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旺盛,天亮前纪隆君的长裤已烤的干干爽爽。顶点
朱紫藤强迫自己收心运转周天,醒来时不敢看光着屁股的纪隆君,她叹口气抓着长裤凭感觉给纪隆君穿好。
朱紫藤刚要松口气,又是一丝怪异的味道传来,而且这股味道来的突然,但冲击性极其猛烈,朱紫藤几乎一瞬间就捂住了自己鼻子。
她秀眉紧缩,全身轻抖,眼中含着一丝泪花。
终于,纪隆君还是拉了。
早不拉晚不拉,刚给他穿上洗净烤干的长裤,他拉了。
大概是兔肉太过油腻,纪隆君拉的粑粑特别臭,朱紫藤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她终于再次说服自己,歪着脑袋单手捂鼻把刚给纪隆君穿上的长裤又脱了下来……
再次清洗干净,朱紫藤已经完全认了命。
其实自从她纵身跳下百丈崖的那一瞬间她就应该已经死了,现在死而复生,朱紫藤感觉自己真的变了,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做了这么多她几乎不可能去做的事。
是对纪隆君舍命相救的报答?
是被纪隆君身上神秘因素的吸引?
是绝境中心态的变化和无形中变得坚强?
还是干脆破罐子破摔逆来顺受?
或许都不准确,又或许都有些。
朱紫藤收拾好一切时,天色已经大亮。
朱紫藤顾不上休息,她返回石屋找了个大锅盖,又用粗布做成麻绳,连拖带拉的把纪隆君运回石屋。
朱紫藤肋骨断了几根,大腿骨也骨折,根本使不上力气。
放在平时把一个人拖到不足一里的地方简直不要太容易,但现在来做,朱紫藤真的是使出了全部力气,忍着浑身的剧痛才做到。
朱紫藤把纪隆君挪到一张石床上,擦擦额头汗水来不及休息又出门准备这一天的吃食。
朱紫藤本来寄希望于纪隆君能够很快醒来,结果数天一晃而过,她的断骨都隐约开始重生结合,而纪隆君依旧没有醒来。
好在发现了这栋石屋,他两人睡觉再也不用躺在草地上,晚上也不必照看篝火,甚至做饭也有了锅灶碗筷。
如此又过数日,朱紫藤白天照顾纪隆君,夜晚修炼内功,日子虽平淡无奇,但难得清静,朱紫藤极为孤僻的性格本就喜静不喜动,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只是朱紫藤比较好奇,纪隆君的外伤已经稳定,内伤似乎也在恢复,但他为什么还没有醒来?
再者,每天早晨朱紫藤推开石屋的房门,外面总是会有许多各类小动物卧在石屋周围休息,它们脑袋对着石屋,屁股对着外面,即使见到朱紫藤推门而出也没有惊吓而走。
朱紫藤的怀疑越来越重,她早年游历漠北时曾听一些老前辈说起过,有一些魔道的诡异功夫能够影响人的神魂,甚至能够引动天地间一些难以描述的自然灵力。
若是寻常武夫听来肯定觉得这些都是天方异谈,但朱紫藤见识广博,数百年前传说中的几
个大魔头就懂得很多诡异的魔道功夫,只是流传下来有记载的却是极少,朱紫藤虽一直没能亲眼见证,但暗暗记在心里。
转眼数年过去,她早已从漠北回到奇界。
奇界的整体武学发展比之其他界域要弱很多,朱紫藤再没有想过这些玄奥神奇的传说。
但今天,朱紫藤看着石床上一动不动的纪隆君,她再次想起了那些传说。
“莫非隆君从哪里学来了一些魔道功夫?”
