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因难产,致使孩子一出生,就窒息而亡。皇上怒惠妃胡乱攀咬,欲要借机,取德嫔和小公主的性命。
陆如雪虽对孩子的死,有所怀疑。但几位稳婆,一口同声,对于三皇子的死因,都闭而不谈,显然是在恨惠妃,要置她们于死地。
既然惠妃惹怒了皇上,连太后都不再替惠妃出面求情,她原就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好感,自然不会将心中所疑讲出。
魏国公府早早就得了消息,徐太夫人和徐大夫人,都已换好朝服,就等着宫里传了好消息来,好请旨进宫相贺。
却不想,左盼右盼,最后等来的,却是三皇子夭折的消息。好在来送消息的,是太后宫中的管事太监。
不然魏国公府一定会以为,是皇后或德嫔,在暗中做了什么手脚,害了三皇子的性命。
因三皇子早夭,致使惠妃失势。皇上原打算借此机会,降了惠妃的位份。还是太后顾着魏国公府的颜面,出来劝阻,皇上这才暂时忍了这个怒气。
可惠妃的寝宫,至此却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宫。
德嫔自生了小公主后,又得知惠妃失子,也不再如之前,处心积虑的想要谋害人,反而安静了下来。
每天除了去给皇后请安,就是呆在自己的寝宫里照顾女儿,连宫门都不出。只怕遇到惠妃,惹了她不快。
这件事虽影响不大,但陆如雪身为皇后,难免要主理内宫事。劳心劳力下,身子渐感不支。
悄悄替自己把了脉,知自己大限将至。如今她最放不下的除了小儿子,就是太子的亲事。
太子虽未行冠礼,按说选娶太子妃,尚不急在这一时。可以她的身子,显见是等不到太子行成年了。
二皇子百日后,陆如雪吩咐白广,将京中十至十二岁,尚未定亲的闺阁女子,都打听清楚,造册后先承皇上御览。
“庭儿年纪还小,我这当父亲的都不急着抱孙子,如雪这做母亲的,倒是心急的很。”
皇后突然命人送来“花名册”,皇上看过后,觉得这件事倒也不必操之过急,所以想着来与皇后商量着暂缓。
“也不是非要急着现在就成亲,只是想着先选着,若有中意的,就将人定下来。”
穆玄阳与陆如雪成亲多年,对于妻子很是了解。以往妻子断不会如此坚持己见,必然是因事,而有所隐瞒。
穆玄阳再三思量,除了妻子身体大不如前外,也想不出会有别的什么原因。看来得找个时间,趁着皇后安睡时,多找几位太医来替皇后诊脉。
心里有了计较,也不和皇后争辩,着重提到了几人,便由着皇后替太子选妃。
不过陆如雪替儿子选妃这件事,做的很是隐蔽,除了皇上外,连太后都不知情。京城百官,自然也无人知晓。
从皇上所选的人中,陆如雪选出了两位。一是东川侯胡斌,官拜龙虎卫指挥使。其嫡长女胡丽华,年纪与太子正当。
虽是武将府第出身,不
过擅琴喜书,品貌尤佳。陆如雪选定的人中,她也算是一个。
再一位就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周新文的孙女周若妙。比太子年长一岁,京城中有名的才女。
不过这些所谓的名门淑女,在未亲眼所见前,陆如雪却只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毕竟眼见都未必是真,更何如耳闻。
三月三上巳节踏春,陆如雪听说,京城的女儿家,多会去游湖踏春。竟也来了兴致,换了寻常人家的常服,只带了化装易容后的白广及中宫殿侍卫,坐着马车微服出宫。
一直等出了宫门,得皇后之命,采青这才敢出声,“这还是皇后娘娘头一回出宫呢,娘娘可是要去见见那东川侯胡大人的女儿?”
“不,咱们顺着永定河去西山走走。听说西山有‘神京右臂’之称。其香山的香山寺和洪光寺,香火鼎盛。本宫还是镇国将军夫人时,就对那西山很是好奇了。”
陆如雪早已打听过,东川侯和左都御史,两府的家眷,都是今天去香山踏春。她也是存了要相看儿媳的心思。
“采桑姐,看什么看的如此出神?”自打进了宫,采青她们就没机会出宫。四个丫鬟头挨着头,兴奋得挑了车帘,朝外看个不停。
“没看什么,只是觉得白总管粘了胡子,倒还真像一位将军。”
白广虽有一身的功夫,却只是个太监。陆如雪怕他被人看穿,下令让他粘了胡子,方可随侍。
为着这,没少让采青几个笑话。不过白广却也不恼,能跟着皇后出宫,他可是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
陆如雪这边刚离宫,罗成便已将消息禀告给了皇上。
“去准备件常服,朕也出宫去看看。”换下团龙纹的黄袍,挑了件青袍,配上一件玄色银线绣云纹的大氅。
这件青袍,还是妻子在孝陵守陵时,为他缝制的。还没来得及穿,穆玄阳就继了皇位。
如今翻找出来,想着妻子坐在榻上,挑灯捏线的样子,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皇上,这件青袍旧了些,针工局前儿刚送来了一件兰袍,皇上不如先试试那件。”
专伺皇上袍服的小太监,献媚的捧了件兰色袍服上前来。虽说都是伺候皇上的太监,可除了罗成这位太监大总管外,这些小太监,哪个不想找机会,在主子面前露个脸。
可还没等皇上说什么,那罗成却狠瞪了那小太监一眼。“没长眼睛的狗东西,还不赶紧的退下。”
穆玄阳看了罗成一眼,“换了。”一开口,只说了两个字。这才伸手将青袍套在身上。却只叫了冰刃,带了贴身侍卫,骑马出宫。
罗成等皇上出宫,这才叫了那小太监来,“行了,收拾收拾,念在你也伺候过皇上一场,自今儿起,便滚去‘苑囿’吧。”
“罗大总管,奴才知错了,您老行行好,将奴才留在宫里吧!”太监本已是无根之人,离了皇宫,人生也就没了盼头,这一辈子便也算完了。
可直到此刻,那小太监也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