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见二叔恐惧慌张的样子,江晓芸笑得像朵花。
“就你这点胆量...还当过兵?快别侮辱当兵的了,”江晓芸讽刺道。
“不是...师父,这个画中的老太婆,眼珠子会动!”二叔惊诧道。
江晓芸冷哼的一下:“那你别看她的眼睛不就得了?对了,拿着这幅画去你屋里晾干,晚上可别害怕哦,给当兵的丢脸......好了,我要休息了,你该走了。”
一听这话,二叔倒抽一口凉气,拿到他屋里晾干?这丫头什么意思?是另有目的...还是专门考验自己的胆量?要说...二叔只是觉得邪性,但害怕可真不至于。
小心翼翼的拿起了这幅画,二叔回到自己的房间中,铺展好后觉得莫名其妙,这丫头虽然真有本事,但一招一式都透着邪性,感觉不像啥名门正派的弟子,那杜广枝说她是华山的道士,华山道士都擅长于画鬼吗?
本以为晚上会做噩梦,然而这一夜二叔睡的很安稳,只是第二天早晨起来,再看这幅画的时候,恍然有所悟......这村子,不正是古里村吗?只是房屋破败不堪,一下子没认出来而已,真是邪门儿啊,这小丫头的眼中看到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跟着师父再回到古里村杜广枝家中,已是上午十点多的光景,江晓芸来到老太太屋子窗台前,取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只黑亮黑亮的大蛐蛐。
蛐蛐从盒中蹦出,落在窗台砖缝间,“吱吱吱吱”的一个劲叫。
二叔觉得诡异至极,不多时.....就见屋子里看电视的老太太昏昏欲睡,打着哈欠,盖上小被子歪倒睡着了。
“江大师,您这是?”杜广枝有些担心的问。
江晓芸收好蛐蛐,笑道:“没事,瞌睡咒而已,一会儿你母亲就醒了。”
说罢,她和二叔还有杜广枝进了老太太的房间,让二叔把画铺展开,水墨的一面朝下,给老太太盖上。
二叔有些担心,怕杜广枝看见江晓芸将自己的母亲画的这么可怕,惊着人家,所以手脚麻利,尽可能不让杜广枝看见画卷的内容。
盖好出来后,杜广枝有些发毛的问江晓芸:“大师,我娘她...真的还活着吗?”
江晓芸笑道:“老人家肩头上的命魂之火旺着呢,至少还能活二十年,你别瞎操心,我说她不是那个,就不是那个......”
“哦哦哦......”听江晓芸这么说,杜广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懵逼的只有二叔,感觉...江晓芸像是画了个厉鬼,硬要附在老太太的身上一样。
半个小时后,江晓芸让二叔进老太太的房间,把那幅画给揭下来,二叔小心翼翼的进屋,当他将那幅画重新拿起时,整个人惊呆了,但见画中场景,跟之前完全是两码事,杜家老太太容光焕发,鹤发童颜,拄着拐棍站在老槐树下笑眯眯的。
而那老槐树,也是开满了槐花,树上尽皆都是喜鹊和燕子,哪有什么乌鸦和野狗?更不可思议的是,整个村子也都焕然一新,完全不是之前那副破败灾荒的模样,成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二叔难以置信,愣了片刻后拿着画卷走出了屋子,见大功告成,江晓芸对杜广枝说:“你母亲没事了,以后让她别老去发生过灾祸的地方,容易引不干净的东西上身。”
“哦哦哦,”杜广枝诚惶诚恐的点头,又不放心的问:“大师,我娘,真的没事了吗?真的不是那种东西.......?”
看他还不放心,江晓芸有些生气了,呵斥道:“你这儿子,可真不孝顺,还期盼自己老娘是僵尸啊!”
说罢甩了个白眼,带着二叔离开了杜广枝家,杜广枝要给江晓芸一些钱,她死活不要。
回去的路上,二叔开着车,真是一脑子的问号,要说.....怀疑老太太是僵尸,这倒是真有可能,毕竟那东西刀枪不入,开水烫...肯定要比死猪强,可僵尸就能消化那一铝壶的开水吗?这似乎也不大可能。
“师父,有点意思哈,这老杜为啥总怀疑自己母亲是僵尸呢?”二叔叼着烟笑问。
江晓芸说:“你别说他,一开始我也怀疑是僵尸,直到亲眼看见才确定不是,陕西关中这地方僵尸闹的凶啊,只是解放后才消停了下来。”
“为啥这地方闹的凶呢?”二叔不解问。
江晓芸回答:“八百里秦川,土壤肥沃,地气太厚,容易滋养僵尸......”
