车,讨好似得递了过去,说:“你看这是什么。”
小诺看了一眼,眼睛亮了亮,然而只过了数秒,他又抬手一把把遥控汽车扫到了一旁,再次认认真真的看书。看那不为所动的样子,像个特别清高的人。
但他紧贴着遥控汽车的手肘,出卖了他的清高。程旬旬抿唇笑了一下,又拿出了遥控飞机,再次放在了他的眼前,什么话都没说。
小诺咬了咬下唇,这是他最近特别想要的遥控飞机,他眼里的**已经显露无疑,小手已经抬起来了,程旬旬本以为他会就此上钩,谁知道他的小手在盒子上搭了一会,就一把将其推到了一旁,再次低头认真看书。
程旬旬挑了一下眉稍,这孩子的定力比她想象中要强很多,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她正打算再从袋子里拿点其他出来的时候,小诺忽然伸手扯了一下她的袖子,说:“你这是机器猫的神奇口袋吗?”
难得他这样主动跟她说话,程旬旬挑了一下眉稍,笑了笑说:“是啊,你说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拿。”
“噢,那到不需要。那这个是给我的吗?”他拍了拍手边的遥控飞机,问道。
“当然了。”
他笑了笑,说:“那我能玩吗?”
“当然能。”
之后,程旬旬就后悔顺着他的话说了,等她说完之后,小诺就拆了遥控飞机,然后就去了学校的小操场里玩。
去之前还跟老师说,爸爸来要叫我。
现下,程旬旬站在操场边上,看着小诺一个人开开心心的在空旷的操场上玩遥控飞机。
他说:“既然这样,反正爸爸还不来,那我先玩一会好了,玩好了我会把它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这孩子倒是滑头的很,现在这遥控飞机是玩嗨皮了,但照样还是不肯跟她走。
夜幕降临,老师过来催促了一下,说:“还没哄好啊?我这该回家做饭了。”
程旬旬头疼,她本来也不太会讨好小孩子,原本以为松投其所好总行了吧,怎么也没想到小诺这小鬼,东西接受,偏不接受人。
她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看我连东西都送了,他就是不跟我走,我还能怎么办?”
“小孩子其实很好哄的。别以为他们小,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心里最清楚谁对他真好,谁对他真的不好。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他不好的事,才会那么排斥你。”老师看了她一眼。
程旬旬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低叹了一口气,从包包里拿出了,说:“行吧,我给他爸爸打电话,看看他能不能过来一趟,总不可能真的就一直在学校里待着。”
程旬旬打通了电话,就走到了小诺的身边,说:“周衍卿,你儿子不肯跟我走,你有没有空,现在过来一趟,不然啊,我看他今天是打算睡在学校了。”
“你要知道学校里晚上多可怕,一个小孩子在学校里。一会被什么叼走都不知道。你还是赶紧过来把他带走吧,我也等不下去了,天黑了,这你阴森森的,我这么年轻,又细皮嫩肉的,我也怕被抓走。”程旬旬说的言之凿凿,那种害怕的样子也装的特别像。
“他也不肯跟我走,我不管了,我要先走了。”她默了几秒,大概是在听电话把头人说话,她略有些诧异的说:“什么?你暂时抽不开身?让他在教室里等着啊?那行吧。”
小诺听到她讲话,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竖着耳朵听她讲电话。
程旬旬收起了,问:“小诺,我再问你一次啊,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这一次他沉默了好一会,一直都没有回答。
程旬旬过去把停下来的飞机捡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说:“天黑了。别玩了,我带你回教室,反正你不肯跟我走,你就在这里等你爸爸,我走了。”
她把遥控飞机和遥控汽车都收回了包包里,准备离开。
程旬旬头也不回的出了教室,小诺双手紧紧捏在一起,眼巴巴的看着她,却始终没有出声叫住她。
程旬旬走到楼梯口站住了脚步,回头往教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吐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转身走了回去。
刚刚她并没有打通周衍卿的电话,那一番话也是想吓吓他,可这孩子也够倔强,明明眼里有害怕和慌张,可他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她将手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弯身坐了下来,单手撑着下巴,无可奈何的看着他,说:“算了,不打扰老师,我在这里陪你等好了,万一有什么危险,我还能给你挡一下。”
“不过你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过来,总不能让你饿肚子。”
小诺瘪瘪嘴,低着头一言不发。
程旬旬等他开口,便不再多说什么,就这样同他面对面这么静坐着。程旬旬坐着无聊,摇头晃脑的,偶尔摆弄一下,周围变得十分安静,门外黑洞洞的。
程旬旬发现小诺时不时的会往教室门口看一眼,那小模样可爱又滑稽,估计刚才她说的那番话,他是听在耳朵里了。
咔嚓一声,小诺耳朵尖一下就听到了,迅速的抬起了头。整个人凑了过去,看到屏幕上自己的照片,说:“这个不好看,你删掉。”
“不会啊,我觉得挺可爱的。”
小诺想去拿她的,程旬旬迅速的躲开,两个人闹了一阵,小诺便有些气喘吁吁了,扶着桌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趴在了桌面上,说:“我饿了。”
“饿啦,那我带你去吃炸鸡,好不好?或者披萨,你想吃什么我都带你去,然后等你吃完饭,我就带你去见你爸爸,这样总可以吧?”
