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许三春是这一役中,最大的功臣。
此外,她虽然还只是才娘,但她的真实实力,已经达到了天工娘的水准。她在自创阵法上的天资,更是独一无二。
这样的许三春,假若都不够资格坐在薛敏君身边,那还有谁有资格?
而这其中的曲折,薛敏君一派的人自然清楚的很。若没有许三春挺身而出,她们直到眼下,还会被粱九苦苦压制着,翻不得身。
够资格坐在这里的,都是薛敏君的嫡系。
将许三春正式引见给众人之后,气氛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她们隐忍了许久,在今夜这样的庆功宴上,还不能容忍她们纵情欢呼了吗?
一时间,气氛热烈,在觥筹交错之间,是她们欢乐的笑颜。酒楼里的女乐奏响了丝竹之声,热闹非凡。
作为酒席的主角之一,许三春被频频敬酒。
在这样欢快愉快的气氛下,她也不忍扫兴。就算只是酸甜适口的梅子酒,喝多了头也有些昏昏沉沉,面颊微醺,杏眼却越来越亮。
这场盛宴,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才结束。
回到三才楼,许三春倒头就睡,一夜好梦。
淑娘子的事情已经解决,接下来几日,她都留在三才楼里,将她在阵法上的心得,与冯长老交流。
其实,论对阵法一道上的造诣,她如何及得上专研了一生的冯长老?
许三春的优势在于,她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眼光,经常会产生奇思妙想。就比如她自创的那些个阵法,倒有许多,都是能用在人们日常生活中的。
而这样的使用法子,织锦府成立几百年来,就没有诞生过这样的阵法。
或许,并不是没有人这么想过。但是有那个想法的人,却没有那个能实践的能力。
而三才楼,作为汇聚最顶尖阵法师的所在地,她们自然不会去耗费时间,研制只是为了给人们增添便利的阵法图。
织锦府提供给军中的阵法图,都是免费的。重臣勋贵们,只需花费合理的银钱就能买到。织锦府真正能卖大价钱的阵法图,就是许三春在瑞麟阁里见到的那种阵法图。
但在整个大商朝,能买得起、又够资格的人,一共又有多少呢?
所以就算卖的再贵,对整个织锦府如流水一般的花费来说,都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是以,整个织锦府的花费,都是靠大商朝的税收所供养着。
许三春知道现状后,问道:“冯长老,三春想请教,如果是我自创的这个汲水阵,也不能让敌人所买走吗?”
冯长老摇了摇头,道:“不过是一级阵法,用途单一,并不担心会用在两军对垒之时,这倒不怕。”
汲水阵,顾名思义,就是能代替抹布吸水而已。诚然,用汲水阵来汲水,会更干净,不会留下一丝水痕,吸的水也比抹布要多。
但,对于阵法图来说,就是鸡肋。
这样使用场景单一的低级阵法图,就算被敌军探子拿到手,又能做什么呢?阵法图,并不是看到一张之后,就能自己研究明白其中的奥秘。
要是真那么简单,这么几百年下来,早就被其他人掌握,也不会是织锦府一枝独秀。
许三春想了想,建议道:“冯长老,其实三春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冯长老鼓励地看着她,道:“有想法就说出来。在三才楼,不会有任何人,会因为言语而获罪。”
在三才楼里,就好像在许三春所知道的科研机构一样,鼓励自由讨论与创新,是真正意义上的言论自由。
当然,她们所讨论的,都是阵法图,并不涉及皇帝政治。
许三春斟酌了一下言辞,道:“民间百姓,都对织锦府是又惧怕又敬畏,这都是因为对他们来说,织锦府过于神秘。”
“假若我们将这些能够帮助生活的阵法图,用于民间。当人们在生活中随处可见了,当然也就不觉得距离遥远。对于绣娘试,会更积极。”
许三春来自于田台乡,她当然知道,若是一名女子不想参加绣娘试,最好的方法就是在绣娘试之前成婚。
强制每一名女子都参加绣娘试,已经是目前能做到的极限。若是要强迫来参加的都是未婚女子,就会激起民怨。
六年一次的绣娘试、才娘试,有多少女子能忍受这样的寂寞考验?甚至,一生未婚。
将织锦府产出的阵法图大量卖到民间,一来可增加织锦府的收益,不用光靠税收。二来,让普通民众受惠之后,可拉近与他们的距离,让民间女子在参加绣娘试时,除了冲着绣娘所带来的荣耀外,还能不抵触。
来自现代社会的许三春知道,一项高精尖的科技技术,通常都是从军用开始。但,想要普及与获取利润,就必须降低成本民用。
阵法图的成本原本就不高,贵的原因是因为等级高的阵法图,只有等级高的女郎才能绣制。
而许三春所创的那些,都是低级的一二级阵法,只需要绣娘才娘,就能大量绣制,难度极低。
许三春将这些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用尽可能简单的描述,将其讲给冯长老听。听得她连连点头,不断称赞。
这种奇特的构想,当真是闻所未闻。
全部听完后,冯长老沉吟片刻,道:“你的想法很好,但在这其中干系太大,我需要和其他人一起讨论。”
这等于是在现有织锦府的体系外,重新建立了一个体系,必须得慎重。
此外,冯长老还知道,织锦府在有意无意间,也想要在民间保持这样的神秘,想要让民众敬畏。
许三春当然知道,这是大事。她不过是提出一个想法,最终能不能被采用,那是织锦府的事情。
放下此事,许三春潜心和冯长老一道研究起阵法来。
她所创的虽然大多都是能民用的阵法图,但也不乏能在实战中所使用的。两人一起讨论,都觉得受益良多。
在三才楼之中,倏忽不知岁月流逝。
一日,许三春正在埋头绘制阵法图,一名侍女前来禀道:“许才娘,淑娘子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