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柒和秦鹤卿还未用完早膳,便听得门房传报,秦夫人带着两位小姐来了。
秦鹤卿是丞相秦居的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余下便是两个女儿。秦鹤卿十六岁那年第一次打了胜仗得了封赏后便搬出了丞相府,秦夫人舍不得儿子,时常过来探望。
“小柒儿,你姑母来了,还不快点儿出来迎接我!”老远便听见了秦慧卿的声音,她是丞相府的二小姐,性子好,人也活泼,和苏柒一直很是交好。
苏柒刚噘着嘴放下筷子,就瞧见穿着明黄衣裙的少女快步走了进来,在漫天银白的雪地里分外扎眼,秦慧卿笑得开怀,发间的海棠钗子衬得人格外娇俏。
“阿叔,你瞧她又逗我!总爱占我便宜!”
“别理她,把这碗粥喝了再下桌。”秦鹤卿按住蠢蠢欲动的小人儿,笑意透着些许无奈。
说来也是奇怪,按寻常道理来讲,苏柒是秦鹤卿收养的孩子,唤他一声阿叔,可于丞相府那边,却并不按辈分来叫。苏柒和两位小姐惯是称呼闺名,对秦丞相和秦夫人也不过是老老实实叫一声老爷夫人。
下人们起初觉得奇怪,不过日子久了,便也都习以为常了。
“嘿,你这小丫头!叫我大哥阿叔,却不能叫我姑母了?哪有这样的道理?!”秦慧卿总爱拿这点逗趣,十几年来乐此不疲,偏偏每每都能把苏柒气得跳脚。
其实自打苏柒开了情愫、意识到自己对秦鹤卿的爱慕以后,对阿叔这个称呼也有些排斥,总觉得这般拉远了自己和秦鹤卿的距离,不过十岁而已,怎么就排到叔叔辈了!
只是秦鹤卿不让她改口,甚至还因此发了一通脾气,吓得她再不敢提。
阿叔就阿叔,总有一天她会叫他一声相公!苏柒这般想着,嘴角微微上扬,嘴皮子也活泛起来,“那你问问阿叔,让他告诉你是什么样的道理?”
“母亲,你快看,小柒儿又伙同大哥欺负我!”
秦慧卿揽上秦夫人的胳膊撒娇,却被一指头戳了额头,“你这丫头,都要嫁人了,还一天天的没个正形,是得让你大哥好好管教约束你!”
秦夫人笑着走近,言行举止间尽是端庄大方,即使是在同女儿说笑,也是仪态得体,连眼角的笑褶都一分不错,虽是年近五十的夫人,但保养得当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的蹉跎。
“母亲,您来了。”秦鹤卿起身,俯腰行礼。
他虽然搬出来的早,但也十分重视亲情,对父母向来恭顺敬重。
“好孩子,这一去就是大半年,可让我挂念,听说还受了伤,没事吧?”秦夫人心疼儿子征战之苦,每次都等不及的来探望,言语之间满是心疼,眼中都渗出了泪意。
“母亲,大哥这不是好好的吗?还得了皇上的封赏,是好事呀,您怎么哭了。”说话的是秦府的三小姐秦芮卿,她是侧室所出,但一直跟在秦夫人身边,也颇为亲近。
“我和你父亲不一样,你建功立业是好,可也得注意自己,母亲就你一个儿子,只希望你平平安安,我也能稍稍安心些。”秦夫人用帕子轻拈眼尾,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快又摆出笑意,欣慰的拍了拍秦鹤卿的手背。
“还说不偏心呢,我瞧着啊,总是偏心大哥的!”不过几句话的工夫,秦慧卿已经在小桌旁挨着苏柒坐下,亲亲热热的说起话来。
秦芮卿则跟着秦夫人身后,乖顺的低着头,时不时看一眼,十分规矩。
“夫人。”苏柒在秦夫人面前总是拘束些,悄悄推了捣乱的秦慧卿一把,也跟着站起。
“哎。”秦夫人好声应下,怜爱的瞧着她,“小柒看着又高了些,鹤卿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让你去我那儿你又不去,就一个人孤单单独的在这守着,要我说啊,可真是有样学样,像极了鹤卿的倔脾气!”
秦鹤卿挑了眉,也跟着看向苏柒,“母亲既邀了你,为何不去?”
苏柒拧着手指,脸颊有些泛红,“我就想等着阿叔,这样阿叔一回来,就能看见我了。”
含情脉脉的眼神,情意满满的语气,那份小女儿的心思早就分明。
秦夫人微微变了脸色,身后的秦芮卿像是受了什么大惊吓一般,帕子都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