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穆玄阳,陆如雪这才洗漱休息。采星一边儿铺床,一边儿念了起来。
“穆三少爷好大的胆子,大小姐都搬来太夫人的院子里了,竟然还敢摸了过来!”
采月看了一下,见屋里只有她二人服伺,见大小姐也没拦着,便回了采星一句。
“穆三少爷心里牵挂小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奴婢想,别说是大小姐搬来太夫人这里,就是搬进皇宫,怕是那宫墙再高,也是拦不住的。”
难得采月也跟着一起打趣自己,陆如雪脸上见红,嗔瞪了二人一眼。
“仗着一身武艺,便不知收敛。哪天被护院当贼人给拿下了,看他还有何脸面再来登门。”
这话听的采星“噗嗤!”一声音笑了出来。“大小姐这话听着哪里是责怪,分明就是心疼担忧。”
“没大没小的,再乱嚼舌,我便打发你去浆洗处,也省得天天眼见心烦。”
陆如雪点了采星的头一下,这才退鞋上床,由着采星给自己掖被。
“是,奴婢知错,还请大小姐手下留情。”采星一脸的笑意,哪有半分认错的态度。
采月怕大小姐面子上下不来,真的恼了。一推采星让她去倒水。自己则寻了个话头儿,将事情岔开了去。
“大小姐突然搬来了太夫人的院子,不知燕王府的两位教习妈妈要如何安置?”采月想着太夫人这主意甚好,省得那贾妈妈,有事没事的,都要念道个几句。大小姐事情已经够多了,还要应付她二人。
“明儿一早,你去问问。该教的两位妈妈早就教过了。看她二人是要回燕王府,还是打算继续留下。不论怎样,不要多话。留下也不过是多两双箸筷而已。”
“若是两位妈妈问起,就说太夫人想教我主持中馈,别的无需多说。”但凡是要出嫁的小姐,都要跟着当家主母学着理事。且这原就是太夫人让孙女搬家的初衷,她也并没有说慌。
且她刚才也问过穆玄阳,他也是这般打算的。既然二人没什么可教的了,自然不好再留在太傅府。就算送回北平,燕王妃那边也不会多说什么。
采月听命,将桌上烛芯剪短,这才退下。只是还没等陆如雪睡实,便被吵了起来。
二夫人杨氏身边服伺的大丫鬟紫丹来报,说二夫人突然发热梦呓,请大小姐去给看看。
陆如雪忙起身,由着采月为她着装,来不及梳头,便随意将头发系于劲后,便赶去偏间。
二老爷守着二夫人,看样子也是被刚叫了起来,只在中衣外披了件外衣。见陆如雪这么快就赶了过来,心里多少还是小小感动了一把。
“二伯别担心,我先为二伯母把个脉。”没有确诊,陆如雪也不敢把话说实。
陆承宗点了一下头,便退去一旁。陆如雪近前把脉。杨氏这病,原就因心而起。俗语云,身病好医心难治。
陆如雪开了剂发散的药,又命采星去拿了冰。“二伯先去休息吧,这里由侄女守着就好。”
她原也是打算守夜的,可被二伯婉拒了。知二伯心里不快,所以也未强留,便回去休息了。不想最
后还是得她来守夜。
陆承宗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脸侧向一旁,又看了杨氏一眼,知他留下也帮不上忙,还是侄女留下更让人安心。便点了点头,道了声辛苦,便回去休息。
等人走了,就见紫丹将屋里服伺的全都打发了出去,突然跪在陆如雪而前。
“大小姐,您别怪二老爷和夫人,这几年奴婢贴身伺候,看的最是清楚,二夫人是真心喜欢二小姐的。”
杨氏很信任紫丹,便多少透了些话给她。所以紫丹怕大小姐心里存了怨怼。不尽心为二夫人医治。
“你且起身吧,不论陆如霜如何?二伯和二伯母终是我的亲人。我必尽全力。”其实陆如雪无需向这些奴才解释什么,这也不是她一惯作风。只她不愿再加深误会,所以才开了口。
采星正巧端了装冰的盆子进来,听紫丹一个奴才,竟也敢误会大小姐,脸色一沉,便要发作。
陆如雪示意她不要多话,也不再理会紫丹,取了冰为杨氏降温。
紫丹知自己僭越了,可作为二夫人最为信任的奴才,这些话她却不得不说。
直等到杨氏发了汗、散了热,陆如雪这才命采月先去休息。明天还有一天的事,总不能让采月和采星,跟着一起守夜。
紫丹四个二夫人身边伺候的,也只留了二人。采月也不坚持,知劝不住大小姐,只叮嘱采星醒着神,再给大小姐准备些吃食,这才退下。
一夜无话,第二日晨初,杨氏便没再发热。只是人还未见清醒。二老爷又问了是否可以移动。
陆如雪坚持要再多等一日。太夫人也跟着劝,二老爷这才不敢坚持。
午时不到,杨氏总算是醒了过来。好在人也跟着清醒了几分,不再拉着陆如雪,将她认作陆如霜。
只是精神不济,哭了一会儿,用了些膳食吃了药,便借着药劲儿又沉睡过去。
太夫人叹了口气,唐氏和云氏也来探望,不过怕病气过给太夫人,劝着婆母不要久留。
太夫人叮嘱孙女注意身体,又下令紫丹几个尽心伺候,这才由唐氏和云氏扶着,回了自己的宴息处。
晨初后,陆如雪补了个眠,这会儿用了午膳,人又有些泛困。采星昨晚跟着守了一夜,晨初时便换了采莲来。
这会儿她刚去给两位教习妈妈传了话回来。
“孙妈妈的意思是,大小姐礼数周全,该教的也都教了,想向大小姐辞行回燕王府。贾妈妈有些犹豫,后来听奴婢说太夫人留大小姐,学习着主持中馈,便也不打算再留,和孙妈妈一道儿回去。”
“总算这二人实相!”采星气不过,末了还补了一句。
采月瞪了她一眼,这会儿还有紫丹等人在,采星若是说了什么传了出去,只会为大小姐召祸。
采星吐了下舌头,这才不敢多话。
陆如雪点了点头,二人离府,虽是奴才,可与太傅府的奴才不同,还是她亲自去送一下为好。
见二伯母睡的沉,向祖母回禀了一声,便先回了“紫苏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