她说,自古以来,得函谷关者得天下,一方面是由于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但凡尚武的王朝都是定都关中一代,秦、西汉、大唐概莫能外,另一方面,是八百里秦川土壤肥沃,农业极为发达,这也是秦国能耗死赵国,长平一役,一举歼灭其主力的根本原因。
但事物都有两方面,肥沃的土壤容易滋养僵尸,所以宝鸡一代的农民,在古时候死了人,都要放在野地里烂出了骨头后再下葬,防止尸变,解放前去宝鸡一代乡下,总能闻见漫天的恶臭,其实就是死人在田里烂尸呢。
古时候这片地方僵尸频出,多有魃者致旱,让关中一代的农业愈发退化,最后才把政治经济中心迁移到了洛阳和北京......
“那姓杜的担心自己老娘变成僵尸,是因为白骨无情啊,死人成了僵尸后,第一个要害的,就是自己最亲的人!”江晓芸说。
二叔听的瞠目结舌,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儿,这江晓芸的知识真让他震撼的!
“师父,那...在关中一代找僵尸,岂不是很容易的事?”二叔咂舌道。
江晓芸冷笑:“哪有那么容易呀,现在的人都实行火葬,基本不存在僵尸了,我本来以为这杜家老太太是个臭姑子,没想到不是......”
“师父,啥是臭姑子呀?”二叔好奇问。
江晓芸说:“僵尸的一种,诶呀一时半会跟你解释不清,你先专心开车吧。”
“那师父...你能告诉我,那老太太到底招惹啥了吗?”二叔忍不住又好奇的问。
“还不是很确定,一切等回去后再说,对了,待会记得买瓶高度酒,”江晓芸吩咐道。
回到了县城招待所,江晓芸将“面目全非”的画卷铺展在桌面,打开了二叔买的高度酒,一点点的撒在那幅画上。
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但见画卷中的水墨,随着高度酒的稀释,开始融化,却一点也不渗出来,渐渐的收缩,扭曲,隆起凸出,竟然变了黑色的实物!感觉像是一团黑浆糊,在一点点的凝聚成堆。
“这是什么?”二叔吃惊道。
“别说话,把窗帘拉上!”江晓芸凝神凝重,眉头紧锁。
“呜呜.....呜呜,”但见画卷中,传来了一声声小女孩的哭泣,悲悲切切,扭曲渗骨,听得人心里发毛。
江晓芸掏出了一根火柴,扔在画卷上,“呼”的一家伙,火苗子窜起了一尺多高,缭绕间,火焰上方呈现出了一个7-8岁小女孩的形象,跪在地上哇哇大哭,一脸黢黑,那火焰升腾的背景中,还呈现出了模糊的墙,椅子,台阶儿......宛如缩小版的海市蜃楼一般。
二叔完全看懵了,感觉像变魔术一样,火苗突突间,竟然呈现出了“另一个小世界”。
“呜呜呜.....救救我,救救我,”火焰中,那小女孩儿痛苦嘶吼,她站起身向往外跑,但突突的火焰又把她困住,只能在画卷的范围内来回逃窜。
但见她虚影的身体一点点的黢黑,头发也燃烧起来,表皮被烧的成了炭状,鲜红的肉窝缩扭曲成流体状,还吱吱的冒着青烟......二叔想象过被烧死的人是何等凄惨,但亲眼“看见”......还是第一次。
女孩跪在地上不动了,火焰把她烧的成了一小团儿,江晓芸的嘴里嘀嘀咕咕的,像是在念着什么.....直到火焰全部熄灭,画卷上呈现出了一个7-8岁大,梳着马尾辫一脸呆萌的小姑娘。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幅画,完全是烧成的!那画中的小女孩,正是刚才大火中的那位......
烟消云散后,桌子上没有一丝烧焦的痕迹!而那副画儿,竟然还有笔墨湿润的光泽,像是刚刚画好似的,二叔完全傻了!
“师父......这是什么?”他吃惊道。
江晓芸惆怅的叹了口气:“炙鬼,一开始我应该想到,可惜疏忽了。”
“炙鬼?这是什么东西?”二叔紧张的追问。
“被烧死的人呗,县城的电影院里失过火,她被烧死了,杜家老太婆两个多月前去县城看亲戚,这家伙正好附在了人家身上,”江晓芸解释道。
二叔惊愕不已,眨眼道:“意思是.....还是鬼上身?”
江晓芸点点头:“不错!估计那丫头的遗骨没有被清理干净......”
“可是师父,您不是说,不是鬼上身吗?”二叔不可思议道。
江晓芸回答:“鬼和鬼不一样的,之前我只考虑到了厉鬼。”
“可是.....那老太太喝了那么多的开水,跑哪儿去了?”二叔懵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