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愿得君卿情未央
灵芸眨了眨眼，对张狂道：“我干爹……定会很欣赏你。”说着，脸上不觉一红。
张狂笑笑，自己同公孙婉儿一同拜见过他，那他心中，便已将自己视作公孙家的人了，欣赏与否，恐怕还是未知之数。
灵芸忽然略带神秘地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张狂问道。心下一跳，莫非镇南王已到了郢阳？
“去了便知……”
灵芸带着张狂由后门出了天香馆，登了马车，疾驰而去。
马车停在了城北的官邸之所。
张狂一下马车，便见一所豪富居府，大门和挂着的灯笼上，都写着一个“卓”字。
门前有两处折回阶梯，竟是用的回龙双升的格局！这府邸的主人，身份必定尊贵！门前的护卫众多，个个佩刀，甚为气派！
灵芸也下了马车，对张狂道：“进去吧。”
护卫并没有阻拦，显然识得灵芸身份。张狂进了门内，四下一观。
庭院深深，折回而返。院中房屋鳞次栉比，碧瓦黄砖，飞檐翼钩。虽然及不上太守府华贵，但却更显一派尊贵。
灵芸带着他左弯右拐，到了一处像是花园的地方。
园中种着兰芝香草、玉桂月枝。甫一进，便觉清香迎面。
正中有一面镜湖，湖心处连有一个亭台，布局优雅，令人顿忘尘世。
门墙外竹，摇曳生风。
张狂也不由惊叹：“好一个隐于世中的游园！”
乍闻一阵金石玉鸣的声响，侧耳一听，却是一段乐响。
一个弦音浮起，调在商位，律在蕤宾，琴声随之而来。商音主变，宫格低转，琴声端是如行云流水，流畅新丽。
张狂虽不解其中真味，但也不觉沉浸在这美妙的乐曲中。
音乐，在于感染人的情绪，不管你懂与不懂，只要能引起人的共鸣，那便是好的音乐。
无疑，这段乐曲便是极好的。
“快……卓姐姐在弹琴了……”灵芸催促了一声，疾步向前，径直向那镜湖湖心亭走去。张狂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越近，那琴声便愈加清脆，隐隐听到有和曲词：“……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听到这一段，张狂便已大致猜出是何人，脸色不由怪异。
走上湖心亭，便见一白衣女子坐在亭中央，面前有一架古琴，正在弹唱。灵芸立在白衣女子旁，侧耳倾听。
那白衣女子背对着两人，见不清面貌，但身姿美好，风采迷人。
待一曲终了，这女子才抚琴一按，缓缓转过身来。是谓之，窈窕淑女也！这女子文静恬淡，带着一种书卷清香，坐行动静，都是符合礼仪至极点。
大家闺秀，不外如是！
灵芸笑道：“文君姐姐，这一曲《凤求凰》真是动听已极……”
这女子自然便是卓文君。
卓文君一笑，问道：“你今日又怎会有空到我这里来？”
灵芸吐了吐舌头，乖巧道：“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
卓文君才注意到张狂，饶有兴趣地问道：“哦？这位公子是什么人？”
灵芸口中道：“他便是写下刚才你所唱诗句的人……”
卓文君闻言一惊，道：“什么？！”片刻，止住惊愕，又道：“文君失礼了……”
灵芸嘻嘻一笑，又听卓文君道：“原来公子便是那位奇才，方才文君随口胡唱，狎辱了公子贵作，文君实在汗颜……”
张狂摇头笑道：“卓小姐唱得很好！果然不愧是郢阳声名最盛的才女！”
灵芸点了点头，说道：“还是远近闻名的大家闺秀呢！我还未见过文君姐姐像刚才那么失态过呢……”卓文君横嗔了灵芸一眼，道：“鬼丫头！”
灵芸不以为意：“文君姐姐才貌双全，琴艺绝艳，不知迷倒多少江湖男儿……”
卓文君打断道：“好了，鬼丫头，我说不过你。”又转对张狂道：“公子休听她胡言……”
打闹玩笑一阵。
张狂言道：“这园子布置清幽，很是不错，倒也风景独特。”
“此园的一切都由文君姐姐亲自打点，一花一草，都是文君姐姐亲手栽的呢！”灵芸口中道。张狂却笑了笑，说道：“灵芸姑娘天生丽质，卓小姐蕙质兰心，都是一代奇女子！”
灵芸俏脸微红，卓文君见在眼中，不由掩嘴一笑。
三人笑谈风月，不觉便已日暮。
张狂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辞，灵芸也要一同走，卓文君也没有多留，只叮嘱了小心，张狂便和灵芸一同离开了卓府。
二人又登上了马车，赶回天香馆。
车里有些昏黑，寂静中，仅闻彼此的呼吸和心跳。灵芸不觉心跳加速，脸上微热，在黑暗中，抬眼望了一下。
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
似乎她猜对了，黑暗中，一对明亮的双瞳闪了一下。
那如流星划过的光芒，瞬间将灵芸的心防打破。灵芸的呼吸不由急促了些许，这一刻，灵芸仿佛被情火蔓延燃烧！
倘若这一生一世能陪他就这么对坐着……我亦情愿！
张狂已登先天，耳目五觉俱通，虽不能视夜如昼，但在夜中的事物，却都清晰地映入他眼中。
灵芸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眼中。灵芸的情动，完全表现在他面前。张狂笑了，但却是苦笑。
马车渐行，车内的二人却各有心思。
到了天香馆外，张狂便要告辞离去。
“公子……请稍等。”灵芸也跳下马车，口中呼道。
张狂转过身，问道：“灵芸姑娘还有事？”
灵芸似乎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走到张狂面前，伸手到颈后，取下了一块玉符。玉符十分精致，玉为极佳羊脂白玉，一面有一个芸字，另一面是平的。
然后，她踮脚、伸手，将玉符系在张狂脖子上。
张狂一呆。
“灵芸此生，愿得君卿，厮守不弃……”
还未等张狂反应过来，灵芸已经翩然而去。
……
张狂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的太守府，脑海中只是不断翻滚着灵芸最后的那一句话。
那……应该算是告白吧？！
张狂躺在床上，却是无法入眠。上苍总是喜欢玩弄人，这男女情爱，纠葛难分。自己对公孙婉儿尚且不明，如今竟又有一个灵芸郡主。
这般纠缠的情爱，比和龙嚣拼斗更让人头疼！
自己对灵芸是何种的感觉？他亦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