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皇宫的小路上,凤离落只觉得头更加的疼痛起来,忍不住用双手夹住脑袋,用力的揉了又揉,缓解疼痛。
只觉得脑袋被硌的生疼,抬起手一看,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戒指。
那是一个完全黑色的戒指,尤其是戒指的顶部那块椭圆形的宝石更是透露着一种难言的吸引力,仿佛看一眼,神思便会深陷其中,
凤离落只觉得自己眼前有些恍惚,刚想触碰,那戒指居然又隐没了。
用神识细细感知全身,并没有任何异常,也觉察不出任何戒指的联系。
难道是我眼花了?
而此时的皇宫深处,一个同样漆黑的看不出成色的扳指上的纹理忽然闪了一下,那墨色衣装的男子睁开了眼睛,看向远处。
......
御书房内,陛下的奏章撒了一地,
“该死,该杀!统统拖下去砍头”
凤离落进去的时候正好一本奏章砸在她的脚下,朱雀帝正在恶狠狠的跺脚,整个书房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谁不知道咱们朱雀国的陛下最是喜怒无常,顺着陛下的意思说吧,陛下就骂你是蠹虫,只会阿谀奉承,一点见识都没有;逆着陛下的意思说吧,陛下又会猜测你是不是受了谁的好处,说不定一个不高兴就拉出去杖毙了。
所以,凡是在王城的人没有一个多嘴的,几乎所有人的嘴都是用胶水死死封住,宁愿立刻下跪,也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但是有个人不这么感觉,那就是凤离落。
“陛下,这是生哪门子气哪!”
要说她胆子大那还真不是,实在是之前陛下对她的态度太好了,又要还她凤府,还要送她男人,还给一个这么靠谱的帮手(君墨逸),实在是在她心里树立了虽然有点怪,但是仍旧和蔼可亲的大叔形象。
所以,凤离落丝毫没有顾忌的蹲下边翻边看那一地的奏折,看的两边的小宫女小太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姑娘,奏章你都敢随便乱碰,咱能别这么急着找死嘛”
“还不是那帮蠢物,朕都查的一清二楚,那些款项根本来路不明,分明就是那厮贪赃枉法,这帮蠢物居然还有人上奏折说男人谁没一点私产,私房钱,让朕体谅,朕体谅个屁,朕还没有私房钱呢!该杀,这些蠢物,都该杀。”
私房钱?凤离落简直要哭笑不得了,朱雀帝到底是因为嫉妒生气还是因为贪污生气啊,这样想着,她就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旁边的小太监一哆嗦,玩了玩了,这姑娘不仅乱翻东西还敢笑话陛下,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别连累我!
凤离落倒是没想这么多:“臣女不过觉得陛下多虑了,既然是狐狸,尾巴早晚有翘起来的一天,陛下让臣女查探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朱雀帝虎躯一震,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起来,大手一挥,让两侧的人都退下。
宫女太监如蒙大赦,鱼贯而出,顷刻,书房便只剩下朱雀帝与凤离落两个人。
“说吧,你查到什么了?”
“陛下,相府除了金库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秘密,仅凭这个并可以治他个意图謀逆之罪。”
朱雀帝眼睛一亮,连忙催促:“说”
“臣女在相府发现了通向王宫的密道”
“什么?”
朱雀帝狠狠砸了一下桌面:“竖子尔敢”
“相信陛下在俞府金库的地板上已经发现了那个凤氏图腾,只要用俞府特制的俞字令牌就可以通过那个图腾来到王宫内部。”
凤氏图腾?朱雀帝忽然愣住,怎么会是凤氏图腾?那个东西不是都已经失传了吗?
他推开桌上混乱的奏章,拿出一个刻有俞字的令牌,细细查看,果然背部有着细微的纹刻。居然,是那个东西,俞灏明,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该死,实在该死!
朱雀帝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这件事情,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凤离落心里一个咯噔,回答道:“臣女跟踪俞相,见他拿着那个令牌站在一个奇怪的凤凰图腾面前消失,便也拿了一个跟了过去,没想到,居然是王宫内部。”
“那,前几日的那个黑衣人是你?”
“不,臣女没有寻到丞相大人,就立刻离开了,没有惊动任何人。而。;且,据臣女所知,俞大人,应该是一个会武之人。”
“哦?”
“臣女发现俞府的藏书阁有上下两层,上层为暗格,下层为正常图书馆。常人进入藏书阁看到的不过是吊了顶的楼阁,却不知其中内有乾坤。而这两者之间的通道仅限天花板上一暗格,两者相距甚远,又无接通之道,恐怕唯有飞身直上方可进入!”
