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到提报结束之后。
晕厥的端木菲被东方宇和太史蘅就近送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给她挂了一个盐水,并告知家属(太史蘅和东方宇)没什么大碍,只是过于疲劳,需要补充休息。
东方宇离开后,端木菲打算回家休息一下,太史蘅却无论如何不同意。
“你现在这么虚弱,一个人回家我怎么放心?干脆,和我回家,等彻底好了再回家、再去上班。”
端木菲心窝里一阵温暖,蘅姐姐就像可以依靠的亲姐姐,在危困时给予最给力的帮助。
“蘅姐姐,谢谢你,只是我真的没事。你看我人高马大的,哪里那么容易被打倒?”
太史蘅想到了端木菲刚来的时候,胖乎乎的有点婴儿肥,那时抵抗力一定比现在强吧。
她扳起脸说道:“一切都听我的,就去我家,我家一应用品齐全,你不用担心。一好转我就放你离开。
可是,明天是师兄的婚礼。她没有说户口,那又能怎么样呢?总不能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去抢婚吧,最关键的是师兄与师嫂是真心相爱的。
端木菲拗不过太史蘅,出了医院叫了出租车,乖乖地和她回了家。
CBD,蓝巴赫西餐厅,章颖非和罗睿正在用餐。
丰羽牛排、意大利焗饭配鹅肝、凯撒沙拉、西西里冻糕,散发动人的色与香,却丝毫唤不起章颖非的兴趣。
章颖非咂咂嘴,说道:“德国的食物真是让人索然无味,不知道那些聪明的科学家都是吃什么长大的。”
罗睿的脸上露出颇具深意的笑,说道:“心事重重的人,就算最好的美味珍馐摆在眼前,也是一样的无滋无味。”
他优雅地吃了一口牛排,又说道:“只是你现在的身份,不太合适去探病。”
“谁说我要去探病了,和我什么关系?”章颖非矢口否认。只是在罗睿看来,他越是否认,越代表在乎。
“那丫头也真是的,公司又不是她的,那么拼命干什么?”章颖非忿忿,夹了一口鹅肝,竟然咬的咯吱响。
“她和太史蘅回家了,你不要担心了。”作为心腹和好兄弟,罗睿替他做了很多他不方便做的事情。章颖非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感激的。
此刻,他十指交叉,抵在下巴处,那样的表情,真的格外“惊悚”。因为,罗睿没见过没见过他如此温柔。
“你动心了?”罗睿试探地问,语气却是陈述句。多年的好朋友,罗睿几乎可以说很了解他。
章颖非想了想,发现也没什么好辩驳的,最起码现在他是很牵肠挂肚。“目前来说,我还保持着兴趣。不过,这更像是对专业的欣赏。”他说着站起身,西装随意地搭在肩上,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罗睿问道。
“晚上还有个饭局,约了新元集团的老总,谈谈合作的事。”
新元集团是一家百强房企,最重要的是,新元是以开发产业园和产业新城起家,拿的地往往都是工业用地,这就意味着拿地成本超低。
章颖非消失了身影,独留罗睿在那喃喃自语:“动作可真快,这就进入新战略时间了?”
