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锦玉使劲儿的摇晃着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我不要！我就算是死，也要同九哥死在一起！”

慕泽眼看着他们脚下的台阶也太崩塌，又向后跃了一下，之后却在元锦玉朦胧的泪眼中，将她慢慢地拽开了自己的身体。

他看着天空，凛冽的声音响起：“若是我能活着，必定会将她抢回来。”

元锦玉死死抓着慕泽的衣衫，还是一个劲儿的摇着头：“不……不要将我丢下……九哥求求你……我不要去嫁给什么灵尊，我只要嫁给你！”

慕泽手上一个用力，元锦玉抓住的那片衣衫，直接就被他给撕了下来。

他的眼眸别样坚定，用另外的一只手，擦了擦元锦玉的泪水，此刻他能在她的眼中，看到那双眸子中，全部都是自己。

“本王向你保证，定会活着去找你。”

“我不信！”元锦玉歇斯底里，还想往慕泽这边靠，但是慕泽却抓着她，将她一个巧劲儿，丢到了另外的台阶上，在元锦玉那破碎的目光中，他脚下的台阶猛地崩裂，而他的身子，就这么掉了下去。

山谷实在是太庞大，甚至那些落石，都比慕泽的身子要宽，他掉下去的时候，就像是一张破碎了的纸片，转瞬就没了踪影。

元锦玉的手死死的往前伸着，她想往前跑，但是却怎么也跑不到那一边。她手中只剩下刚刚从慕泽身上撕下来的衣角，身上因为磕碰，已经满是伤痕。

泪水浸湿了她的双眼，让她心中除了后悔，还有恨意。

慕泽，你怎么就敢，留我一个人。

元锦玉对着他不断的喊着话，但是慕泽却因为看不到，所以听不到了。

他只是在掉下去之前，对元锦玉轻声说了四个字：“锦玉，等我。”

元锦玉从未觉得如此心灰意冷过，就好像是有人拿着刀子一直在她的心尖上戳着，她哪怕知道慕泽听不到，也一个劲儿的对着那边喊着：“我不信！我也不等！九哥，你回来！”她捂住了脸，身边的台阶，渐渐不再颤动，也没有落石和暗器再落下。

终于，她的声音夹杂着哭声，呜咽着在山谷内部回荡：“你回来……慕泽……你回来……”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悲痛，元锦玉竟然头一昏，就这么晕了过去。

而在她晕倒后，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从刚刚慕泽掉下去的那里，缓缓走了上来。

她看着已经昏倒的元锦玉，脑海中还回荡着灵尊的话，要自己将元锦玉带回去。

背起了已经昏迷的元锦玉，灵南霜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里已经不见了慕泽的身影。

她紧抿着嘴唇，背着元锦玉，走得踉跄，强迫自己回过了头。

等她再一次爬到灵殿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元锦玉还在她的背上昏迷着，灵南霜活了十几年，却从没这几日过的这么狼狈。

胸膛和膝盖都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伤得不轻。可是灵尊就像是要惩罚她一样，让她背着元锦玉走了这么长的山路，知道她脚上甚至血流如注。

当把元锦玉放在灵殿中的时候，灵南霜已经彻底脱力，倒在了石殿之上。

她身下还是一块块巨大石板磨成的地面，那天，灵尊就是在这种肮脏的地方，占有了她。

可是对于他来说，自己从来都只是一个物件，有用就支配，没用，就随手丢弃。

灵南霜头一次这么恨自己身上的血脉，此刻她看着同样躺在她身边，手中还紧紧捏着一片衣角的元锦玉，忽然就笑了。

这是灵尊梦寐以求的血脉觉醒啊。虽然力量还没有恢复，但是若她的血统被灵尊还纯正，是不是这灵殿，就要换个人来住了？到时候，灵尊也就不该是灵尊了吧？

“南霜，你在恨本尊。”一个男人缓缓走到了灵南霜的身前，他的身边，还跟着那条被慕泽戳瞎了眼睛的蟒蛇。

灵南霜匍匐在地上，这会儿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是什么都不怕了。

听说在她出生之前，灵族有一对姐妹双花，也是血统非常纯正，她们其中有一位，还同灵尊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灵尊那段时间，将她们宠上了天，可是却也长了她们的脾气。她们向往中原的生活，终于不知道拿什么做交换，让灵尊放她们下山。

