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龙虎

张狂身上的血液已经被五毒浸染，现在，他的血，也成了天下剧毒之物，张若虚的话不无道理，这样的情况的伤人伤己，倘若青阴或者灵芸不小心沾了他的血，那又是一出惨剧。

可是天下间能解张狂体内血毒的，只有鬼医。但鬼医行踪飘忽，神龙见首不见尾。上一次在天云城巧遇之后，张狂便再未见过他。

鬼医又在何处？

灵芸闻言，忽然出言道：“我好像知道一个人，与鬼医相交较深，说不定他知道鬼医的下落……”

青阴问道：“是谁？”

灵芸道：“卓王孙……”

张狂脑中闪过一念，口中喃喃道：“卓王孙……卓王孙……他与卓文君是什么关系？”

灵芸回答道：“还是张狂厉害，一猜就中，他是文君姐姐的爹爹，和干爹是世交。”

……

卓府外，张狂望着高大的府门，回想起上次来时，卓文君弹奏一曲‘凤求凰’，也堪当是一曲佳话，不过原本的历史上，凤求凰应是司马相如所奏，这比糊涂账，谁也算不清。

张狂同时也不禁疑惑，向灵芸问道：“芸儿，这卓王孙到底是何来路？”

灵芸笑道：“卓叔叔，他可是世传的‘伊顿公’，家产千万，门童八百，可是我朝最富之人，虽未入仕，但他的影响力着实不可小觑。”

张狂点了点头，灵芸道：“我们进去吧，卓叔叔就在里面。”

门外的人见是灵芸，不作阻拦，三人进了府院，府院内格局甚是庞大，上一次张狂已经见识过了，青阴在一旁奚落：“好一座雄伟的府院，怕是已经堪比王卿之邸！”

灵芸也毫不示弱：“卓叔叔虽未入仕途，但门人弟子裂土封侯之人不在少数，朝廷特允卓叔叔‘伊顿公’的封号，休要说这‘双龙回驭’的府邸，便是‘八龙朝阳’也毫无不可！”

青阴不搭话了，卓王孙的名头远扬四方，再多言，也是枉然。

张狂笑着道：“好了，不要吵了，待会儿吵到人家，怕是直接把我们丢出去呢！”

灵芸点了点头：“好，我们到内院的侧厅，卓叔叔应该在里面……”

灵芸对这府院十分熟悉，左转右拐，不过用了半刻的时间，便到了内院的侧厅，侧厅坐北朝南，自然是用来接待客人之用。

卓王孙却不在侧厅，不过，卓王孙虽然不在，但是有一个人却在，便是卓王孙的女儿，灵芸的姐妹，卓文君。

灵芸见到卓文君甚是欢喜，上前问候几句，张狂也是说道：“方才文君姑娘走得甚急，张狂还未来得及谢过……”

卓文君摆手言道：“不用，张公子和芸儿这是要到何处？”

灵芸方才想起，问道：“文君姐姐，卓叔叔在府里吗？”卓文君有些奇怪地问道：“有何事？”

“我们要向他打听一个人……”灵芸言道。

卓文君疑惑道：“打听一个人？你们要打听谁？”

灵芸将来龙去脉向卓文君讲来，卓文君面上恍然，却是道：“我爹爹现在正往京城去了，你们若是赶得快，应该还能追上他。”

京城？三人皆是愕了愕，他们也是要赶去京城。

临走时，卓文君拉着灵芸去了暗处，两人才又说了些女儿情话。

卓文君对灵芸道：“芸儿，你真的决定了，要随他而去？”

灵芸坚定地点了点头，口中道：“我已经决定了，此生便随他，不管是天涯海角，我也跟到底！”

卓文君拉着她的手，缓缓道：“那我也不会阻拦你，你比姐姐勇敢，至少，你还有勇气去追寻自己所想……”

“不，文君姐姐，你也可以的，只要遇上那个人，不管是刀山火海，亦会随他去，随他闯，我只不过比你早遇上而已，你也可以的！”灵芸口中道。

卓文君叹道：“也许吧。”