可是想想不对,这种商务接洽都是提前预约的,而魔比斯的提报今天才结束,也就是说,自己这个花花老板早就想着合纵连横了,和端木菲的策略建议,不谋而合。
“真是厉害啊!”他插起一块鹅肝,满意地吃下。
当端木菲的头沾上枕头时,立刻就睡着了。连续两周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她睡了一天一宿,将近20个小时。
当她醒来时,已经接近周六十点。她是被厨房里的香味唤起的。
睁开惺忪的睡眼,她开始仔细打量房间。统一的白色调,简约而现代,连床上的被褥都是如此。一方小书桌上,摆着笔记本,很有设计感的台灯。床的另一面是一个超大衣橱,她的好奇心趋势她轻轻下了床,站在衣橱前遐想。
“想看就打开吧”,太史蘅走进来,她穿着舒适的棉质居家服,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时尚爆棚。
衣橱应声打开,密密麻麻井井有条地全是衣服。上面全是白色系,下面全是黑色系,她粗略估计一下,按照这个摆法,有近百件。“哇”,只一个字,所有的震惊溶于一起。
“这是我工作七八年买的,我的工资基本全变成她们了。不过这只是一部分,我家的所有玄关、收纳柜,都是我的衣服。有些因为装不下就淘汰了。”太史蘅解释着,微微有些许遗憾。
“难怪你每天换一件,就这样也穿不完吧。想想这些买完就被束之高阁的衣服,就像从未被宠幸的妃子,好寂寞啊!”端木菲满脸遗憾的表情。
太史蘅被她的说法逗乐了,转移了话题,说道:“去洗漱一下,准备吃饭了。待会杜杜和安安要来。”
端木菲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了句:“我睡了多久?”
太史蘅笑道:“你要再不醒,我也打算叫你了,你睡了一天一宿了,睡得天昏地暗呢。”
端木菲想到自己居然像猪一样睡这么久,真是太难为情了。赶紧冲进了卫生间。洗漱用品早就准备好了,镜中的自己满血复活,虽然肚子饿的瘪瘪的,但弹润的胶原蛋白算是回来了。
太史蘅的家是个两居室,南向客厅与餐厅一体,餐桌是白色原木的,餐桌北面是一排酒驾,摆满了各种瓶子,俨然一面艺术装置。客厅里有一面书架,书籍分门别类井然有序。还有两个相框,相片有些年头了,其中男女并肩,笑看镜头,那么幸福。
“这就是姐夫吗?很帅啊。”端木菲由衷地赞美。
厨房里探出一人来,兜着围裙。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不似年少时那么意气风发,更多了几分沉稳。他接道:“谢谢啊,今天做了阿蘅最爱吃的小炒肉和剁椒鱼头,你一定要多吃点。”
看着男人忙碌的身影,端木菲的眼眶不由自主地就红了。这样的场景、这么恬淡幸福的生活,自己可会拥有吗?君樾师兄也不会成为那个为她下厨的人啊。
太史蘅似乎看出了她的所思所想,试探着问道:“可是又在想主唱了?”
端木菲揉揉眼睛,低声说道:“我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他,总是控制不住,很难过很心痛。”
太史蘅拉着她在餐桌前坐下,切了一块麒麟西瓜给她,循循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难过,为什么心痛?是因为爱而不得吗?”
端木菲愣住了,含在嘴里的西瓜也忘记了咀嚼,这个问题她不曾细想,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心痛变成了头痛。
太史蘅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上,爱有很多种。有的爱宣之于口,有的爱暗藏于心。有的爱变成了亲情,”她看了厨房一眼,又说道,“有的爱成了陌路。因为得不到而难过,这只是狭隘的爱,是小爱。而付出、奉献,真心希望和祝福他获得幸福,这是真正的爱。有时候放手也是爱啊。”
太史蘅说着,直视她的目光,似乎要洞穿她的心理。忽而又柔和说道:“想一想,主唱他幸福吗?如果他幸福,你是不是应该为他高兴呢?那又怎么会难过呢?除非你不希望他幸福,可我相信善良如你,是一定会希望他过得好的。”
她的话就像绕口令,但端木菲听明白了。“蘅姐姐,你说的很对。我仔细问自己,我之所以难过,是觉得得朋友无法变成恋人,那朋友也往往做不成了。我害怕他就这样从我生命中消失,像一个过客,他是一个如此美丽的梦,让我不愿醒来。”
“不,他不会消失的,如果你能坦然面对,你会拥有他一辈子的友情。”太史蘅坚定地说道。
话题似乎回来了,关键问题是她不坦然,她不想要他的友情。
太史蘅看着她,说道:“那就想想,能为他做点什么?当你明白了付出与奉献,就不会那么在意是否得到他的爱了。因为你爱他,本来就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