朱雀帝疑惑道:“照你这么说,这俞灏明的武功怕是不弱。只是,世人皆知,俞灏明乃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文丞。他到底因为什么理由要隐瞒自己会武功的事实呢?”
“这...”凤离落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做什么,讲!”
“是”凤离落继续道:“臣女以为可以细细调查俞丞的过往,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也许,会有意外之喜!”
“哦?你知道些什么?”
“臣女不知,臣女只是听闻俞丞有一秘密,为了这个秘密他可以杀妻杀子,所以,臣女想,这个秘密当是扳倒俞丞的关键!”
“竟有此事!杀妻杀子,这俞灏明果真该杀!该死!”
凤离落抬眼瞧去,这朱雀帝竟气的怒目圆瞪,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戾气,好像恨不得立刻杀之而后快!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朱雀帝微微缓和了脸色:“这件事情朕会派人去调查。朕听说你近日身体不适,已休养数十天,最近可有好些!”
“谢陛下关心,臣女只是劳累过度,并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哈哈,这样一来,三天后的宫宴你可必须要参加,这可是朕专门为你而开设的宴席!”
朱雀帝笑眯眯的看着殿前的人儿,一副慈爱的模样,却是吓了凤离落一跳!
“啊?”凤离落一惊,脱口而出,“敢问陛下,这次宫宴所谓何事?”
朱雀帝的面容一板,佯怒道:“你莫不是忘记曾经答应过朕的事情了!”
凤离落这才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进宫时这个朱雀帝便死乞白赖的非要自己嫁给他其中的一个儿子,那这次宫宴,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相亲宴!
看着想通了的凤离落,朱雀帝微笑着点了点头,证实她的猜想:“不错,此次正是让你见见我这几个儿子,看看哪个更为中意,也好从中遴选!”
“可是陛下之前说16岁才让臣女出嫁,臣女如今,不过12啊!”
“不小了,寻常女子13岁时父母便要为其张罗婚事。现如今,朕就代行父母之责,为你觅得良婿,为我朱雀帝国觅得下一代的君王!”
下一代的朱雀帝?
自己选的人就是下一代帝王!选择权在自己手里?何其荒谬!
这朱雀帝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凤离落只觉得自己的脊背寒凉,自己的身上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辛,以至于这位古怪的帝王定要将自己与王室捆绑在一起!
濡湿的液体从背脊生出,凤离落想问,却又说不出口。
这是帝王的威仪,上位者的威压!
朱雀帝,到底想干什么?
“臣女叩谢陛下恩典!”
看到朱雀帝一脸慈爱的点了点头,凤离落如蒙大赦!
看着逃也出去般得凤离落,朱雀帝摇了摇头,到底还是个心性未熟的孩子,即便是那家的孩子,也终究是个孩子!一个尚未成长的孩子!
朱雀帝笑了,很慈爱,但衬着那童颜鹤发,却显得愈发的诡异非常...
“陛下,老奴不明白!”
明明空无一人的宫室之中,忽然现身一老者,全身佝偻,粗布麻衣,虽然自称老奴,言语之中却并无谦卑,仿佛仅仅只是一个名字,一个代号,尤其是在这位面前!
“你也不明白?”朱雀帝也不惊讶忽然出现的老者,反而饶有兴致的反问对方。
见对方摇了摇头,朱雀帝才意味深长的说到:“老奴,皇城的人来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朱雀帝国的宫城极大,每每出宫必要宫人领着七绕八绕方能顺利走出宫门!可是,走在自己前面的小太监怎么就忽然没了人影?头,怎么那么痛呢?
脑子里恍惚多了一些奇怪的画面,刀劈、斧砍、雷劈...大滴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来,无力的睁大着双眼,那些疼痛似乎被放大到了无数倍,双手紧紧的攥着,指甲刺进肉里,渗出血来也丝毫无法减轻痛处。
痛,好痛,真的好痛,如同一千根细细的针在自己的脑子里乱扎,刺的人生疼生疼的,却又无法挣脱!
我,到底怎么了?
凤离落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痛感了,伴随着痛感而来的是那些破碎的疼痛的记忆。自从自己从昏睡中醒来,便时不时被这种不受控制的疼痛说捕获,一开始如同梦靥,没有实感,但是,一次两次,十次百次的场景重现,让这痛苦与折磨愈加真实,一次次向这身体的主人证实,这,便是她的亲历,是她在失去的过往。这,是她的记忆!
她的拳头不自觉的攥紧,凸起的骨骼间是鼓起的血管,里面流淌着暗红色的血液,被那锋利的指尖刺破,双手之间,一道黯淡的光华映入凤离落的眼底。
那,是一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