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站着,自然就是俯视她们,可是她半点都不想改变这个姿势。
等晴贵人说完,元锦玉终于笑着问:“今日昭容说的话,我想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你的真心,和我有什么关系?”
晴贵人一听她这话,眼圈就红了,委屈巴巴地看向德妃。
德妃更觉得下不来台。确实像是元锦玉想的那样,她来意本就不善。
但是她能留个好名声,毕竟是在为宫中的姐妹着想啊。
至于元锦玉怎么想的,又和她没关系。她巴不得元锦玉再忙一点呢,反正这是淑妃给她们的机会,要是淑妃不留元锦玉在宫中,她们也没办法下手不是?
可是现在,元锦玉却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德妃还想再拿那些大道理来教育她,却看到元锦玉嗤笑一下,哪怕是不屑的样子,她做起来,都格外明媚:“德妃娘娘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德妃之前呵斥她的话,就这样被堵在了喉咙中,想着自己忘记什么了?
元锦玉继续到:“臣妾,是宁王殿下的正妃,是皇上亲封的平南女侯,你们这后宫后妃相处得好不好,同臣妾又有什么关系?”
元锦玉这话噎的德妃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毕竟她怎么也不能说,你作为你父皇的儿媳妇,所以你父皇的所有老婆孩子你都要管,这种话来。
淑妃现在憋着笑,不由得转过了头。
她真的好长时间都没见到德妃这种窘相了,要知道,今早的时候,她还在算计着让元锦玉和自己共同操办新年宴呢。
别看元锦玉柔柔弱弱的,表面上应下来了,实际上,这不是在晚上的时候,就把刀子给捅回去了么?
至于自己是怎么想清楚的……咳,回来后,就同李嬷嬷说了在德妃寝宫中的事情,李嬷嬷都已经将事情给她分析清楚了。
淑妃想,本宫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么,为了和自己的儿媳妇争口气,难不成还要把新年宴给搞砸了?所以她这次准备听李嬷嬷的,到时元锦玉说的话,自己会稍微参考一下的。
现在元锦玉把德妃给噎回去了,淑妃别提多爽快了。
你不是能说么,继续说啊。
德妃面上的青色缓和了好久才消散下去,最终她只是有些狠戾地问着元锦玉:“你是真的不准备松口么?”
元锦玉站在淑妃身边,其实这件事,按说应该让淑妃给她出头才是,奈何她这个婆婆实在是个战斗力为五的渣,所以凡事还是要她亲力亲为。
“娘娘,您要知道,不是臣妾不想收啊,实在是这种事,收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到时候这满宫的妃子都去求您,那臣妾难不成还开办个私塾为大家授课?臣妾这也是为您考虑,您现在是这后宫的主子,要一碗水端平呢。”
元锦玉这番话说得太冠冕堂皇了,但是德妃却又想不出什么话来驳斥她。
最终晴贵人还在哭哭啼啼地,对德妃道:“德妃姐姐,这次确实是臣妾麻烦您了,带着臣妾这么大老远的过来,结果宁王妃还是不松口……咱们还是别自讨没趣了,回寝宫吧。”
元锦玉听着她这话,就想骂一句,你那宫殿同这里能有多远,来这里一次,还至于说大老远?还有什么自讨没趣,那也是你自己愿意往上凑的,怪得着我?
所以才说,元锦玉有的时候真的不愿意和弱者相处,她们总是有而各种各样的理由能将你给逼疯。
现如今元锦玉还是想送她一句,你弱你有理啊!
德妃像是也伤心了一样,说不了元锦玉,她就数落着淑妃:“你这儿媳妇,还真是生了一副好口才,本宫都甘拜下风。”
淑妃得意得很,也想学着元锦玉的样子顶回去,奈何她嘴笨,所以就只笑着应了一声“谢谢”。
元锦玉都快笑出声来了,其实淑妃这样的,也算是傻人有傻福,这一句谢谢,把德妃的脸都给气得青红一片。
于是两个人怎么来的,就是怎么回去的,元锦玉看着她们的背影渐渐走远,知道这次她是彻底得罪了德妃了。
现在德妃指不定想着怎么为难她呢。新年宴就不想了,现如今的情况就堪忧啊。
淑妃等那两个人彻底走远了,才对着元锦玉笑道:“锦玉,今晚让厨房加菜!哈哈,本宫真是太高兴了!真是的,什么人都刚往你身边塞,也不看看她们够不够斤两!”