小诺想了想,终究还是熬不过肚子饿,点下了头。
终于,两人在七点之前出了校门。程旬旬亲自把他抱上车,难得的和蔼可亲。小诺想吃什么,程旬旬就带着他去吃,小诺是个大胃王,而且不怎么挑食,米饭吃下了满满一碗,而且看他吃饭的样子,连程旬旬都不由的胃口大开吃了不少。
吃饭的空档,程旬旬给周衍卿打了个电话,让他今晚回来一趟,小诺今个不见着他,恐怕是不会安生的。而且虽然现下他跟着她出来了,但还是拧着,前一秒还在笑,后一秒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冷了脸,不笑也不说话。
周衍卿轻浅一笑,说:“你不是想让他叫你一声妈吗?这就搞不定了?”
程旬旬哼哼的笑了笑,说:“你说这孩子像谁,油盐不进。还挺坚定,不管我怎么引诱都不为所动,最终拜倒在吃上。”
“你觉得呢?”
程旬旬嘁了一声,不跟他卖关子,说:“你记得要回来啊。”
“知道了。”
程旬旬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回到包间小诺已经吃完了,随后她便带着他出去散步消食,吃饱喝足之后,这小菩萨又翻脸了,不管程旬旬说什么他都一言不发,除非话题里带着周衍卿。
程旬旬现在才知道原来小孩那么难搞,她算是拿他没办法了,拽着他走了半个小时,便带着他回家,所幸周衍卿回来了,推开门发现屋内亮着灯,她瞬间松了口气。
小诺看到周衍卿,一下蹦跶了进去,开心的冲向了周衍卿。他顺手就将她抱了起来,高高的举了一下,随后他便往别处看了看,问:“妈妈呢?妈妈今天为什么不来接我?她还说以后天天会来接小诺放学的。”
程旬旬不动声色的从他们父子两身侧走过,脸上的表情未变,径直的走向了卧室,周衍卿暗暗的看了她一眼,小诺还眼巴巴的等着他回答。
“她最近忙,等空了就会来看你,你是乖孩子,要让爸妈省心,知道吗?”
“噢。”他嘟嘟嘴,随即小心翼翼的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扯了扯周衍卿的手,强行将他拉了下来,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的说:“爸爸,你能不能帮我换个保姆阿姨啊?”
“怎么?她不好吗?”
“不好,我不喜欢她。”他板着脸说,特别严肃。
周衍卿微微一笑,蹲下了身子,捏了一下他的脸颊。说:“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
他抱着手臂,转过了头,不否定就是默认了。
“不是跟你说了吗,上次的事情是我让她这么做的。而且她上次这么对你,你更应该把她留下来,好好的折腾她,怎么能让她这么轻轻松松就离开,是不是?”
小诺摸了摸下巴,像个小大人似得,认真的想了想,说:“你说的对,那就让她留下来吧。”
周衍卿摸了摸他的头。
当天晚上,小诺要跟周衍卿一起睡,程旬旬被赶出了房间,还是小诺亲自动的手,她没有丝毫办法,只深深的看了周衍卿一眼,然后房门在她眼前重重的被甩上。
她深吸一口气,只能去整理客房,整整忙活了一个小时才躺上床。
深夜,她被人给搅和醒了。她迷迷糊糊的伸手握住了一只不安分的手,呢喃了一句,还没说完,就被人堵住了唇。对方吻的深,呼吸有些困难,她的脑子便渐渐的清醒了过来,迅速做了防备,不让他乘虚而入,哑着嗓子说:“不怕你儿子醒来?”
“不会。”他一边回答,一个个吻,轻轻的落在她的耳朵上,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朵内,痒痒的。
她咯咯的低笑了一声,说:“看来,在你眼里我比你儿子还重要。”
“你们一样重要,他睡着了。我怕你在这里没了我睡不着,所以过来哄你睡觉。”他说的冠冕堂皇。
程旬旬嗤笑一声,重重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说:“你没来之前我已经睡着了,现在你不是哄我睡觉。而是哄我跟你睡觉,道貌岸然的混蛋。”
周衍卿但笑不语,他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说:“乖。”
声音低沉婉转,蛊惑人心。
周衍卿折腾了她两次,程旬旬很快就困倦了,睡着之前,还忘不了问他,“小诺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什么。”
“他肯定想让你换了我,对吧?”
