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楼”用饭,陆崇宇和汤诸方,因为间室之争,而闹的不甚愉快。
好在陆崇宇顾念着两府的脸面,这才没僵持起来。
事后,汤诸方派人打探,这才得知陆崇宇身份。后悔不已,忙命掌柜的好酒好菜的招待。
又怕引起宋、谢二人的猜疑,而强掩尴尬,出言解释。
可宋玉书是何许人也,一眼就看出了这中间的不妥来。
若是汤、陆两府的关系很是亲厚,就算是有女眷在场,陆府也必会派人来与汤诸方打声招呼,敬杯酒水。
毕竟这关系着两府的面子,也算不得为难了谁。
只怕这汤府与陆府的关系,并不如这姓汤的所言,有多深厚。反而可能关系并不是很好,甚至有些淡薄。
其实想也可知,毕竟汤府如今的当家人是庶出,而陆太夫人是嫡出,且还差着辈份,不亲厚倒也正常。
只是两府的关系竟然淡薄至此,这还是出乎了宋玉书的意料。
要知他今日肯受邀,来汤府做客,可是另怀目的而来。究其原因,就是想与陆府的人交好。
虽说陆崇文也在国子监就读,可陆府的这位大少爷,为人沉默寡言,几乎不与任何人深交,甚难相处。
而陆府的二少爷,更是不喜文墨,与宋玉书没有什么交集。
也只有这陆府的三子,虽与宋玉书未曾谋面,可他早已打听清楚,这陆崇宇喜诗词善文章,倒是与他趣味相投些。
所以宋玉书一听对面是陆府的人,心里则更想亲近个几分。只是碍于汤诸方有意相拦,这才没有提出来。
谢成钰倒未看出有什么不妥,人家既然有女眷,不来相陪也属正常。
而且他们谢府背后,有燕王府撑腰。所以倒不如宋玉书那般殷切,想多结交勋贵之人。
陆崇宇这会儿,虽没有刚才那么生气,可脸色仍阴的厉害。陆如雪看着心里暗笑,她这位哥哥,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将木箸放下瞪了陆崇宇一眼,“哥哥若是不想陪妹妹用膳,直说不就好了!还这般巴巴的给妹子脸色看,没的坏了两个人的兴志!”
见妹妹误会了,陆崇宇忙在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好妹妹,你知哥哥这般,可不是为着你,是在气刚才的事情!”
“都过去的事情,哥哥却还揪着不放。若是当初就放不下的,又何必躲了去。直接命奴才们将人拿了,打上一顿出口气的,不是更好!”
陆如雪哪里是真生气,不过是不愿见陆崇宇不开心罢了。
“这怎么行,再怎么说,他也是汤府出身。就算不看在汤府的面子上,也要顾着祖母不是!”
若是这人不姓汤,陆崇宇也许真的会命人将其拿下出气。
“既然知道,还在那里自己找气受,难不成哥哥喜欢自虐?”
听妹妹这么一说,陆崇宇这才回过味来,可不是自己着相了。
既然拿这人没办法,又何苦受气为难了自己。一拍自己的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妹妹傻笑了一下。
“来咱们用膳,
不想那些不相干的人!”
见陆崇宇不再沉着一张脸,陆如雪这才拿起一只大闸蟹拨了起来。将拨好的蟹肉放进一小碟中,端到哥哥面前。
“妹妹也吃,要她们拨就是!”陆崇宇一指陆如雪身后的采月和采星,这放着奴才不用,哪有让主子动手的道理。
“这吃东西就得自己动手,吃着才香呢。这会儿又没外人,不用端着身份守着规矩,妹妹也服伺哥哥一回!”
倒不是陆如雪不愿使唤奴才们,只是她喜欢自己动手,这样吃着感觉特别香。
“好,那为兄可就等着了!”陆崇宇是不会拨螃蟹的,他就只会吃,所以见妹妹拨的开心,也就没再拦着。
兄妹二人正边吃,边聊的开心,就听陆峰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三少爷,对面雅室的客人,命掌柜的送来了一坛子好酒,说是为着刚才的误会赔罪的!”
要依着陆峰,非把这酒给对面扔过去不可。可他只是个奴才,做不得主子的主,所以只得禀报一声。
“多谢对面客人的好意,本少爷不善饮酒。且内有女眷,更是不喜酒气。对面的好意,本少爷心领了,还请掌柜的回吧!”
陆崇宇怎么可能收下汤诸方的酒,别说是酒,就算是金银满山,他也不会买汤诸方的账。
至于回府后,父亲会如何教训于他,他都认了。
“掌柜的且慢!”
掌柜的正愁回去要如何说,就听一女子的声音,轻飘飘的从雅室里传了出来。只得停了脚步,等在门外。
“哥哥,刚才还说看在祖母的面子上,不与那姓汤的计较,怎的这会子就忘了!”
陆如雪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劝起了陆崇宇。虽说陆府不怕汤府,要知现在的汤府,还要靠着陆府才能存活。
可他们毕竟只是无权无势的三房,不是官居一品的大房,有些事大房做得,三房却做不得。
“妹妹也知哥哥这心里不是知味,又怎可能收他的酒水?”陆崇宇也有些少年人的执拗,这些陆如雪也明白。
“这酒不收也就不收了,有什么打紧的。哥哥那般回话,也算可行!”
“不过还得再加一样,让那掌柜的,给对面送几盘精致些的点心。这也算是礼尚往来,不会失了两府的颜面!”
听了妹妹的话,陆崇宇这才不愿的点了点头,吩咐了下去。
掌柜的也长出了一口气,又吩咐厨房的面案师傅,做了两盘子点心,连着酒水,一起给汤诸方等人送了去。
汤诸方见陆崇宇,竟然不肯收酒,心下不仅一怒。
可又见陆崇宇,命掌柜的送来了二盘子点心,这脸色才缓上几分,可心下仍有些不喜。
不过至少陆府的人,没让他在宋、谢二人面前,太丢脸面。
谢成钰这才发觉事情的不妥来,跟着打了两句哈哈,想缓和一下气氛。
而宋玉书也跟着帮了两句腔,汤诸方的面色,总算是好了起来。
双方只当没有刚才的那些事,各自吃饭喝酒,再没起什么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