元锦玉只是扯了扯嘴角,轻声道:“母妃您高兴就好了。”
连她都能看出来,晴贵人这次背后必定有人指使,为的就是挑拨自己和德妃的关系。不过元锦玉从最初放晴贵人和林清雨见面的时候,就多少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现在事情没有任何明了的样子,她只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淑妃晚上的时候,果然让厨房给她加了两个菜,甚至还高兴地给她夹菜。
元锦玉却在吃过了晚饭后,觉得心绪不宁。晚上站在窗边,她凝视着遥远的星空,只觉得一阵的凄凉。
深宫中,她在孤军奋战,可是却并不觉得害怕。因为她相信,宫中的这些事情,九哥定都知道,也在背后默默支持着她。
所以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她都能勇敢地走下去。
与此同时,在宁王府中,也有一个男人在凝望着明月。他手边放着一张纸,风吹过,纸张晃动,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记载的竟然是女子的起居。
而能让慕泽关心的,也只有元锦玉一人。
三十此刻在书房中并未离开。他知道宁王妃进宫这些时日,殿下的情绪多少有些低落,所以平素他也装哑巴。
慕泽又转过头,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纸上面的字迹。上面记载了他心爱的女子是几时起床,用了多少饭菜,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而从那些话上,他甚至能想象出,元锦玉起床时那有些慵懒迷蒙的模样,以及她吃饭的时候,故作淡然而又把不喜欢的菜挑出的可爱。
看着她今日还同德妃相见,说出的话却句句不饶人,他又想到了她明明心底都已经厌烦得要死,脸上还言笑晏晏的样子。
这样的她,让自己如何不挂心,如何不喜爱?
就连这么多年一直都对自己忠心耿耿的粉黛,都已经快彻底变成她的人了,之前若不是她听从元锦玉的命令,自己也不会晚了几日才知道那段时间元锦玉都没好好用过晚膳。
自己需要的是绝对服从的奴才,粉黛其实已经犯了他的大忌。之所以饶过她,是因为元锦玉显然保护着粉黛。
自己的锦玉,总是那样看起来生人勿近,实际上,对她好的人,她都会双倍报答。说到底,她还是比自己要心软得多。
幼时失聪,母妃不宠,沙场征伐。他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心中都难以再有一块净土。可是锦玉,就这样如同涓涓细流,占满了他的胸膛。纵使现如今的生活险恶,可一想到她,满满的都是希望。
想了许久,慕泽才回过神来,看向三十,淡淡地道:“吩咐宫中的人,继续看住锦玉,有什么消息,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汇报给本王。锦玉的安危尤其重要,让他们不管是在何种情况下,都要保护好她。”
三十有的时候想想殿下为了保护宁王妃所做的那些部署,都有些佩服这个男人的心思缜密。
皇宫又如何,不在身边又如何,其实宁王妃从未有一刻脱离过殿下的视线。
此刻看着这个面容沉着的男人,三十不由得为宁王妃感叹了一声。王妃娘娘,现如今殿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妻控,您啊,这辈子都别想逃离殿下的身边了。
“属下明白。”三十低头应着。
慕泽摆手,示意他先下去,自己则是打开抽屉,看着下面那几张纸,从头到尾,又都读了一遍。边读的时候,他嘴角边都是带着笑容的。
其实府中也只是缺了一个锦玉,为什么他就感觉这么空呢?平常她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哪怕只是看看书,写写字,他的心都是安的。现在锦玉不在,尽管还是初秋,这府中都让他觉得冰凉一片。
两个此刻不在一块的人,就这样用自己的方式思念着对方,心中总算是得到了一点慰藉。
淑妃第二日去德妃那里请安的时候,没有带着元锦玉。毕竟她昨日都对德妃说了那样的话,现如今的德妃还在气头上,难保不会找她的麻烦。
元锦玉也乐得她不带着自己,反正德妃不会把手伸到淑妃身上去,元锦玉便留在了翠微宫。
不过等淑妃回来后,发现她面色依旧不善,元锦玉一问,才知道昨晚皇上明明是找别人侍寝,但是只是留下呆了一会儿,就拐去晴贵人的寝宫了。
早上的时候,恐怕这些人都把矛头对准了晴贵人吧。而且淑妃生气的,应该是她并不知道,晴贵人昨晚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本宫本以为,皇上能想起这号人,招来耍一耍就结束了,谁知道她竟然能连着两夜侍寝!小贱。人,不要让本宫知道她和皇上嚼舌根子,不然本宫饶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