“放心,他不会。他一定会让你留在他身边的。”周衍卿从后面抱着她,程旬旬闻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半眯着眼睛,明显是一脸的不信。
又聊了几句闲话,程旬旬就睡着了。
周衍卿浅眠了一阵,才起身回了主卧,小诺一个人睡那么大的床十分痛快,滚来滚去都不会掉下来。周衍卿过去的时候,他整个人呈大字状态躺在床上,被子踢开了。睡的很熟。
之后,小诺确实不再排斥程旬旬,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不停的折腾程旬旬,一周七天有五天是他们两个相处,小诺作的不行,程旬旬只忍受了前五天,双休日周衍卿会带他回宋家。她也有时间去跟米涞逛街,顺便狠狠吐槽一顿小诺的难搞。
周亚男的感冒好了之后,程旬旬也同她见过几次,程旬旬虽然失去记忆,但她还是看的出来周亚男是个挺好相处的人,因此两人一来二去的,她也就熟悉了,并把她归纳到了自己的好友一栏,偶尔会叫她出来一起吃饭,或者看孩子。
小诺现在在程旬旬面前就是小霸王,周亚男上门来做了一次客,小诺对程旬旬的各种作弄,还有他们之间的互动,都让周亚男觉得很有趣。
最可笑的是他们的称呼,程旬旬叫小诺是小王子,而小诺唤她老巫婆。
“小王子,你该睡觉了。”程旬旬站在电视机跟前,拦住了他的视线,双手叉腰,看着他说。
“等一下,再给我一分钟。”
“不行,明天又起不来了。立刻马上,不然我要让你变青蛙。”
“变青蛙就能等一分钟吗?”他依旧坐在沙发上。
“不能,变青蛙你就要蹦着回房间,变青蛙不能给你爸爸打电话说晚安。”
程旬旬终究还是拿捏的住他的,小诺瞪了她一眼,站在了沙发上,冲着他张开了双手,说:“小王子要去睡觉。”
随即,程旬旬就走过去将他抱了起来,小诺双手双脚牢牢扒住她的身子,程旬旬将他抱上床,然后把交给了他,让他给周衍卿打了个电话。
说了声晚安。随后程旬旬给他讲完故事,哄他睡着,周衍卿也差不多回来了。
周衍卿比她累,当然这种累,程旬旬觉得他是自己作的。非得好好的哄她睡一回,然后才回到小诺身边睡觉。
有时候早点回来,上半夜是小诺的,下半夜是她的。
程旬旬打趣说:“人家皇帝都没有你那么累。”
周衍卿撑着脑袋,微笑的看着她,说:“我那又皇帝的福气,他后宫有三千,我只有一个。”
“是吗?应该是两个吧。”程旬旬笑嘻嘻的,看不出喜怒,说完就埋头打算睡了。
周衍卿拉开了她盖过头顶的被子,说:“明天你不用去接。”
程旬旬原本想问为什么,刚刚张嘴便又闭上了,不用她去接,自然有别人会去接。
……
安盺这段时间多数时候都睡在自己的公寓,不知道是周衍卿真的做了什么,还是其他。周衍臻除了上次在酒店忽然出现,之后就从未出现过。
她有些发愣,电梯停了,她在里面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走了出去。见着立在家门口的人,她微微顿了顿,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刚还想过这个人,这会就出现在她眼前了。
她微皱了一下眉,并没有走近,只站在电梯口,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说:“你最好马上离开,周衍卿已经知道你在缠着我了,他不会放过你。”
周衍臻闻声,嗤笑了一声,说:“是吗?你的意思是他有派人跟着你保护你咯?”
“当然。”
话音未落,就被他张狂的笑声给淹没了,他走了过来,站在她的跟前,伸手动作亲昵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你不是挺理智挺精明的吗?怎么到了周衍卿面前就变得那么愚蠢了,他要是真的派人保护你,对付我,我能站在这里?恐怕我应该根本无法靠近你吧?”
