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承揽着长乐,心中想着,而且你指不定能在那汶水留多久呢。
你回去,太后不管你,皇上不管你,我也是要管你的。暗中操控一番,说不定你半年就能回来了。
正好那个时候你已经及笄了,直接成婚不是挺好。
这会儿肖承的小算盘打得很好,简直连宴请多少人都给算计到了。不过此刻他肯定没想到,有种说法叫计划没有变化快。
长乐此刻很是感动,有这样一个男人能这般为自己付出,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所以她也不想再继续拒绝肖承了。这一次,就像是元锦玉说的那般,她也想顺着心意,为自己而活。
于是她在肖承怀中感动得直哭,完全没想到,肖承现在都在想着,以后他们该生几个孩子了。
太后此刻还在寝宫中,之前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许久才回来。
只听那宫女禀告着:“在您离开后,长乐郡主就同宁王妃在外面转了一会儿,后来肖大人找去,宁王妃就回筵席上了。肖大人太警惕,奴婢不敢靠近,并不知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宁王妃说的都是开导郡主的话,现在郡主正往这边走呢。”
“嗯,等她回来,让她到我这里来。”太后说罢,将那个宫女遣了下去。
果然没多久,长乐就进来了。这会儿她的眼睛比之前还红,但看起来并不像是伤心的样子。
太后想着,这宁王妃还真是了不得,自己之前那么劝长乐,她都没听进去,难不成规劝也是讲年龄的?
“回来了?”太后略有些威严地问着长乐。
长乐这会儿也没准备把肖承的事情瞒下,而且之前肖承也说,让她放心将这件事告诉太后,他们两个是肯定不会受罚的。
所以长乐乖巧地应了一声,把肖承同自己见面过的事情同太后说了。
太后听过后,对肖承也算是改观了一些。本以为这京城中的男人,都是些仗着家中有权势,作威作福的执绔子弟,现在看来,也是有肖承这样,肯为女子牺牲的男人的。
“你都已经求到哀家面前来了,哀家还能说些什么?既然他能对你许下这承诺,也算是有良心,哀家就不怪他什么了。不过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以后可不要轻易做出私会男子这种事情,传出去,脸面往哪儿搁?”
长乐点头应着,也很是心虚:“太后奶奶,长乐知道了。”
“明日皇上休沐,就不去烦扰他了,等初五以后,哀家亲自去同皇上说,让他给你们两个赐婚。”
长乐听到这话,愣住了。赐婚?她还没想的那么长远啊?
“太后奶奶……”长乐连忙劝阻着:“这件事,等汶水那边的事解决了再说,不成么?”
太后威严地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傻?等定亲后你再回汶水,就说是要从本家出嫁,脸面上也好看。再说了,男人的话都是不能信的,万一你回汶水了,他在这边有什么莺莺燕燕怎么办?现在赶紧用圣旨将他绑住,他以后也就不敢背弃诺言了。”
长乐真心没想过这样和肖承相处,再说他们今日才算是表明了心迹,这就要把亲事给定下来,也太快了些吧?
“太后奶奶……还是稍微晚一些再说吧,等长乐回了汶水后,再定亲也不迟啊?而且长乐同肖大人相处的时间也太短了……”
“这成亲又不在相处时间长短,而是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京城中多少高门大户结亲,女子和男子事先都是没见过面的?你以为有几个像是宁王妃同宁王那样,私定终身的?”提起元锦玉,太后又是鄙夷的神情:“总之,哀家是不会让你承受那样的风言风语的,初五就让皇上下旨。”
也没给长乐什么再说的机会:“好了,你先下去吧,哀家也要歇着了。”
这会儿都已经快过了四更天了,太后年纪大了,也实在不准备熬了。
皇上愿意守夜就守去吧,她只是起身后叮嘱了一句:“看宁王妃那归心似箭的样子,估计会连夜赶回宁王府去,记得给皇上传话,多让一队护卫护送。”
说完,她直接就走了,留下长乐在原地还疑惑着,太后不是不喜欢宁王妃么?怎么还主动提起保护她的事情了?