可是自此之后，她们再没有回来。那两个女人，也成为了灵族最深的禁忌。

因为是禁忌，所以从来都没人敢提起。可是灵南霜这一刻却不怕了，她慢慢地从地

上抬起头，就像是曾经被人给踩在泥土中，又高傲地扬起来了一样：“我为什么不恨你？我曾经做梦都想逃离这个地方，什么狗屁圣女，我一点都不想当！可是你看看在你的统治下，灵族的人，都变成了什么样子？冷血，阴暗，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就连我的手上，都不知道沾了多少的鲜血。”

灵南霜说着说着，血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今生唯一一次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想到的不是该怎么去感化追求，而是妄图用蛊虫控制住他……哈哈……灵族的人，就是这样被你统治得不知善恶！你甚至强占了我的身子，想让我为你生儿育女？你想得美！当初的姐妹双花不愿意留在你身边，我也一样！而元锦玉，她也同样不愿意！你永远也得不到她！”

灵南霜说完，猛地就爬起来，朝着石柱撞去，可是还没等她撞上，灵尊就挥手阻了她的动作，并将她打晕。

“将她带下去，看守在房间中，不许放出来，但也别让她寻短见。”灵尊将灵南霜甩出了灵殿，马上就有人将她带走了。

可是他回过头，却发现元锦玉竟然醒了过来，这会儿正神情呆滞地望着他。

没等灵尊开口，她却先说了话。

“灵尊是舍不得了么。”她轻声问着。

灵尊皱眉：“本尊不过是觉得她身上的血液珍贵罢了。”

元锦玉听着灵尊的话，居然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也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空旷。

“慕泽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那种处处都是机关的地方，他已经不可能活着出来了。”灵尊对元锦玉伸出了手：“以后，你便留在本尊的身边吧。”

元锦玉看着他的手，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上去。

她恨慕泽自以为是的将她留下，更恨灵尊将他们硬生生拆散。

“你、做、梦。”元锦玉对着他冷冷得到。那猩红的眼眸中，恨意迸现。

“你恨本尊也无所谓，现如今已经没人能救你出去了。”灵尊对元锦玉平静地说着，仿佛元锦玉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我要见罗刹门的人。”元锦玉转过头，不去看灵尊。

现如今，只有罗刹门的人能救自己了。这个狂妄自大的灵尊，自己不论如何，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灵族已经多年不同罗刹门联络，现如今就算是罗刹门的人来了，也管不了本尊的事情。本尊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乖乖成为本尊的女人，或许本尊心情好，还能将慕泽的尸骨还给你。”

元锦玉一听到他提起慕泽，忽然就笑了，那笑容比他平素给人的感觉还要阴冷上三分。

她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看向灵尊，虽然比灵尊矮了不少，但是气势却不输给他半分。

“我说过，我的心永远都不会臣服。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不然终有一日，我会杀了你为九哥报仇。”元锦玉在重生之后，不能说放下了上一世的仇恨，却也心态平和地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她现在终于明白，这世上总会有一个人，让她一念成佛，又一念成魔。

慕泽就是这样的人。

自己愿意为了他放下屠刀，可是若他有一日遭遇不测，自己更愿意为了他屠尽天下。

灵尊这一世，从未怕过什么人。但是当他看到了这般的元锦玉，却觉得自己血液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压制了一样，让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但最终，他还是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对着元锦玉张狂一笑：“你若是能杀得了本尊，尽管来。”

灵尊没有让元锦玉回到她之前住的地方，而是让她直接住在了自己的寝殿隔壁的房间。

或许是因为慕泽遭遇了不测，元锦玉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内敛阴暗。就算是让她住在自己身边，元锦玉也只是微微一笑：“这样杀你，岂不是更容易了些？”

灵尊没有再回应她的话，而是将她就这么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元锦玉在进了房间之后，靠着门板，猛地就泪如雨下。

她手中还捏着从慕泽身上拽下来的衣角，怎么都不愿意相信，那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消失在了自己的生命中。

甚至她连他的尸首都见不到，只剩下这么一片可怜的衣角。

她将那衣角死死地摁在自己的胸口，声音从最初的呜咽变成了后来的嚎啕大哭。

回想着同慕泽曾经的点点滴滴，元锦玉的心中更加被恨意所溢满。

九哥，你且等着，锦玉必定让整个灵族，以全部鲜血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