“他现在可没有功夫来应付你,他有更重要的人要关心,要照顾,怎么会来管你呢。你想让他保护你,还不如把这个事情告诉宋培礼,就像上次那样,这一次你来做饵,我肯定能死在你手里。”他轻声说着,一只手抵在了墙上,另一只手轻轻的滑过了她的脸颊,然后捏住了她的下巴。
安盺冷然的勾了一下唇,抬手用力的拍开了他的手,往边上走了一步,离了他的范围,冷声说:“如果你再逼我,我一定会那么做,你可以试试看。”
他低笑一声,说:“你不用说的那么斩钉截铁,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会那么做,你这心可是比谁都要狠。只是……”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旋即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脖子,然后猛地将她扯了过来,再次拉到跟前,挑了眉梢,说:“只是,你就不怕我让你跟我同归于尽吗?”他挑了一下唇角,不等她说话,就松开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开门。
安盺没动,只不动声色的摁了一下电梯键,然而不等电梯门开,周衍臻一把拉住了她的包包,直接抢了过来。顺便用包带子缠住了她的双手,从包里找出钥匙,然后狠狠将她扯到了门口,开了门直接把她推了进门。
大门关上的时候,安盺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随即他已经欺了上来,灯都没开,从后面将她抱住,没有任何情面直接撕扯掉了她身上的衣服和裤子,毫不留情的从后面进入了她的身体。
她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屋内只有啪啪声,身下的人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周衍臻伸手开了玄关的灯,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轻轻往后一侧,他的脸颊贴了上去,在她耳边轻声说:“你以为你不出声,我就不知道你的感觉了吗?安盺,你湿透了。”
她咬着牙,只狠狠剜了他一眼,一声不吭。
“看样子。你应该很久没有被滋润了,周衍卿不碰你吗?”
她不说话。
周衍臻笑的更加猖狂,讽刺,“你可真是专一啊,专一的让人恶心。”
说着,他的动作越发用力,她的身子一下一下撞在冰冷的柜子上。
周衍臻并没有轻易放过她,拽着她进了房间,换了温柔的方式,想要逼着她有所回应,而不是像一具尸体一样,他知道她有感觉。
然而,安盺忍的很牢,不管他怎么做,她只忍着。只是在看到他脱掉身上的衣服,露出满身刀疤的时候,眼眸动了动,不由自主的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那些突兀的伤疤。
周衍臻挑了眉,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笑说:“满意吗?还有这里。”他将她的手贴在了脸颊上,眼眸幽深,里面有万般情绪在波动。
安盺愣了愣,旋即猛地抽出了手,侧过了头,努力克制着**,说:“这是你自找的,你可以避免,你可以重新生活,是你自己不要。”
他猛地凑了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极近,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手上的力道渐渐变重,说:“你说的对,是我自找的,是我自己不要!”
她的视线暗了下来,胸口闷的难受,但她却不挣扎,甚至伸长脖子,仿佛在渴望着他掐死自己。
周衍臻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就在她闭上眼睛的瞬间,他松开了手。她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难受的咳嗽了几声,眼角迸出了眼泪。
他哼笑了一声,在她耳侧说:“你爱的人,现在已经成了程旬旬嘴里的肉,你以为你成立宋诺的妈妈,你就能绑住周衍卿了?呵,恐怕过不了多久,那个你花了那么多心思抚养长大的儿子,要回到亲妈的怀抱了。我不过是让你远离宋诺的借口,可以给程旬旬充分的时间去同宋诺相处,然后把孩子抢回去。”
“你觉得周衍卿会不知道吗?这很明显是周衍卿默许的事。嗬,安盺,你努力了那么久,你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你可真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安盺还没有从刚才短暂的窒息中缓过神来,可他说的话她却能听的清清楚楚,她什么话也没说,只紧紧闭着眼睛,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眼泪缓缓从眼角滑落下来。却被周衍臻给亲吻了。
眼泪咸涩,满是苦味。
……
周衍卿让程旬旬不要去接小诺放学,她并没有听他的话,仍然提前了十几分钟去了幼儿园。果不其然在门口看到了安盺,这一次她没有躲避,径直的走了过去,站在了她的身侧,笑说:“好巧,安盺姐。”
安盺闻声,猛然回过神来,见着她,微微瞠目,却并不惊讶。
“你不该出现在我面前。”她冷冷的说,双手抱臂,目光落在幼儿园大门口。
程旬旬笑着,双手背在身后,说:“我倒是认为,你才不该出现在这里,毕竟你没有这个立场和资格。”
安盺微微眯了眼睛。
她仍然笑着,说:“安盺姐,难不成你还想说小诺是你跟周衍卿的儿子吗?嗯?”
她的脸色变了变,微微侧了身子,终是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程旬旬已经转开视线看向别处,笑说:“不过你要这么说也没关系,就算这孩子是你的吧,那我也让你尝尝看,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抢走的滋味,看着他叫别人妈妈的感觉。这滋味,一定特别棒,想来你的体会可能会比我深。”
“毕竟,我不记得以前的事。”她笑着,缓缓侧头对上了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