元锦玉这会儿确实已经准备离开了,宫宴算是顺风顺水地结束了,那个原本要见她的平亲王,已经喝倒了。
不少大臣都歪歪斜斜地,今晚还不知道回不回去呢。
女眷这边,宫妃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德妃和林清雨两个。
其实林清雨是不想留下的,奈何皇上根本就不让她走,她只能乖巧地坐在一边,同德妃一起,扶着皇上去休息。
元锦玉算是最后离开的,身心极为疲惫
。
并不是因为做了太多的事情,想了太多的对策,而是一种孤寂到了骨子中的荒凉。
筵席上杯盘狼藉,她看着那些有家眷的人,都在和家人有说有笑的,心中不免难过。
就算是相府那张桌子上,崔氏还总是照料相爷呢。相爷或许嫌弃崔氏上不得台面,但是这么多年夫妻,还是有怜惜之情。
就连林清雨,都有皇上陪着呢。可是她此刻站在殿门口,发现自己一个人,和里面那热闹的氛围,是这样格格不入。
离开的时候,粉黛送她的马车到宫门口,元锦玉还让她特意给自己多备了一件衣裳。
将衣裳裹在身上,元锦玉叹了口气,靠在了马车壁上。
她伸手扯了扯衣裳,好像这样,就能稍微再暖一些。
迷迷糊糊之间,她只是有些难过地呢喃着:“九哥,我冷。”
如今午夜已经过去。这一年。就算是到头了。
那个男人没回来,所以这算是她独自迎来了新年。
元锦玉不知道怎么的,一个人,坐在马车中,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一年来,从未有这么一刻,让她觉得思念是这样彻骨。
她不由得想着,还在远方的那个男人,会不会也是这样想念自己,半夜的时候惊醒,会伸手摸一摸,身边有没有那个熟悉的人。
会担忧对方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过年了,有没有给自己添点新东西,有没有让下属陪着自己,喝上一壶好酒。
今晚在元绣玉离开的时候,元锦玉见着她扶着其实并没有喝醉的楚王,回头时,还得意地望了自己一眼。
元锦玉重生这么久,都没有在和元绣玉争锋相对的时候失利过,可是那一刻,她真的是觉得心中好憋屈,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上不去下不来的。
看着元绣玉那嘲讽炫耀的嘴脸,元锦玉很想反击回去,但是一点力气没有。
现在她一想到,回到宁王府,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她就很排斥。
所以她特意告诉车夫:“走慢一些。”
今晚是年三十,城中也没有宵禁,都已经这么晚了,还能听到远处的街上传来热闹的人声。
但她在马车中,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只与孤独和寂寞同眠。
马车就这样吱吱呀呀地往宁王府走去,原本只需要一个时辰的路程,竟然走了一个半时辰。
等到马车快到宁王府大门的时候,却停了下来。元锦玉这会儿在马车中还发愣呢,马车都停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不由得问着:“怎么不走了?”
虽然她不大想回家,但是那毕竟也算是归处,她不回去,又能去哪里呢?
问了两声,都没有人应答,元锦玉心中有点儿害怕,要知道,她就带了一队护卫,要是真的有人行凶的话,她能不能躲得过?
将车帘偷偷掀开了个小缝,元锦玉只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自己,站在马车前面。
王府前头只有灯笼在摇曳,光线有些暗,元锦玉看不大清楚他的轮廓,
但她还是瞬间就瞪大了眼睛,因为她能感觉到,那人就是九哥!
她马上就掀开了车帘,从车中要跳出来,口中兴奋地道:“九哥!”
那是自己做的帽子和围巾,她都认得的!
男人转身,看向元锦玉,虽然围巾蒙着口鼻,但是那双含笑的凤眼,却昭示了,这就是让元锦玉日思夜想的男人。
看她马上要跳下来,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上前,伸出手抱住了她。
但是他却并没有把她放下,而是将她放在自己的臂弯中,身子也慢慢地贴上了她的。
皇城的雪,在这一刻忽然就停了,元锦玉透过他的铠甲,仿佛都能感觉到他火热的心跳。
他的身上,雪已经凝结成了冰,都不知道赶了多久的路才回来的。元锦玉却顾不得那么多,伸出手,就揽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腿也架在了他的腰上。
“九哥……九哥……”元锦玉一声声地换着,有泪水从眼眶中溢出,一滴滴地砸在慕泽的身上。
他将自己的围巾扯了扯,用他被暴风雪刮得有些粗砺的脸,蹭了蹭元锦玉的脸颊。
元锦玉能感受到他脸上的胡子都很长了,也不知道男人是赶路了多久,都没打理过他自己。而他又在这里等了自己多久?是不是已经很冷了?
还没等锦玉问出口,慕泽略微沙哑的声音终于响起:“锦玉,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