两人依依不舍地告别，青阴问道：“我们现在去何处？”

张狂一时间也是有些怅然，说道：“我们先回去看看她吧……”

她，指的便是公孙婉儿。

公孙婉儿被藏在洪仙会的地下密室，入口在郢阳的一间道观内。道观名为“越清观”，也是废弃已久。

当三人走进密室中，看着安静躺在石台上的公孙婉儿，心情不一，张狂亲手杀了公孙婉儿，青阴亲眼看见公孙婉儿被张狂所杀，而灵芸，只见过公孙婉儿一面，如今公孙婉儿却已经香消玉殒，世事无常。

公孙婉儿的脸颊苍白，毫无血色，但如今看来，竟是摄人心魄得美丽！

张狂伸手取下颈下的玉符，然后，戴在公孙婉儿的项间。灵玉上闪过一抹青光，随即消散，公孙婉儿的周身似乎被什么神秘的力量所覆盖，一道柔和的光芒透出，放佛神氐降临。

张狂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了抚公孙婉儿的脸颊。

伊人已逝，往昔难追。

张狂站起身，口中道：“我们……走吧。”

他们走了，向京城而去。

张狂将公孙婉儿安放在特意定制的一口棺木中，雇了一辆马车，匆匆上路。

看着越来越远的郢阳城，张狂怅然而叹。郢阳，值得留恋的太多，可是，让他心伤的也太多。在郢阳城中，张狂和公孙婉儿爱恨难分，张狂笑醉天下，剑毙关向云。

一切的一切，在如今看来，都已成云烟飘散，他还有自己的路要走，京城，天赤。

青阴看着这遥远的城墙，又回望了一下张狂，看到灵芸时，不禁有些不服气。灵芸恰时也正看向她，两人目光中战意不减，张狂耸了耸肩。

郢阳城赶往天赤城，需往东行，折北而上，要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三人出了东郊，灵芸道：“龙虎山山路并不像其它山路那样难行，因龙虎山乃是朝廷重修之地，沿山的栈道，官路，修建得十分完善，赶马车，可以很快得翻过。”

青阴望着龙虎山，不禁叹气，张狂知道，青阴原本所居的“清居观”便在龙虎山上，洪仙会百余人，也尽皆丧命于此，现在看着故地，自然有些怅然。

张狂驾着马车，翻上了这龙虎山。

龙虎山，道家圣地，沿山道观多不胜数，仅仅是沿官道一路，三人所见的道观也不下十余座。

赶了许久，见日头已落，再赶路，已是十分危险。

沿山官道虽有横栏，但是马车若是撞上，依旧免不了车毁人亡的下场。

所以，三人便停驻，准备停歇一夜再赶路。

三人找到一间破旧庙宇，生好了火，抱膝长谈。

火光跳跃，正待入息，忽闻一阵欢声笑语传来，灵芸悚然惊呼：“这……张狂，这间庙，有鬼！”

青阴一下子撑起了身，张狂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用一块木板盖息了火，三人转到暗处。

过了片刻，声音越来越近，却听有人道：“哈哈，段宫主实在是太客气了，小弟有幸在玉泉宫游玩几日，何必这般远送？”

玉泉宫！？张狂回想起当日在天香馆被赶出去的段落行，灵芸也松了一口气。灵芸毕竟是小儿女，害怕这什么狐仙之说，见到是人，便不怕了。

又听一个声音道：“哼，邪情啊邪情，你好不要脸！我请你到玉泉宫享受那‘韵光玉泉’，你倒好，竟然勾引我那天香七婢！你好大的胆子，今日，不斩你双手，我段落行誓不罢休！”

“嘿嘿，段宫主有话好说，你那天香七婢看上去清纯可人，但个个骚媚入骨，小弟帮你分担一些又怎么样？好歹小弟也曾帮你杀过不少人，女人嘛，就像衣服一样，想脱就脱，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略带邪气的声音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