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陷谜团,令刘天栋刚刚轻松些许的神经再一次高度紧张起来,一瞬间他甚至想要怒吼,想要倾泄胸中的无名邪火,却感觉浑身无力,好像浑身上下的筋骨全都凝固住了。
而就这时,忽然又听到慕容晖惊呼“禾山不见了”,状况来的突然,竟不给刘天栋丝毫喘息之机。
刘天栋只能强打起精神,跌跌撞撞的和慕容晖一起奔到门外,见到房门是大敞开着的,走廊中,除了廊顶上油灯的火苗正“突突”乱跳外,整条环形走廊中空无一人。
“我,我刚才只是让他在门口看着,以防有人偷听,怎么,他,他却不见了?都怪我一时大意。”慕容晖着急的自责道。
“哎1”刘天栋叹了一口气,没说话,而是皱着眉像一只警犬一样,在走廊里踱来踱去,又把整个二楼的走廊环顾了一圈,二楼一共有八间客房,除了他们这间房门是开着的外,剩下几间房门全都紧闭着,而房门是从里面拉开的,说明禾山是自己出去的,再者,如果刚才有人进来过的话,屋子里的刘天栋和慕容晖不可能毫无察觉。
“可是禾山一直很听话,不是那种贪玩的孩子,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到处乱跑的。那么又会是何种原因,让他在没有告知我和慕容晖的情况下擅自开门出去了呢?难道是……?”
刘天栋立刻想到了那三个人,也就在这时,只见斜对面房间的房门“吱扭”一声开了,紧接着那个自称令狐的年轻人背着手走了出来,他的两个青衣随从一左一右站在身后。透过他们房门间的空隙,刘天栋隐隐约约看到房间里好像再没有其他人了。
“刘兄,怎么还不休息,难道二位对着破楼有什么雅兴不成?还是在找什么东西啊?”年轻人不阴不阳的对刘天栋这边说道。
“你……”慕容晖刚要问禾山的下落就刘天栋立刻打断了。
然后刘天栋也反问道:“你们不是也没闲着吗?连衣服都没脱,难道是要做什么事情吗?”
“呵呵,彼此彼此。只是好心提醒刘兄,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睁着一只眼睛呦!”那家伙自讨没趣,便扔下了一句话,带着随从转身回了房间。
慕容晖还想再说什么也被刘天栋拉回了房间。
“刘兄,你这是何意?禾山定是被那些人掳去了,我们必须马上去搭救他才是啊!”慕容晖焦急地低声问着。
刘天栋没说话,对慕容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轻关上房门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慕蓉姑娘,难道你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什么不对劲,我现在只觉得刘兄你不对劲,为什么还不去救禾山?”慕容晖显然没明白刘天栋话里的意思。
于是,刘天栋又低声说道:“慕蓉姑娘,现在大家必须要冷静,否则因为心急会使我们的判断力发生错乱的。你好好再仔细看看外边,尤其是走廊里其它房间。”说到这儿,刘天栋示意慕容晖透过窗格往外边看。
慕容晖尽管不解这其间的意思,但还是照做了,毕竟她还是有江湖经验的,只是一看之下立刻就发现了问题。
“刘兄,你是说这二楼的八间客房,除了我们和那三个人的房间里都亮着灯外,其它六间都是黑的。难道这客栈又古怪?”她低声问刘天栋,听得出她此刻很紧张。
“嗯,不错,这一点绝不正常,你还记得咱们刚进客栈的时候,那个胖掌柜说,整个客栈只剩下两间空房了,其它的都住满了,而且我们也的确看到了大堂里有许多客人,然而,为什么此时此刻外边的那些房间不仅黑着灯,而且整个二楼如此悄无声息,这样的安静是不是太不正常了呢?刚才,在楼下的时候,我还发现,就在我们与那几个人发生冲突的时候,大堂里的其他客人却没有表现出应该有的慌乱,就好像冲突根本不存在一样,这是一般人该有的表现吗?再有……就是那个叫令狐的家伙,刚刚最后说的那句话,什么’睡觉要睁着眼’,似乎他这话里有话,是不是他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故而在明显有实力可以强行阻拦我们的情况下,而没有采取行动?”刘天栋一股脑将发现的问题全都说了出来。
“嗯,有道理!如此说来,想一想这家客栈果然有古怪,说不定就是一间黑店!”经刘天栋一番话提醒,慕容晖好像也终于反应过味儿了。
“嗯,我估计,十有八九禾山的失踪和这家鬼客栈有关,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要打这个孩子的主意,难道禾山的天真善良都是假象,他身负着巨大的秘密吗?”刘天栋点了点头又说道,说到最后他故意把目光投向了慕容晖。
慕容晖何等聪明,立刻听出了刘天栋的弦外之音,马上解释说道:“不,刘兄,你,请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刚才所言句句属实,也正是因此,我才决定以护送之名与你们一起上路,就是想一探究竟的。不过如果刘兄不相信慕容晖之言我也没办法,如何定夺刘兄请便吧。”
听到慕容晖的解释,刘天栋沉思片刻,“看样子她说的是实话,不过话说回来,慕容晖只要对我没有危险就足够了,至于是不是藏了其它的意图,与我这个不速之客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属于这里,早晚都会回去,到时候事情仍会是它该有的模样,慕容晖也许也会把我渐渐忘却掉的。因此,如果再纠结下去就显得多余了,对我来说,当务之急就是找到禾山,然后顺利到达洛阳见到那个人,也许就可以找到回去的办法了。”
于是,刘天栋没再揪着问题不放,而对慕容晖说道:“我觉得这间客栈不单单是一家黑店那么简单,也许这里的水很深,深到连那三个家伙都有所忌惮了。不过另一方面,我觉得不管这些人出于什么目的控制了禾山,但既然那孩子对他们极为重要,禾山暂时就不会有危险。”
“嗯,刘兄言之有理,听了你这般分析我也冷静了不少,不错,如果他们想对禾山起什么杀心的话,根本没必要偷偷摸摸的,刚才在大堂里就完全可以做的到。”慕容晖点了点头说道,此时,她不再显得像刚才那么紧张了,终于恢复些理智。
刘天栋淡淡一笑又问道:“这么说,慕容女侠也是有所发现的啦?”
“说来惭愧,其实在大堂之时,我就已经察觉到一些客人的古怪,他们的气息深沉稳重,绝非凡夫俗子,甚至其中有一两个高手。当时我没在意,是因为精力都集中于刘兄以及那三人身上,以为那些人也许无非只是行走江湖的绿林人士,故而没有多心。如今将一桩桩事联系起来再琢磨,正如刘兄你所言,一切绝非偶然,这似乎更是想一个局。”慕容晖想了想说道。
刘天栋轻轻的”嗯“了一声,这个问题也正是他现在所考虑的,的确,官道上的一家客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孤零零突兀的存在于此,也许这只是巧合。但如此多行动举止奇怪的人都凑到了一起,也会是巧合吗?不正像慕容晖形容的那样,它仿佛是一张张开口的大网,正在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