朱紫藤默默思索道,“若非如此,我见到的种种不可思议的景象根本无法解释。魔道在天下九界极少出现,数百年间被谣传的神乎其神,恐怕只有等隆君醒来问一问他才能知道真相如何。”
朱紫藤的日子一天天重复的过着,而纪隆君看似没什么变化,实则他的神识在抗争中一刻也没有停止。
自从纪隆君摔的晕死过去,他的潜意识自发的开始默默观想,纪隆君在一片昏暗的空间里醒了过来。
无边广阔的黑暗中,纪隆君盘腿安坐在虚空之中,头顶是无尽的虚空黑暗,身下同样是无尽的虚空黑暗,这一幕纪隆君太熟悉了。
纪隆君眉头轻皱,暗道:“我怎么来这里了?此时在外界我正在修炼太上洗髓经么?怎么不记得了……”
纪隆君挠挠脑袋,回头看了一眼,一双巨大的眼睛轮廓渐渐显现,只是令人震惊的是这双横跨天际的巨大眼睛上有几道巨大的裂痕,非常恐怖。
“哎,我的神识之眼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恢复?恢复之后又会发生什么?总觉得牛老前辈在我身体里留下点什么,上次在黑森林中了瘴气之毒,似乎隐约参透到一丝牛老前辈传承给我的东西,可惜那次之后再也没有进入过那个境界。”
纪隆君摇摇头,转过身去不在看背后的神识之眼。
纪隆君紧紧盯着面前的无尽虚空,他身后的巨眼也紧紧盯着面前的无尽虚空。
过了许久,终于,一轮土黄色的星球缓缓升起,丝丝暖意穿透黑暗让纪隆君浑身舒泰了一些。
“天禽星!天禽星出现了。”
纪隆君端正身子,默默观想,远方的天禽星在神识之眼的观照下渐渐渗出一丝丝半透明的白色匹练,匹练在虚空中漫无目的的飘荡,越飘越多,越飘越远,终于,一丝匹练从纪隆君前胸透过。
“天地真元!涤污去垢,重还精真,好久违的感觉!”
纪隆君赞叹一声,更加专注的修炼观想之法。
时间过了许久,即便是在这几乎没有时间、空间概念的虚空之地,纪隆君也觉得他早就应该结束这次修炼,神识重回肉身。
但他却一直在这里默默坐着,背后的巨眼仍旧在默默观视着远方的天禽星,天禽星仍旧在散发着丝丝元气匹练。
纪隆君只得耐住性子,再次强迫自己修炼观想之法。
过了许久,纪隆君又一次睁开双眼。
“我怎么还没出去?这次修炼的时间怎么这么久?”
纪隆君有些慌
了:“莫非现实世界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我修炼了这么久还没有醒来?我怎么一直在这里?”
“现实世界……我记得我和沐风、斩沙、紫藤殿下,对了还有八戴老祖那个混蛋一起去刺杀武天彪,后来成功没有?后来……是了,后来我们把武天彪打成重伤,我们又逃回了银杏村。”
纪隆君苦苦思索:“不对啊,到了银杏村我记得奇城大军很快就冲杀进来,我应该没机会安坐修炼太上洗髓经的吧?”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隆君忽然脑袋有些疼起来,他越是思索头就越疼,甚至身后神识巨眼上那些纵横斑驳的裂痕也隐隐有崩裂的迹象。
“对了!我记起来了!后来我背着紫藤殿下一路往银杏山谷深处的山里逃去,唐有新那个王八蛋穷追不舍,我背着殿下逃了好久,在山里钻来钻去,唐有新也跟着钻来钻去……最后好像到了一个山顶!”
纪隆君脑袋忽然剧痛,五个字出现在脑海里:“百丈陨身崖!”
他身后的神识巨眼忽然一道巨大的裂痕崩碎,无数半透明的碎片迸射进虚空里,纪隆君双手抱头,痛苦的低声呻吟。
“我……我跟着殿下跳下了山崖!”
纪隆君终于想起了事情经过,他最后的记忆画面是一个朦胧而凄美的面容。
那是一个女子,她秀雅绝俗、蛾眉皓齿,细长如画的眼睛微微闭着,涌出的泪珠被巨大的风啸吹散。
“是了,我和殿下摔下了山崖……”
纪隆君喘了几口大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自言自语道:“难道我已经摔死了?现在是灵魂到了另一个世界里?”
“不应该啊,死后的世界怎么可能是在这里,糊弄别人可以,糊弄我可不行!这里明明是我的神识世界,身后是我神识幻化出的巨眼,面前是我的本名星辰天禽星,难道人死了会进入到神识世界?”
“而且,刚才回忆时明明我头痛欲裂,死人还会有痛感?那死了和活着又有什么分别,该有的痛苦一点也不会少。”
纪隆君揉了揉太阳穴,想通这一切后他的头痛明显减轻不少。
“看来我是因为一些原因被困在了神识观想境界里,出也出不去,不知道现实世界现在是什么情况?罢了,既然出不去,我便好好修炼太上洗髓经好了。自从被八戴老祖捉住,这些日子以来我都没能安安心心好好修炼,实在是耽搁了太久。”
纪隆君叹口气,终于接受现实:他被困在了这里,出不去了。
“太上洗髓经第一卷我修炼已有数年,进入小成境界也有不短时间,不知道再进一步会有什么新的变化?对了,还有我这倒霉催的神识之眼,自从牛老前辈强行在我脑中留下那个完蛋的魔流血炼之术,我这神识之眼就成了摇摇欲碎的样子。”
“这几年来日夜修炼总算把它修补的差不多了,这次正好好好修炼,看能不能一鼓作气彻底修复它!”